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房那天是傍晚擦黑的時候,一進門,上面吊燈一開,別的就都忘了看啦。
買賣就在當晚,幾個鐘頭的工夫,房子就到手了。
等過兩天再去看才知道,那房子無一處不得"著把手"(天津話,即有活干),所有的油漆全得重弄,加上門,壁櫥的把手都得換,就是不小的活。這還不算所有的窗戶都裝了防盜的鐵欄杆,要不卸了,還以為把自個鼓搗大獄里去了。往院子里一看,整個一片茅草,至少齊腰高,您可別以為我們都是小人國人氏,那草就象從來就沒剪過,足有一米往上。
怎麼辦,一點對付唄。老婆原來就是漆工,油漆活算是有了技術指導兼質量控制;院子里就我一人幹了,那真叫南泥灣開荒,就差哪去找把鐮刀了,割草機完全無用武之力,整折騰了三個禮拜,才看到了籬笆的顏色。
還有砍死樹,挪走沒用的鞦韆,然後才是鋪草皮,種花等等,等等。
一年半載以後,算是有個摸樣了,加上不斷的裝飾,美化,該修的,該換的都折騰了一遍,現說要搬走,還真有點意惹情牽。這間老屋住了十年,幾乎到處都有故事,那牆的漆是怎麼配的顏色,某面鏡子又是從哪淘來的,往事真箇叫歷歷在目,還真是老了。
其時兒子已搬出去了,看到他屋裡貼的他所喜愛的冰球隊的招貼,讓我們很容易想到他當時高興的樣子,鋼琴八級的證書,反應著我們和他多年的""戰鬥",最讓人吸噓的,是物內牆上一道道的刻痕,記錄這他一天天著高的歷史。
搬走了,傢具可以擺成原來的樣子,這些觸手可及的故事又怎麼帶的走。
可,家還是要搬,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