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看看德國的產業結構。德國的四大支柱產業是汽車、機械製造、電子電氣和化工。想起德國產品,我們首先想到的就是德國產品的質量。德國貨或許沒有義大利、法國這些國家的產品花哨,但良好的口碑讓德國產品可以經久不衰。
從這些資料中可以看出四大支柱是清一色的重工業。而且差不多都是一些只有大型企業才能有能力操辦的工業門類。
在我國蘇、粵、浙、魯四個主要工業省份中。只有山東和德國的產業結構是類似的。山東有中國重汽、濰柴動力、小松山推、海爾、海信、齊魯石化、勝利油田、濟南鋼鐵、萊蕪鋼鐵、山東工程機械等等一大批重化工業企業。
今年上半年,山東省33179家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實現增加值6196.5億元,增長21.4%。排名全國第一。其實早在2005年就已經超過了廣東成為規模工業第一大省。我知道有許多人懷疑山東工業超過廣東的真實性。
其實這是對「規模以上工業」和「工業」兩個概念的混淆。廣東工業很大一部分集中在勞動密集型的輕工業方面,這就需要非常多的勞動力,這是在廣東尋找就業機會比較容易的原因。在山東的產業結構中,規模以上企業多,機械化程度很高,需要的勞動力就比較少。
廣東的一些優勢產業,如服裝、玩具、通訊、家電、服務業、洗化用品等等都比較適合私人公司開展。這種產業結構的一個特點是造就了大批小老闆。大家普遍覺得在廣東是一片創業的熱土,這也是和廣東產業結構有關係。
就性格而言,廣東屬於熱帶亞熱帶地區,不需要經歷嚴冬,所以夜生活豐富、對集體沒有依賴感,性格活躍、敢作敢為。沒有冬天,即使失業了也不至於凍死;野生動物豐富,植被繁茂,所以也不容易餓死。沒什麼好怕的,所以相對山東等北方地區的人而言,廣東人不喜歡被管理,秩序觀念不強,喜歡享受,大局觀不強。
這種性格有助於廣東形成大批民營企業。老闆、打工仔之間就是錢和錢的關係,心理上並沒有歸屬感。變化比較容易,但很難長久。
山東則相反,很依賴集體。有很多人談起他們的山東同學,都說有些人是多麼多麼窮。但實際上在好多省份,家裡經濟情況不好的時候根本就不會讓孩子讀大學,而是直接送出去打工。山東家長不會這樣的,「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山東到處都是這樣的口號。
比如我舅舅家,家中收入並不高。農民嘛,能高到哪兒去?他的女兒本科落榜,只能讀本科三批或者專科。我舅舅毅然決定讀三批,一年學費就要一萬多,再加上她弟弟的學費,舅舅家家庭負擔非常重。大家的觀念非常樸素,「孩子上學的錢,累死也要交啊」。結果舅舅夫妻兩個愣是培養了兩個學生出來。對教育的痴迷使得山東已經連續十幾年是高考學生數量最多的省份。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山東人的想法很簡單,做個有學問的人,然後踏踏實實找個工作過一輩子。注意,「踏踏實實」這四個字非常重要。這是山東人的為人態度。或者,山東沒有廣東、浙江那麼容易出老闆,但山東的文化觀念卻可以培養出忠誠度非常高的員工。
這種性格也是大型企業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我們常常聽說美國企業抱怨自己的企業不如日本企業的員工忠誠。這也和美國人的習慣有關,我們可以稱這種習慣為自由,也可以稱之為散漫。日本自然環境惡劣,所以同樣是一個極為依賴集體的社會環境,這種環境產生了三菱、本田、松下、索尼、日立等等百年企業。
廣東企業發展遠遠比山東早,早在80年代初就成為中國開放的前沿之地,相比之下山東要晚了二十年。但是就名牌產品而言,山東品牌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比廣東要好。廣東本土品牌只有美的、健力寶、珠江啤酒、廣州好迪等等。所以比中小企業山東遠遠不是廣東對手,但大型企業山東有優勢。
有一個著名的例子。一個法國士兵和一個普魯士士兵交戰,普魯士士兵必敗;但如果有一百個法國士兵和一百個普魯士士兵交戰,普魯士必勝。這是因為德國人雖然笨濁,但是比較服從命令,整體實力佔優勢。
在中國,山東人是最接近德國人性格的一群人。在中國產品成為質量低劣代名詞的今天,魯貨卻依然孜孜不倦的追求著高品質的質量。所以我相信,未來的山東,必然是德意志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