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過了5點,才恍恍恍惚回到了家,齜牙咧嘴把大包小包搬回家。
一進門,厲聲呵斥道:領導,咱要休息一會兒。
從客廳到卧室的路上,咱的襪子、外衣、褲子等一切影響睡覺的多餘之物逐漸離開了身。爬上床的速度足可以和平時「餵食」的速度比美(什麼叫「餵食」?這娃兒才這麼小就學壞了,這是大人的事,別瞎摻和了)。神智恍惚間沒忘記關卧室的門,並對了客廳下命令:「晚飯也別喊咱了,咱現在沒胃口。」
哎喲,枕頭親哦,咋這麼冷呢?左邊痛,咱往右邊翻身;不行,右邊也痛,咱仰面平躺;仰面還不行,咱趴著睡可以吧……就這樣在床上折騰,還是痛。別不是發燒了吧?咱這下才如夢初醒。
「領導,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來給咱看看,看是不是發燒了。」此時的咱,已經沒有了平時的威嚴,有的只是一絲還存活的游氣。
一連三遍,聲音一遍比一遍高,最終喚來了領導的視察(不是慰問)。
「什麼事?沒看著正忙著嗎?」
「再忙,您總得照顧一下病人吧?看咱是不是發燒了。」咱的聲調又下降了三個八度,回去了。
「沒有,裝死,想逃避勞動。」領導的手還沒捂咱的頭,聲音就飄過來了。
「咱的頭在外面凍了一天了,肯定感覺不出來,要不,摸摸咱身子?」握了領導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別想歪了,當少兒不宜鏡頭了)。
「還是沒發燒,我還要準備明天的Party呢。」
領導離開了,咱從那臉上看到了冷酷。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自打女兒出世,咱的地位就一天不如一天了,估計咱的晚年比流落街頭好不到哪裡去。
完了,咱當時就悔得不行,以前裝死的頻率如果少一點就好了,感情這「狼來了」喊多了,最終會失效的。這渾身痛對誰說去,連領導大人都不相信,還有誰會為咱嘆一口同情的粗氣?
輾轉反側、迷迷糊糊、唉聲嘆氣……在床上與痛苦掙扎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被客廳里飄來的臭魚味熏醒了,臭老婆又炸帶魚了。炸什麼炸?下屬要出人命了,也不慰問一下,咱恨不得把你也炸了(炸誰?沒說炸領導,咱說把咱也一正炸了算了)。
「領導,您過來一下,再不來,要出人命了。」從有氣無力到擲地有聲,也不知重複了多少個八度,領導帶了一身魚味進來了。
「又怎麼啦?你還是小孩啊。」明顯地不耐煩。
「再看看,是不是發燒了?咱渾身痛。」那聲音,終於喚來了一絲同情。
還是那番程序,繼續得到了「裝死」的診斷,領導就是這樣的冷酷無情(咱目前已經有了休妻的念頭,這份炸藥就等了諸如「二奶」、「第三者」這樣的引信點了)。
茫茫黑夜,何日是盡頭?睜眼看天花板,咱想象著瀕臨死亡人的心情,既不是發燒,那一定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大病,大年三十,得這場大病,來年不吉利啊。咱死不要緊,這保險、車子、房子(計劃中)、票子……一切的一切,都便宜了這個冷酷無情的領導,踩著咱未寒的屍骨,領導一定投入了新歡的懷中,重新演繹著那份虛假的溫柔。可憐了女兒,還未成年,就成了孤兒,長大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和他人訴說著「我爸爸死的早」的辛酸家史……
就這樣胡思亂想中,領導第三次踏進了卧室,估計帶魚已經在水裡煮上了,這下才有時間煮咱。
「誰讓你昨天睡那麼遲,你不疼誰疼?渾身疼不如起來洗個熱水澡,一會就好了。」後半句還象個人話。
強忍疼痛爬起來,把熱水開足。不是說咱不發燒嗎?咱非讓熱水證明給你看。
洗完,穿足衣服,遵旨,喝了豆腐湯,再上床。
這下不對了,連手心也感到冒火。
「領導,渾身疼,能否來個按摩?」咱不敢喊發燒了,被「裝死」的帽子壓得夠嗆。
「哎呀,是真的發燒了,這次錯怪了。」領導還沒顯示按摩技能,就大呼小叫了。
「看,咱說的沒錯吧。」被領導這樣一檢討,咱的疼痛好了不少,有了千年的冤被雪的感受。
一下子,家庭工作重心進行了轉移,一貫提不上日程的咱總算成了工作重點,開水、被子也源源不斷,不知道是那份感動,還是被子太厚,咱的氣快透不過來了。
成為中心真好,難怪那些「A核心」、「B核心」們那麼戀棧呢,眾星捧月誰人不願?
只可惜,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幾分鐘,在透不過氣的環境中咱睡著了。
第二天,燒退了,什麼事都沒發生,該幹嘛還幹嘛,家裡又傳來了仿若獅子般的吼聲。
真想再次生病,請幫了查一查美國都什麼牌子的花生醬有問題,咱就買它,自己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