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怪,要說女孩,第一印象應該是容貌方面的才對。可,我們那時,至少於我,注意的卻先是容貌以外的東西。這困惑了我好久,不知為什麼,也許那時大家都太相似?一樣的小辨子,一樣的藍衣服,若有什麼特別,也就翻個白領子出來,再不就是扎辮子的頭繩鮮艷一點。不管什麼原因,當時注意的是誰更象男孩,那樣接觸時還舒服,挺煩比較嬌氣的女孩。
一起作大地測繪時,我負責儀器的最後清點和庫存。每天等一組組的同學測量歸來,檢查驗收由他們使用的那些測繪儀器有沒有損壞,然後入庫,等明天再用。這時,不同的人的責任心就顯出差別,記得有一個外班的女生,每天還儀器時一定是照規矩把儀器調到規定的狀態,直接入庫就可以了,一個月來,天天如此。別人就不一定,有時可以做到按規矩,多數不行,結果就是我得在入庫前逐個調好它們,費很多的時間。
於是,對那女孩就很有好感,儀器交接時總想讓她又更多的方便,如能說一兩句話,會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也開始在平時對她有了更多的注意,功課怎樣,都和誰在玩,住什麼地方等等。而這一切完全是「秘密」的,只是自己的思維活動,並沒有什麼別的延伸和進展,但是,觀察就這麼在整個兩年的高中(我們的高中只兩年)停留在觀察的階段。
但,由對這個女孩的觀察,涉及到她周邊的朋友。那時又一個女孩,其實叢小學一年級起,我們就一直一班,直不過沒注意她而已。再「間接」地看到這個女同學后,上課時還真的有點分神,不時看看她在幹什麼,但也真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情感。彼此是不能說話的,那會有人起鬨,只能捕捉她和別的女孩說話的隻言片語,來體會其中的感受。
這一切隨著高中的結束而結束,大家各奔東西,去工廠的去工廠,下鄉的下鄉,連個畢業聚會也沒有,某年的暑假后就回家待業,然後就報到上班了。各式的觀察,體會就都結束了,甚至想到大家從此就見不到了。
真不知那是個什麼時代,一切似乎都是單色,都那樣的貧乏,可身在其中的我們,卻還在以天下為己任,「刻苦」地學著各樣為人民服務的本領。
一天,上班的途中,竟和她不期而遇。真是她,幾個月沒見,似乎沒什麼變化。彼此稍微相視便轉了目光,算是擦肩而過,在我,是不曾有過的心跳,好像剛跑完了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