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中國人和美國人在「愛護自然」上的差別

 

王如米


   前天，在學校與同來自北京的留學生師姐談及彼此生活於美國的種種感受，竟然發現原來眾多留美學生都有如此相同的經歷：前三個月不喜歡美國，半年左右理解和接受美國，一年後就大為欣賞美國。師姐說，中國留學生在美國生活三年後，更是再也離不開美國了。那麼到底美國有何魅力呢？我與師姐共同結論概括為：這也許與美國的自然環境有關，與美國人熱愛自然的優秀傳統有關。常常聽到來自美國之外的人們，常常笑話美國沒有歷史，美國人沒有文化，殊不知歷史與文化本身，常常也是表現為一種對自然和自然生態關係的破壞的。

　　說起來有這樣一件事情，教我感慨良多。那一天姑媽帶我和表弟一起，到她的好朋友，來自中國杭州的張先生家過周未，頻頻舉杯之後，他略帶酒意地指著一塊放在他書架上的風水石告訴我們，他來洛杉磯這麼多年，整天為生意忙碌，最遠也就去過加州中部的優勝美地國家公園（Yosemite National Park），而這塊足有藍球那麼大的漂亮石頭，正是那次他跟未婚妻一塊撿回來的。

　　這石頭是從優勝美地國家公園撿回來的？張先生聽我一問，馬上臉紅了承認道：我也知道這樣不好，但我是中國人。因為是中國人，就習慣地把看到的好東西心安理得地都往家裡搬了。我只能笑了笑。

　　張先生很快恢復常態，繼續講述說：其實那天在溪流中撿這塊石頭時，一個美國白人老太太是曾經出聲制止過的。老太太當時把張先生的未婚妻叫到一旁告誡說，你應該提醒你的朋友把石頭放回原處。張先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只好把石頭放下。

　　可過了一會兒，等周圍的人都離開后，張先生又去把石頭撿起來迅速放進自己的車裡。為什麼會這樣？他說，那是為了一種尊嚴。張先生解釋道，不是因為老太太在未婚妻面前傷了他的自尊心，而是因為她是美國人傷了我們作為中國人的自尊心。他強調，如果當時是換上一個中國老太太來勸告，他一定會心悅誠服地接受教誨的。

　　我聽后卻覺得有點笑不出來了。作為基本同在一種文化傳統里成長的人，我明白李先生的心態。呵呵~民族自尊心高於國際平常心，這在我們許多國人的日常生活中也已經是一種習慣了。然而，這樣的習慣我認為實在不好：把自然的東西搞得不自然，譬如把自然界里的石頭搬回家裡做風水石；把自然的關係當成不自然的關係，譬如把正常的批評關係視為種族矛盾關係。我當真想把自己的看法坦白相告張先生，但我沒有，他是長輩啊！

　　在我有限的美國歷史知識中，我了解到美國的歷任總統里，老羅斯福總統與後來推行「新政」的羅斯福總統相比，不算特別傑出。但他在任期間卻做了一件非常富有遠見的事情，就是以「保育」(conservation)的概念大大地推動了「國家公園運動」的發展，把保護自然資源的事業實行了法律化。

　　於是在美國的今天，即使是那些被廢棄了已無人居住的「鬼城」(Ghost town)，城內遺棄著許多有歷史價值的值錢物品，卻是從來都不會有人揀回家佔為己有的。因為美國人對此已經形成良好的習慣，他們從小就曉得，這些東西都應該作為歷史見證呆在它們原來的地方，就像石頭就該自然地保留在山上一樣。如果把它們搬走了，後來的人再來到訪時就看不到了。這本是十分自然平常的道理。

　　而美國另一位總統胡佛先生，在保護環境方面似乎就表現得糟糕一點了。他任內曾力主修築胡佛大水庫，這在當時可謂一件驚世的大動作，為美國人贏來了很多驕傲。但後來歷史證明，胡佛大水庫的建設嚴重影響了科羅拉多流域的生態平衡，令今天的美國人大為後悔。

　　以至於有一次我在課堂上，一位新老師作自我介紹時竟然這樣調侃說：我姓胡佛，但跟那個亂建水庫的胡佛總統毫無關係。可見在今天美國的文明社會裡，無論往大自然里添加人為的東西，或者往家裡搬「天然藝術品」，這樣的行為都是為世人所不齒的。對此，即使貴為總統者亦不能例外。所以，美國人現在對於世界的「可持續發展戰略」是非常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