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到底有沒有神？——聖誕節前夕談神

·揭草仙·

這個題目對於有神論者和無神論者都是有極明確答案，沒有懸念的「淺顯」問題。在長期進行無神論教育的中國成長起來的人堆里，包括我，這種問題還有點像是沒有受過很好科學教育的人才會提出的問題。在深入談這個問題之前，我必須申明自己是一個無神論者。因為，說明自己相信無神論，在(大陸)中國人群中不會被劃到「異類」，似乎更容易得到旁人理解和支持。話雖如此說，但是，我是一個無神論者這件事確實是真的。並且是一個相對堅定的無神論者，從來沒有動搖過。

我經常在中文論壇讀到許多人對辯論有神和無神特別有興趣。一些無神論者表現出咄咄逼人的口氣，斥責相信有神論者。在他們眼裡似乎沒有人能夠「證明」有神，而所有的科學事實都能「證明」沒有神。因而這種在公共論壇上的「辯論」—有沒有神？—對於許多華人顯得底氣十足，最後那些仍然「不開化者」，像是成了眾矢之的，進而對其信仰的宗教進行冷嘲熱諷甚至謾罵，十分得意。

想證明「有神或無神」真的那麼容易嗎？大概不是。其實可以說還沒有一方「實證」了自己的看法是正確的。否則，還會有什麼「有神，無神之爭」——不是早就能夠「證明」某一方不正確嗎？

我自己在一篇文章——生命有機體可能是被『設計』和『創造』出來嗎？( http://my.cnd.org/modules/newbb/viewtopic.php?topic_id=43387&forum=6 ) 用了一種邏輯推理辦法「證明」生命有機體不可能被某種超智力(比如「神」)設計出來：「正因為生命有機體太複雜所以才不可能有設計者。如果有的話，這個設計者就更加不可想象的複雜了，他/她又是被誰設計和創造的呢？」 這聽上去像是足夠有理地否定了這個超智力者的存在，但是，這僅僅是邏輯推理，不是「實證」。

要實證一樣東西「有」，「存在」，當然是可能的，並且在多數情況下相當容易。有時暫時不能證明，可能是沒有找到關鍵證據。或者說，今後一旦發現，就是證明 - 「實證」。但是，要想證明「沒有」某樣東西，或者某件事情「不可能存在」就大不一樣。想要滿足嚴格的「實證」要求，大概是不大可能的事情。當然這不是指揭發騙子造假的不可能之事，像「耳朵識字」之類。原因是，為了證明「不可能」，你必須否認它(他)所有存在的可能性。這點其實是做不勝做，做不到的。寫到這裡，有人可能說我是「不可知論」。其實不是。科學上證明過許多「不可能」的東西，或者說違反基本科學原理的事情都是不可能的。比如，「永動機」是不可能的，等等，我深信不疑。我自己最近也在一篇文章中「證明」不可能有「畝產萬斤」情況。但是那是根據「現有」的植物吸收光的實驗事實來證明的，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實證。因為萬一有人問，那個實驗所用的植物能夠代表任何可能的糧食植物，包括我們未知的可能品種嗎？我無法回答。 科學上證明一樣東西不可能，是立足於「公設」了一個原理(或定律)，由它來「證明」。而這個公設的原理本身是不能被證明。只是因為由它推導出來的結論「從來沒有發現不符合」實際情況，或有錯。不但如此，通過它建立起來的理論體系本身是完整又自洽的，因而我們深信它就是自然規律。那麼科學上有這樣的「公設」，可以用來直接證明沒有神嗎？顯然沒有。有神論者似乎「有希望」某天突然發現神「顯靈」了，因而找到了神是存在的證據。無神論者卻相信自然規律沒有給一種「有意識」的聖靈留下任何存在的可能性。因此不會出現有些人期望的聖靈顯靈的那一天。

那麼相信神是不是真存在，有那麼重要嗎？我們「需要」根據神是不是真的存在作為我們設計一樣東西，比如太空梭，的根據嗎？不搞清楚就無法設計製造出來？或者無法進行人類遺傳學研究？當然不是。在中世紀一些國家裡，宗教和政權合一，壓制科學發展。但是今天已經沒有這種情況了。今天，許多人對神的相信，主要是一種(宗教)信仰，心靈歸宿。是精神上的東西。信教的人同樣在做「實事」，在發明創造，在搞科學研究，發現新的自然奧秘，在大學課堂上講課，做慈善事業……那麼，你非要去和他/她「究出」一個是不是真有神存在的道理，不但不可能，也根本沒有必要。人家要相信某種宗教，關你什麼事？並且，這種辯論很可能走到對別人的宗教信仰的粗暴侮辱的邪路上去。

據說美國有80%以上的人相信有神，這沒有妨礙美國在科學上是世界之最，是最有創造性的國家。我多次用過這樣的比方：假若有兩個非常有涵養(因此不會動手)的智者，一位信仰有神論，一位是無神論者，去辯論「有沒有上帝」這個在兩人看來都是有明確答案的問題，結果將如何？我敢肯定，結果一般會是：相信有神論者更相信上帝存在，相信無神論者更相信沒有上帝。知道為什麼嗎——你應該想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