不幸中的萬幸,是老媽的狀態出奇的好。
父親剛走的那年,老媽隨經歷了父親長達半年的治療過程,但她始終不認為爸爸的過世會是事情的結局。有時,人就是很奇怪,奇怪到對事實也取選擇性的接受。
所以,儘管在別人看來,父親的不治是早晚的事,在母親看來還是很突然,突然到不願意承認的地步。接下來很長的時間,母親的生活節奏全無著落,完全亂了方寸。我們把母親接過來住了一年,算是讓她離開了可生"情"之景,有了一個可以條理自己思緒和今後生活的緩衝。
看來,結果是好的,至少初一見面,母親的狀態恢復到了原來的水平,令人欣慰。母親來加,后又回國,最令我們擔心的,就是她一個人怎麼生活,現在看來,這個問題是暫時解決了。
但,不解的是,我們被安排去了賓館,儘管家裡尚有兩間空房可住。妻子當然也是不解,只好勸解,說是賓館豈不更自由,老人的安排,還不是只有執行的份。
後來才明白,老人不願我們把骨灰拿回家,所以才有了讓我們住賓館的安排。
去殯儀館取骨灰。殯儀館坐落在郊外,城市本來不大,郊外根本就是農村,一路打車過去,在塵土中顛簸。到了地方,心裡有了點安慰,儘管都是水泥的建築,還算乾淨整齊,雖然有一批批為新過世者送行批麻帶孝的隊伍過去過來,心裡對這個地方還是認同的。
要把骨灰取走了,要送老人們回家了,居然沒什麼儀式,妻子心裡不忍,於是我們分別捧著大姨和父親的骨灰留了影,作為紀念。
父親和大姨的人生軌跡天壤之別,父親是燕大高材生,后右派,再勞模,多次全國五一獎章;大姨則是家庭婦女,從她自己的弟弟妹妹算起,為家族帶了三代孩子。但最後,都在一處,都各回各家,人生是無常還是有常?
拿了骨灰,竟然無車可以回家了,出租們很明確的拒載,最後好說歹說,加到一倍半的車資,才打車回到了賓館。
我們在賓館里就和老人們同住了。
在替我們,替老媽答謝了過去現在幫過忙的朋友們之後,開始了真正的墓園之旅。
去天津,我從小生活的地方,我大姨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