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不在家的日子（十三）

------花錢的祖宗

「老爸，沒吃飯的錢了。」女兒很神氣，大有一番A尖吃老Ｋ的當然。

「上個星期才給你２０塊錢，這才一個星期，怎麼這麼快就花完了？」咱很納悶，以前女兒中餐的錢都是領導給安排的，咱沒有這個權力，只有從皮夾里拿出錢的那份「快樂」。

「不是上個星期給的，已經給了２個多星期了。」理由似乎很充分。

「別跟我瞎扯，你還記得？上星期你生病了還出去買麥當勞，就是那天，你說你沒錢了，我給你的錢。」平時記性差，可這一次咱記住了。

「那也有一個星期了啦。」女兒嘴裡嘟囔著。

「學校每天中餐多少錢一份？」

「３塊多錢。」

「不對啊，我記得好像是１塊多錢一份啊。」

「我買得多，就３塊多錢一份。」

「那也不對啊，難道你每天吃兩份？我聽說你每天在學校里買零食吃。」

「沒有，我只是每天中午買波霸奶茶。」女兒被咱一詐，立馬交待了錢的去向。

學校有很多同學自發成立的club，象藝術、象棋、乒乓球、紅十字會、圍棋．．．．．．這麼說吧，凡是能想到的俱樂部，這幫孩子都成立了，為的就是過「官」癮，因為，成立俱樂部的人就是「主席」（主席這樣的詞在美國根本不值錢），剩下的事就是如何騙一幫孩子進自己的club把自己當主席對待了。咱有一個朋友，每次回國都買一大堆乒乓球拍和乒乓球，就是因為他孩子成立了乒乓球club，咱心疼著那麼多的球拍和球該花幾多銀子，因為，咱光一個板就花了８０多美金，連皮，早過１００刀好遠了。咱另一個朋友，一個板就幾百刀，每次打球的時候，拿拍子比拿雞蛋還小心，嚴重影響了球技的發揮和提高。

咱這位「乒協主席」的爹，對咱的心痛毫不介意，道：美國孩子都不會玩乒乓球，所以，咱盡給買些一塊錢可以買一大堆球的那種便宜貨。蒙這幫孩子，還不是把他們蒙得一愣一愣的。

從上分析，不難看出，美國中學的club主席，就是花他人的錢，買一堆東西，哄一幫同學，陪自己玩，這就造就了美國社會從小就培養出來的、今天還從社會各個角落都從咱們老百姓口袋裡掏錢的、出入於華爾街的大大小小商業騙子們。

            不用說，女兒的錢都是被club這些未來的華爾街的騙子給騙走了。

            沒兩天，又要錢了，這次理由更充分。

「老爸，我想看anime convention。」

「什麼anime convention？」裝糊塗，去年就去過，咱沒少給跑腿。

「就是日本動畫片展覽，每年就一次。」

一次？一次就讓咱心痛。這些小日本鬼子，什麼不好弄，盡弄這些個奇形怪狀的人物，穿古代的衣服，把全世界的孩子都騙得欲痴欲迷的，從老爸們的口袋裡掏錢沒商量。就說去年，女兒為在同學中顯擺，硬買了全程票，說是全程票比單日票划算（不去才划算呢），結果，領導硬是讓咱接送了四次，整個周末，就在家等女兒的電話了。而且，領導竟然沒向咱打招呼，從咱的錢包里「偷」了100塊錢給這個小兔崽子。100塊啊，夠咱買多少盒飯了啊，您說說，這不讓咱心痛嗎？

再看看這個小兔崽子買的那些個玩意兒：一張A4紙copy漫畫，要4塊錢，你讓咱給你copy沙，就是copy100張，那也沒有4塊錢啦；還有那件T恤，咱在中國城2塊錢就買了一件，你那件不就印個巴巴人嗎，為什麼要賣20塊？什麼，copy right？別給咱說什麼版權，咱還是個發展中國家的人。也好，反正以後你是發達國家的人，你別弄出麻煩來了就成。還有那戒指，一個破鐵，不知道對身體有沒有害呢，別戴在無名指上了，別人以為你結婚了呢？別人買得比你還多？哪個別人？美國同學，咱不認識？你怎麼也象美國人那麼「呆」，花這麼多錢買這麼多破爛？

不說了，越說越生氣。今年，這小兔崽子又來折磨她老爸了。

不給錢估計說不過去，因為，如果不了解anime發展動態，女兒在同學中會很沒面子，但這玩意兒又不能當飯吃，實在是把錢往水裡扔。

「好吧，50塊錢，多一分錢都不給。」先把預算砍一半，留討價還價的餘地。

「50塊錢怎麼夠，門票就30塊了。」好傢夥，門票比咱看NBA還貴，日本人夠心黑的啊。

「就50塊了，要不，就別去了。」口氣中沒商量的餘地，不過，聽說門票要30塊，想到在展覽中還要吃飯，心裡不由打鼓，這小子別用吃飯的錢買破爛貨餓自己，領導如果知道了，還不拿咱出氣？

「再給10塊嘛。」女兒不會討價還價，要求並不高，而且，還表示了溫柔的一面，摟了咱的脖子----撒嬌。

「甭來這套，」咱其實吃的就是這套，「如果你把你這些書、紙、本子、畫筆、顏料、衣服、褲子、襪子、吃剩的食品袋什麼的，都統統收拾好，老爸可以考慮這10塊錢。」咱這麼快就投降了，就是被摟脖子摟暈了頭。

「一言為定。」女兒興奮起來，以從來沒有看到的熱情和速度，花了不到20分鐘，把凌亂不堪的家給整理了可以下腳。

「你很劃得來，只花10多分鐘，就掙了10塊錢，比老爸厲害多了。」

「那你上班看電腦還掙錢，你不也厲害嗎？」

小兔崽子，這話如果讓老闆聽到了，老爸以後上班還怎麼混？心裡的話，還是不說出來為好。

除了貼錢，還得貼時間。周六一早，就伺候了早飯，等其他孩子到齊，咱開車到downtown。

到展覽館，還真別說，門前人山人海，進門的隊就排了50多米，不全是孩子，還有很多鬍子拉碴的大人跟著排隊。看這美國人，都這麼大的年齡了，還硬裝嫩，童心未泯，到這個地方湊熱鬧。

丟下孩子們，約定了下午來接。

沒地方去，就去單位吧，反正領導不在家，回家也冷冷清清。

一個下午沒電話，都6點了，怎麼還沒電話來？打了電話也不接，這幫小赤佬玩得連家都忘記了。

6點半，來電話了，告知可能晚上9點才能結束。9點才結束？那也應該早一點通知一下沙，讓咱在這裡餓了肚子傻等，真是小祖宗啊。

回家，翻冰箱，看剩飯菜，不敢吃，萬一小祖宗們沒吃飯，等9點回來后再要吃，咱哪裡整去呢？

下一碗凍水餃填肚子，繼續等吧。

8：56分，電話來了，告知9點半去接，並讓準備5個人的飯菜，說是她們都餓著肚子呢。果不其然，讓咱猜中了，饑寒交迫花那麼多錢買破爛貨，這是哪對哪啊。

5個人的飯菜？說的輕巧，咱馬上就要出門了，9點半就要到，哪有時間準備這麼多人的飯菜？怎麼就不會為老爸考慮一下呢？

到了展覽館，門口還是那麼熱鬧，出來的人，每個人都打扮成動漫中怪裡怪氣的人物，刀劍披掛、彩頭黑面、眼罩馬靴……難道古代的日本人都這德性？現代日本人，用他們的老祖宗發大財了。

5個孩子的開心，把一路的吵鬧帶回了家。

燒飯，把剩菜飯擱一起，加水，就燒菜泡飯，反正這幫傢伙已經飢不擇食了。

事後，女兒很自豪地告訴咱：同學們都說，你燒飯的水平特別高，他們家沒一個爸爸媽媽燒得比你好。

當然，你老爸什麼人沙，他是個「炒」(菜）人嘛。

「如果她們覺得好吃，以後儘管再來咱家吃。」咱再做謙虛狀，反正以後「炒」人不是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