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板的老美------達美航空公司的另一個故事
6/30/2009
咱以前的博客,寫過一個達美航空公司的故事,「謳歌」了該公司的「動人」事迹,並對該事迹加以評論,今天,咱再寫一下這個星期天發生在咱身上的另一個故事。
同學母子星期天早晨乘6:50的飛機到辛辛那提(Cincinnati),5:20,咱到同學住處,接母子出發開往機場。
由於是星期天早晨,沒有任何交通問題,6:00不到,趕到了機場,放下母子,咱打到回府,準備再睡回頭覺。
回程路上,覺得不放心,因為同學雖然來美1年了,但因為英語一直沒有過關,加上兒子英語也有問題,所以,掉車頭,轉回機場,將車泊好,到檢票處,把好人當到底。
一切還比較順利,雖然乘早班飛機的人還比較多,但由於咱們一行用的是電子票,在電腦屏幕前,很快完成了檢票程序,託運了行李,拿上了隨身行李,走向了登機口。
遠遠地,看到母子二人通過了護照檢查處,到了安檢,倆人被攔下了。母子二人連比劃帶形容,別人就是不讓過安檢,兒子轉回來對咱說,他們隨身攜帶的行李體積過大,安檢不讓過,讓重新回檢票處辦理託運。
離登機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了,刻不容緩,倆人在咱的幫助下,提了行李往檢票處跑。
到檢票處,咱趕緊和服務人員交涉,可氣的服務人員業務不熟,讓咱重新在電腦前再進行一次檢票操作,等一切信息輸進去后,電腦就是不work,叫了達美公司服務人員前來協助,他們也無可奈何,說是只有排隊檢票了。
看了那麼長的檢票隊伍,母子倆傻眼了,無奈,還是排進去再說。
檢票處就兩個老大媽,倒是電子檢票處有好幾位工作人員,可無論咱向哪個人員申訴,沒一個接待咱,總是用手指著,到手工檢票處排隊。
走上前,向手工檢票的兩位老大媽諮詢,老大媽用同樣的動作,讓咱排隊。
機場廣播播了要母子倆趕緊登機的通知,咱心急火燎,跑上前和老大媽繼續交涉,可人家理都不理,讓後面繼續排隊。
見前面只有最後一個旅客了,咱只好向他解釋咱目前的緊急情況,誰知這哥們死活不讓咱們插隊,人就一句話:我也要遲到了。
離登機時間還有5分鐘了,廣播里已經連續催促了三次,讓母子趕緊登機。
見實在沒有辦法,咱趕緊到電子登機處向服務人員解釋。總算有一個好心的半老大媽,見咱的可憐相,善心大發,走過來向手工檢票的工作人員解釋,您道這個老大媽怎麼說:已經檢過票了,不可以再辦託運了。
TNND,您早說不就好了嗎?幹嘛讓咱們在這裡浪費這麼長時間?
提了行李,又一次風風火火地向登機口跑。
安檢處排了長隊,看這情形,沒有半個小時無法通過安檢。於是,拎著箱子,走到隊伍前面,對安檢解釋了目前的「危況」,請安檢通融一下。
好在這次的安檢還年輕,動了善心,請示了上級領導,領導同意了,母子總算通過了安檢。
見母子消失了,咱也無趣,回頭,再次打道回府。
車開出了機場,手機響了,見是同學的電話,不用說,一定安全登機,感謝咱呢!
不對,電話里是哭聲,同學在哭泣:「飛機飛走了,我們沒有登上飛機。」
「啥?沒有上飛機?」咱的腦袋一下就大了。
掉頭回機場,咱又一次把車泊進了停車場。
趕到檢票處,看母親愁眉苦臉,眼睛紅腫。孩子見了咱,一臉開心,對了咱說:「叔叔,我們沒有走成。」
沒走成還這麼開心?咱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沒關係,沒關係,」咱嘴裡還謙虛著,「是怎麼回事沒走成呢?」
同學一番描述,把個老美的死板形象又一次在咱眼前展現了一遍。
母子倆過了安檢,登機的大媽就是不讓進飛機,她還是認為隨身行李超大了。超大咱們可以放在腳下啊,不一定非要放在行李廂中嘛。再說,以前這樣的行李箱沒有超標,現在你說超標就超標了?
母子倆由於英語不好,解釋半天也沒轍,老大媽就是不讓上飛機,眼睜睜看著飛機飛走了,最後,大媽對母子倆也不解釋了,就撂下一句話:飛機飛走了。
母子倆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形,一下沒了神。別說她娘倆沒了神,咱也沒了主意,為什麼?咱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啊!
向達美客服人員諮詢,有位先生還客氣,給咱們一個解決辦法,說是中午12:20還有一班飛機飛辛辛那提,讓咱們在9:20以後到櫃檯再次諮詢,看有沒有多餘票可買。
「為什麼現在不可以買?」咱覺得好奇。
得到的答覆是:根據規定,她娘倆的票如果換航班,需要各加50美金,前提是在飛機起飛之前3個小時內,有剩餘票的情況下。如果現在買票,需要按原價買入。
原價買入?這就是說,這兩張票作廢了?開玩笑吧。
不行,咱們等,不就是兩個小時的事嗎?咱沒錢,可時間咱有,就等。
回家吧,等9:20后再回來。
下了電梯,想想不對勁,這來迴路上,單程需要40多分鐘,2個小時的等待,咱們就在路上等了?
又回來,坐機場里。咱們不好過,也給你們添一點負擔,讓咱們的熱量,在機場耗你們的電(人家沒覺得咱們耗他們的電,有人沒人,機場24小時都是恆溫)。
昨晚睡晚了,今天4點多就起床,實在瞌睡得不行,再看看那娘倆,已經打呼嚕了。也許瞌睡可以傳染,咱也不知在什麼時候,迷糊過去了。
好冷!機場的喇叭把咱吵醒了,看一下手錶,才8:30。
咱身上的一點熱量,都用來浪費機場的能源了,沒有熱量的身子,被空調凍得直打顫。
早晨就喝了杯牛奶,估計熱量攝入不夠,才導致了顫抖。
起身,到處轉轉,看有沒有烤雞烤鴨賣。
候機廳里啥都沒有,連食品販賣機都沒有,就星巴克咖啡了。
買三杯熱咖啡,加一些零食。
TNND,星巴克死貴。咱耗機場一點電,你機場就耗咱鈔票了。
回頭把咖啡給母子遞上,母子倆也凍得發抖,拿咖啡當熱水瓶用了。吃了零食,卻不喝咖啡,問啥原因,回答說太苦。
咖啡不苦還是咖啡?沒說的,把幾美金的咖啡當熱水瓶,也虧你們的。
9:20總算到了,咱們早早就排在隊伍里了,9:20剛過,就輪到咱們和那位好心的先生說話了。
「That』s unbelievable(簡直難以置信)」,那位好心的先生嘴裡嘟嘟囔囔,「12:20飛辛辛那提的航班取消了。」
「啥,你說什麼?」咱大驚失色,以為咱聽錯了呢。
「電腦中顯示,12:20的航班取消了,」好心先生又字正腔圓地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咱急了,語音也高了。
「不知道!」對方理由很充分。
得,和下面具體服務人員沒辦法理論,估計這個航班乘坐旅客不多,所以取消了。
咱只有抱著僥倖的心理,爭取先生的再次好心:「那麼,最近的航班是幾點的?咱們能不能改簽那一趟航班?」
好心人就是好心,稍微看了一下電腦,就告知:「晚上7:00還有一班,不過,已經超賣了。」
能夠想象,星期天晚上是老美趕到另一個城市上班的時間,改簽這樣的航班基本沒有可能了。
同樣的道理,改簽星期一早晨,也是可能性微乎其微的事,咱的判斷得到了好心先生的支持。最快的航班也就是第二天中午12:20的航班,前提是,那班飛機不要被再次取消。
同學因為是到辛辛那提工作,她的簽證到期,這是轉學校,星期一一定要到學校的國際事務辦公室報道,這個變卦,讓同學傻了眼,眼淚又在眼眶裡滾動了。
咱不死心,又一次問好心先生,如何可以買到今天的機票。
好心先生真善良,一句話,咱就知道,和老美是沒有辦法通融了:「本公司沒有了,到其它航空公司去試試運氣了。」
見咱後面的隊伍似有怨言,咱只好退出來,把目前的嚴峻現實和母子交待。兒子很開心,可以多待幾天了,可當媽媽的要犯精神病了,一個勁地和咱商量:要不,咱們買其它公司的航班?
可問題是,這個時間買其它公司的機票,價錢奇貴不說,也並不能保證有票啊。
在考慮了性價比后,同學最後決定改簽第二天中午12:20的機票。
又一次排進了簽票的隊伍,這次,咱們有時間了,也不再心急火燎地和隊伍前面的人商量插隊事宜了。
還是那個老大媽,拿了咱們手中的票,聽說咱們要簽第二天到辛辛那提的票,反問了一句:「兩張到辛辛那提,一張到亞特蘭大?」
「什麼?」咱以為自己聽岔了,「亞特蘭大?咱們沒有買亞特蘭大的票啊!」
老大媽很奇怪,把咱們遞上去的票又遞迴來,咱仔細一看,咱手裡的票什麼時候多了一張叫「David(大衛)」的到亞特蘭大的票,這張票是什麼時候到了咱們手裡的呢?咱就是變魔術,也沒這個本事啊!
「對不起,這張票不是咱們的,咱們只有兩張到辛辛那提的機票,請改簽這兩張。」咱克制了極大的憤怒,對老大媽堆起了笑臉。
「不行,你們不可以改簽那個航班!」笑臉沒有作用,老大媽還是那樣斬釘截鐵地慢條斯理。
「為什麼呀?」咱的頭又大了。
「你這張票是negotiated(協商)票,也就是說,一定要在今天有效,除了今天,其它時間無效。」老大媽的業務挺熟的。
「可那位先生說可以的啊!」咱拿出了中國人的韌勁,希望能敲開一扇窗。
「誰說的?哪個先生?」老大媽順咱的手指,看到了那個好心先生,一招手,好心先生過來了,看來,這個老大媽還是個領導。不知道在家是不是領導了。
好心先生來了后,老大媽好一頓數落,問他難道不知道這樣的票是不可以改簽第二天的票的嗎?
好心先生一臉的難堪,解釋道:對不起,咱不知道是negotiated的票,早知道,也不會答應他們了。
還好,他還承認了他答應了咱們,如果他說咱造謠,咱可就冤死了,也許想不開,在機場撞飛機得了。
再次堆上笑臉,對老大媽道:「如果咱們買第二天中午的票,可以只付差價嗎?」
「不行!付原價!」老大媽一點不講理,好歹你也該看看你眼前是個「年輕」的紳士啊(比她年輕)。
如果付原價,咱們為什麼一定要在你的航空公司買機票?咱回家重新選擇航空公司,咱們走!
唉,不對啊,前面大屏幕上為什麼還有一班下午3:35到辛辛那提的航班呢?而且,還是達美航空公司的航班,剛才那個好心先生怎麼沒有告訴咱們呢?
可氣的好心先生,您好心不假,可業務也忒差了吧,連自己公司里的航班都搞不清楚,如果不是咱看到了,豈不錯過了一次機會?而且,通過和同學的回憶,咱們手中多出的那張大衛到亞特蘭大的票,一定是他給的,咱們把票給他查最近的航班時還只有兩張票,等他退還給咱們票的時候,就變成了三張,那個大衛掉了票,豈不是急死了?難怪這麼好心呢,原來是業務不行,還粗心大意。
這達美航空公司用的都是什麼人啊!
怨歸怨,咱還得和他們周旋,以達到咱的目的啊。
回頭,笑臉重新回到咱的臉上,咱對了老大媽極盡柔聲細語:「親愛的女士(Hi
lady,中文翻譯,不可以引申到英文原意,會想歪了啊),屏幕上有一班3:35的航班,咱們可否改這個航班?」
「這個航班票也賣光了(sold
out)。」「女士」用的詞語和好心先生對晚上7:00的航班不同,那個航班,好心先生說的是overbooked(超賣了)。
美國航空公司為了追求最大利潤,對航班高峰期總會超賣,誰先檢票誰上,一般而言,總有人誤了航班,只要想走,總能找到位子登機。
從老大媽的嘴裡,咱似乎看到了希望,3:35的航班賣光了,可並沒有超賣。
也許咱的柔聲細語和良好的紳士態度起了作用,「女士」又補充了一句話:「如果你要改簽這班飛機,可以在下午3:20-3:30之間來碰碰運氣,如果有空位,就可以改簽。」
「謝謝,老大媽!!!」咱心裡的話,沒說出口。
再在機場等待毫無意義,同學母子和咱回家。
饑寒交迫回到家裡,等待咱的是咱家領導的一頓臭罵:你就應該這樣、這樣、這樣……
等領導罵完了,咱把領導提出的問題一一加以解答,總算使動怒的龍顏消氣不少,同學也趕緊解釋,不是咱的錯誤,是老美太死板。
中午,按約定出門有事,準備在2:00左右回來送同學母子到機場再次碰碰運氣。
咱家領導不幹了,和朋友商量對策,朋友出主意,說是到機場死等。
咱趕不回來,那個朋友(女性----沒有歧視女性的意思啊)開車不認識路(咱家領導也不認識機場的路),於是,讓咱再找人。
大星期天的,人哪裡是說找就能找到的呢?
電話和一個單身哥們聯繫(就單身有自由了),哥們很熱情,願意出馬。
於是,領導的朋友開車接單身哥們,單身哥們接過方向盤,到咱家再接領導和同學母子,一行五人,12點不到,浩浩蕩蕩開往機場(送人和打狼差不多了)。
咱覺得那麼多人上機場大驚小怪的,向領導請示,就讓那個單身哥們一個人送,不就得了?領導不同意,說人多好辦事,至少,多幾個人吵架,把對方吵昏了頭,也比沒有人說話要強。而且,說不定那個單身哥們也會和咱一樣,到機場僅僅是旅遊一趟又回來了。
這幫無事佬,和她們沒共同語言,咱那個單身哥們事後對咱說,幾個女人實在太可怕了,她們商量了,如果經濟艙坐滿了,設法和老大媽吵,直到吵得老大媽把母子兩人送到公務艙為止,因為,一般公務艙不會坐滿的。哥們解釋說,美國有規定(rule),不可以亂來,可幾個女人不在乎,說不吵怎麼知道可以爭取到權利。
中國女人,牛!
這次還算順利,等到了1:00以後,起飛前2個小時左右,檢票處開恩,同意每張票加50刀檢票,單身哥們怕同學母子英語語言不好,辦理了英語需求特殊服務,一路通過安檢,送母子倆人到登機口,直到倆人登上飛機,哥們才回頭(比咱心細啊)。
咱的手機響了,又聽到了同學的哭聲,把咱嚇得夠嗆,以為還沒有走成呢。不過,這次,咱的腦袋沒有再大起來:「你們對我那麼好,這麼多人幫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同學在唏噓著,咱心裡也泛起了一楚酸水,喉嚨噎住了:「別哭、別哭,以後就靠你自己了,咱們也沒辦法幫忙了。如果過不下去,再找工作回來,咱們還可以幫你。」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領導,除了表功她出馬搞定了一切,電話里領導還下命令了:「我們馬上回來,他們倆(女性朋友和那個單身哥們)還沒有吃飯,你趕緊準備宴席」。
我的媽呀,快4:00了,讓咱準備宴席?這領導也夠居功自傲的啊。
飯桌上,幾位津津樂道,還把如何改變出租汽車接機、如何通知辛辛那提公寓管理員等等自豪一番,聽了這些,咱不樂意了,似乎是咱沒本事,沒能把同學母子給送上飛機,你們怎麼能這樣認為呢?
咱插話了:「大家也不要再自豪了,你們能吃上咱為你們準備的宴席,你們應該感到自豪才對。」
領導帶頭頷首:「我很自豪!」聲音很大。
也不知是真是假。
07/02/2009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