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有一天出去看大字報,大字報其實很好看的,當時的大字報八褂內容並不少,公報私仇也不在少處,總之人性之惡劣都在爭先恐後的暴露著,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回家至不遠處,就見樓門口人聲鼎沸,不知是什麼事,但肯定有事。想看看是什麼事,卻不的要領,依當時的"規矩",有人被"揪出來",一定要伴隨大標語,說明其罪狀,如走資派,反動學術權威什麼的。而眼下,沒標語,也就不知道是什麼事。但還是等會再回去吧。
過了好一陣,人散了,回家一看,原來是姨家出了事,來人抄家了。可奇怪呀,姨媽在單位一張大字報都沒有,也不是什麼領導,權威,怎麼就有人過來呢?
更奇怪的是,名曰抄家,但東西並沒拿走多少,只是翻的個亂七八糟,各種物品堆了一地能有兩尺高,而當時"正規"的抄家,是把東西拿個一乾二淨,只留生活必需品的。那來的又是何方神聖?更重要的,你要馬上明白到底是犯了哪一條"罪過"。
等表哥回家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來他的幾個出身好的同學嫌來無事,受校園裡抄家風潮的感染,也想去試試身手。於是,誰家可能有問題,而又沒被觸動呢?著樣的考慮是很有道理的,紅八月全面開花,明顯的"敵人"們已經都被打倒,並抄的一乾二淨了,再去沒意思。於是,誰家好象"闊"就成了指標,而表哥怎麼就被算做"闊"則不得而知。還是於是,就有了前面的一幕。
屋子被翻了個亂七八糟,大家卻是慶幸,並無大"問題",就知道當時是怎麼樣的生活境況了。想一下,誰都有可能名正言順地去抄他想到的某人的家,是個什麼概念,革命幹部可以是走資派,知識分子,反動學術權威,就算你是工人農民,要說你是"壞份子",你也沒商量。
在六六年的下半年,由於來的突然,知識分子們的脆弱表現在自殺上。不時的聽到誰的爸爸自殺了,也不時地看到誰的家人從河裡被撈出來放在一邊,也不時地看到,誰又從教學樓跳了下來。而這些人,又都是認識的人,就是同學的家長,鄰居。
好在,這段時間不長,隨後就是所謂陽光燦爛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