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表哥都只有一個舅舅,到底是誰的舅舅,我們都叫他「我舅」。
昨天接到電話,是表妹打過來的,我就知道不好。
舅舅走了,我舅走了。
舅舅在我的印象中,始終是高大帥氣的。天津市和平區的小白樓,算是經典意義的首善之區,舅舅什麼時候走出來,都是小白樓的代表作。
家庭里的男人,沒人比舅舅更男人了。
他是中學物理老師,但體育項目樣樣精通,滑冰游泳,都是由舅舅啟蒙的。
小時候,舅舅帶我們去水上公園東湖游泳,就象在昨天,我甚至記得他穿著什麼顏色的泳褲,那麼健美的體態。
一直以來,舅舅家都是他一人工作,有三個孩子,生活很是拮据,每次到姥姥家來,姥姥都會給他一點補貼。
有時,我們也會把零用錢省下來,塞給舅舅。
舅舅青少年時是家裡唯一的少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加上一表人才,生活過得很是寫意。後來,沒有了家裡的幫助,孩子又多,一路很是辛苦。
但困難並沒留給他什麼痕迹,如飽經風霜之類,他,從來都是那麼很男人的灑脫,哪怕明天的早點還沒有著落,騎車出來,還是那麼帥,那麼有型。
舅舅不光是會玩,不光是帥氣,還是個桃李滿天下的特級教師。
每當提到一個個學生都在哪所大學,後來都去了哪些國家,他臉上寫滿了自豪。
出國后,見他自然少了,每次回國都少不了拜望,一起吃吃飯,聽聽曲藝,追想一下姥姥家的種種逸聞瑣事。
直到七十五六,走在街上英氣不減當年。
五年前,舅媽先走了,對舅舅打擊過大,從此一厥不振,再也不復先前的神采,看了叫人心酸。
這次,機票都訂好了,要回去看他,不想他竟先去了。
回去,又多了一座要拜祭的墓地!
這就是人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