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看看（1）咱趕上了農民工專列

咱趕上了農民工專列

08/02/2012

家，一個讓所有遊子刻骨銘記的溫柔之地，一個讓海外華人魂夢牽繞的依戀之鄉，她永遠吸引著每個中華文化中成長起來的中國人，不惜一切去尋找她的溫暖。

「父母在，不遠行」，古訓已經無法規束追求現代生活的新生代，但古訓告誡了中國人一個事實：有父母在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

雖然這輩子把自己的家建立在萬里之外的他鄉，但一直以為，只要父母健在，自己的家永遠是小家，和父母一起享受一家子快樂的時光，才是真正的享受天倫之樂，享受人間溫暖，享受天底下最美好的時光。

所以，奉勸父母健在的中國人：常回家看看！

帶著對家的嚮往和憧憬，咱在火熱的日子裡，踏上了回家的路。

還在美國準備行李的過程中，老弟就諮詢，問是否需要一輛車到上海接機，看自己唯一的一個託運行李、手提箱和肩包，再看看肌肉尚存的肩膀，咱拒絕了老弟的好意，告知：你以為你老兄老啦，駱家輝都能手拉肩扛到北京上任，咱這點東西，自己提了，坐上高鐵，2個小時就到家了。

老弟不放心，還是決定坐高鐵到上海接機。幸虧這個英明的決定，要不然，咱沒準被這點行李折騰進了醫院。

經過20多個小時的旅途勞頓，飛機於晚上8點準時抵達上海機場。一下飛機，迎面撲來一陣熱浪，即使在海關大廳，也能感受到空氣中的熱度，走出機場，上海的夏天的熱情更是體會深刻。由於擔心飛機上空調的寒冷，咱穿了長衣長褲，在這樣的熱浪中，趕緊脫掉了長衣，沒辦法更換短褲，就匆匆忙忙向火車站趕路。

9點抵達上海火車站，最後一班高鐵正好離去，老弟到售票大廳去碰運氣，咱則呼吸著熟悉的炎熱而潮濕的空氣，欣賞著上海火車站的夜景，心曠神怡地自言自語：回家真好！

由於是學生放假的第一天，上海往北方向的火車票告罄，無奈，買到了K字頭（慢車）到安徽的火車票，由於買不到上海到南京的票，老弟根據售票員的提示，買到中途站無錫的卧鋪，到無錫后再行補票。

上車后，一切正常，和老弟聊幾句家常后，咱帶著一身臭汗，在卧鋪上躺了一個小時抵達無錫。到無錫站后，咱們改成了站票，被攆進了普通車廂。

普通車廂和卧鋪車廂最大的區別是：人多！咱們沒經驗，沒想到那個人多，多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多到難以言狀痛苦的地步，此情此景，咱能想象到那些在春節趕回家的農民工長時間擠乘這樣的火車，為什麼出現精神錯亂的原因了。

由於火車逢站就停，每站上車人數遠遠多於下車人數，兩站以後，車廂裡面就沒有了下腳之地，咱沒經驗，等咱從另一節車廂擠回到卧鋪和普通車廂銜接處（咱們被趕出卧鋪車廂的地方），已經沒有了咱立錐之地，無奈，咱就一直站在了廁所門口，每當有人擠上廁所，都是咱幫助開門和關門，一直享受著他人感激的「謝謝」，雖然咱不是維護廁所衛生的工作人員，但咱不幫忙了開門，如廁人員就無法從咱的面前進入廁所，至於廁所傳出的難以忍受的氣味，對咱來說，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

悶熱污濁的人群，還有一些不自覺的人。一位大隊書記樣的人物，夾著一個掉了漆皮的公文包，一直解釋著沒補到卧鋪票，實在忍受不了瞌睡，在人群中開始了吞雲吐霧，旁邊幾位女性忍受不住，提出抗議，此人我行我素，照吸不誤。

由於走道交通被嚴重阻塞，從無錫到南京近3個小時，沒見一位列車工作人員巡視，只有一位棄而不舍的販賣員，推著販賣車，在人群中擠了兩個來回，每一次折騰，人群都被擠上座位貼成了肉餅，咱實在佩服販賣員的恆心和中國普通百姓的伸縮性。

鐵道部的規定和公交公司的規則估計大相徑庭，火車沒有前上後下的說法，於是乎，處於卧鋪和普通車廂連接處的門始終關閉著，每到一個車站，咱所站的地方都會鬧騰一陣騷動，乘客擠過一節車廂，趕到車廂另一頭下車，車廂裡面的人群也乘勢向騰出的空隙下腳，象小籠湯包破了皮后，湯汁流淌到小碟子里，一下又充填了所有的空間。佔據新空間的人們還沒等彎腿伸臂輕鬆一下，更多上車的人流又一次把人群擠成了肉餅，有不辭辛苦的人從車廂的另一頭擠了過來，卻發現，這一頭也是人滿為患，擠過來的人無法再擠回去，只好在人肉叢中忍受著大家的白眼，踮著腳尖，不斷地擴大著自己的地盤，直到雙腳可以站平為止。

火車到了鎮江，離南京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看到這樣的人群，咱和老弟商量，火車在南京站停留6分鐘，攜帶重磅行李的咱們，必須現在就擠進人群，穿過整節車廂。咱們不知道象咱這樣攜帶大箱重包的兩個「農民工」，在一節擁擠車廂進行交通所需要時間，如果現在不行動，屆時估計下不了車被拉到終點站，咱們還得擠「農民工專列」往回趕。

老弟抗了大箱子，咱抗了小箱子和背了肩包跟隨，估計肉餅們擔心箱子的下降運動，大家紛紛擠出一條崎嶇小道，咱們沒幾分鐘，竟然就擠到了車廂的另一頭。可到了這一頭麻煩變大了，多出的兩個箱子根本沒有落腳之地，有經驗的人都知道，擁擠車廂最擁擠的地方，必然是上下車的門口，抗著箱子的老弟和咱實在堅持不住，一臉愧疚地對周圍人道：對不起，箱子太重，請讓一下，讓咱們把箱子放下來！

旁邊的人似乎怕沉重的箱子落在自己的身上，不得已又擠出了一條人縫。箱子順著人牆緩慢滑了下去，箱子下去了，腳卻沒有了立足之地，一隻腳站著，一隻腳踮著，因為，一站下來，就踩到他人的腳了，引來一陣抱怨。周圍幾個人還「教訓」咱們：到南京還有半個小時，這麼急擠過來幹什麼？

老弟來火了，大聲申辯著：「這不是擔心到站以後來不及下車嗎？沒事咱們幹嘛受這個罪呢？」

看到咱兄弟倆身高馬大，抱怨者不再抱怨了。在國內，有點肌肉還是有用場的。

直到出站坐進了接咱們的空調車裡，「農民工」的經歷才告一段落，現將乘坐「農民工專列」前後實況轉播如下。

入關檢查加上大廳提行李，咱已渾身是汗了

上海站看上去很一般，遠沒有電視上那樣的輝煌

從上海站往市區看，夜景還行

廣場上有一些候車的人

這樣的場景，給人「回家真好」的感覺

晚上9點多鐘，警察還在巡邏著，中國城市晚上走在街道上，很有安全感

突然大雨傾盆，等待老弟買票的咱拖了兩個箱子就跑，上海的熱情瞬間被雨澆涼

雨後景色別緻

咱撤退到了自動售票大廳，老弟在另一個建築屋內的手工售票廳。這群年輕人是放假回南京的學生，由於所有到南京的自動售票販賣機都顯示告罄，幾個年輕人正商量如何回家，旁邊這位中年婦女是來兜售黑車的，有「巴士」和「小車」，小車4個人拼車，每人150塊錢，不貴。大廳里和車站廣場，有很多這樣兜售黑車的人，從杭州到南京，上海始發的所有南北短程站點都有黑車運營，廣告說：隨到隨走。也有很多兜售住宿的，以中年婦女為主

卧鋪車廂情況很不錯，一番折騰，咱總算可以緩口氣了

抵達無錫后，咱們就被攆到了這裡，左前方的門是卧鋪和硬座車廂分隔處，自從被攆進了硬座車廂，這扇門只開過一次，是讓販賣車通過的。咱當時沒意識到咱們佔據了一處風水寶地，等後來車上人滿為患，咱這裡被擠過來的乘客佔滿了以後，咱才知道，下手要早，咱們幸虧是早到了，才有行李箱一席之地。

右側的車門到站后一直不開，咱們最後只有抗著箱子擠進了人群，到車廂另一側車門下車

沿途越來越多的人趕這班夜車，下去一個，至少上來3個，肉餅就是這樣形成的

剛被趕進了硬座車廂，咱還到處轉轉，這個洗手台被人佔據了，咱沒有意識到：這是最佳的風水寶地

這位老兄也是有經驗的人

等後來，廁所門口都坐滿了人，咱就站在這位穿T恤哥們的後面，緊貼了廁所的門

離咱最近的洗手池已經被4個人佔領了，想必前面有經驗的老兄此時也有相同的狀況

疲憊的老兄，就這樣躺在廁所門口酣然入睡，由於穿了白色休閑長褲，疲憊至極的咱沒敢象這位老兄那樣，坐在骯髒的地板上，結果，領地越來越小，等最後累極想坐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地方可以把自己的腿和臀部同時落地了

咱們抗著箱子，就這樣穿過整節車廂，抵達下車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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