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中國老一輩新聞記者的風骨, 敢於挑戰, 不惜冒犯天廷

作者:大西洋人  於 2007-4-9 08:01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網路文摘

  經過有關人士的多年努力和疏通,中國政府終於網開一面,允許被老年痴呆症纏身、88歲高齡的資深報人陸鏗回國探親。雖然為時較晚,但不失為人道之舉,體現出提倡「和諧社會」的善意。

  陸鏗在夫人崔蓉芝陪同下步出昆明機場,在一片陽光下與兒子、媳婦會面,當地媒體記者也有所報道。他雖不能以言語表達,但從他與家人合影的照片上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激動。

  古人曰:「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皆是他鄉之客。」陸鏗這個雲南人,浪跡天涯數十載后返回故里與家人團聚,難免有悲喜交集之感,但也充滿了濃濃的人情味。


國共兩黨都不喜歡

  我與陸鏗相識但無深交,幾十年來只有幾次晤面之緣。最初是在1984年9月下旬,我以中國外長講話稿的撰稿人與顧問的身份,跟吳學謙外長去紐約聯合國總部開會。在紐約總領館的國慶招待會上,初次遇見陸鏗和另一名資深報人趙浩生。有人向他們介紹我時說:「這是吳學謙的陳佈雷。」

  當時只不過客套地聊了幾句,想不到第二天陸鏗就打電話到中國代表團駐地,以相當懇切的語氣邀我餐敘,由人民日報常駐紐約記者陳憶村作陪。由於我的官方身份,不得對外隨便言談,只能對陸鏗的邀請表示婉拒。

  四年之後,我奉調出任駐美大使館高級外交官。這時陸鏗因為1987年採訪胡耀邦而被北京視為「壞人」,當然也就成了中國駐外人員的「不可接觸者」。

  1992年夏我從外交崗位上退休,後來出版了《天安門事件后中美外交內幕》一書。香港《信報》與《星島日報》、台灣《聯合報》與新加坡《聯合早報》以及美國近十家華文媒體均摘要轉載或發表書評。有一天,忽然有人從網上給我傳來陸鏗在《信報》上發表的長篇書評,予以高度評價,說了不少溢美之詞。由於此時陸鏗已在台灣定居,彼此素無聯繫,我也無從表示謝意。

  往後幾年內,陸鏗與崔女士到馬里蘭探親時順便幾次來訪。他雖已八十有餘,依然穿著絳紅色西服上裝,神態自若,腰板很硬,十分健談。2000年台灣大選前,陸鏗來美,我邀請他在我所主持的「華府中國論壇」上預測台灣大選結果。

陸鏗當過國民黨中央黨報記者,我當過共產黨中央黨報評論員,雖然政治理念不同,但是新聞同行。我並不完全贊同他的觀點和作為,但陸鏗那種「新聞第一」,矢志永遠當記者,不慕名利但求筆耕,自稱為「不可救藥的樂天派」精神,頗為人們稱道。

  陸鏗一生的四分之一歲月是在國民黨與共產黨的監獄里度過的。他自誇平生只干過兩種行當,一種是記者,一種是囚犯。他在抗戰勝利后公開揭露宋子文、孔祥熙大量貪污外匯,即使蔣介石召見喝令他交代此說來源,屠刀架在脖子上他也拒絕透露真情,結果老蔣還真的饒了他一命。

  1949年底雲南和平解放前夕,他從東京搭乘包機趕往昆明去接家眷,結果自投羅網,充當中共階下囚。後來在中共肅反運動中,很多人擔心自己的腦袋留不到明天,陸鏗卻捉摸著自己被行刑時報紙如何報道,想出了「萬人爭看殺陸鏗」的標題而頗為自得。這種天真得發傻的樂觀,與明末文人金聖嘆被斬前讚歎豆腐乾夾花生米吃的苦中作樂,有異曲同工之妙。

採訪胡耀邦惹禍

  北京對陸鏗最惱火的是,在那次訪談中設圈套引胡耀邦發牢騷。胡耀邦力主幹部年輕化,使老幹部痛恨得咬牙切齒,本來就非得除之而後快。生性直率的胡耀邦借陸鏗之筆來發怨言,反證出他當時受到的沉重壓力,內心忍無可忍的強烈情緒。陸鏗只不過是把掩蓋著中共黨內改革派與保守派之爭的薄薄面紗過早捅穿而已。

  至於陸鏗與許家屯關係的幾個疑點,筆者從可靠方面了解到的真相是:

  一、傳說陸鏗拿了許家屯10萬港幣。事實是,許就任新華社駐港分社社長之後,給陸鏗送了一個筆盒作為禮品。陸回去打開一看,發現其中裝有10萬港幣,他拒絕領受退給了原主。北京如想拉攏陸鏗而饋贈一筆款項,沒有必要如此神秘,否則就是許懷有私心,想利用陸鏗來達到某種個人目的。

  二、許家屯回憶錄是由出版此書的台灣《聯合報》寫作小組經手完成的,並非出於陸鏗手筆。

  三、許與星雲法師的關係由陸鏗牽頭只是一種的揣測。其實星雲法師在途徑香港去他國弘法時,早就與許結識。後來是許本人與星雲打了招呼,到洛杉磯西來寺去落腳的。

  四、許從香港去美國,由許的家人直接向美國駐港機構提出申請,陸鏗並未參與其事。
陸鏗跌宕起伏的一生,經歷了二十世紀後半葉的世局動亂、國共內戰、中共立國以及兩岸關係的風雲變幻。他本人則在這世事紛紜之中閱盡滄桑,飽嘗了人生的悲歡離合與甘苦。

  這種不尋常的歷練,造就了他生性豁達,敢於挑戰,以至不惜冒犯天廷的脾氣與膽識。雖然他那追求自我的戇直風格常與時勢格格不入,但總的說來,在評價陸鏗一生時,他對中國的深切感情與渴望祖國統一的深切願望,是值得予以肯定的。

  人們常把記者比作「無冕之王」。由於時勢的限制,中國真正夠得上這一稱號的人可謂鳳毛麟角,陸鏗也許可以算是一個。現在北京給陸鏗打開回國探親的綠燈,是件好事。它無疑向人們證明:寬容會比威嚴更得人心。

·陳有為(華盛頓)作者是華府中國論壇社社長

附錄:陸鏗離境真相

口述者:胡治安 主持人:劉仰東

  陸鏗先生是資深的名記者、名報人,也是政治上的活躍人物,他與蔣介石、于右任的關係都不淺。其號「大聲」就是於老先生賜予的。他當過中央日報的副總編,也是中國自有廣播以來的第一個電台記者,「二戰」時去歐洲進行過戰地採訪,他還在《中央日報》上發表過揭露「四大
家族」及同情共產黨的文章。陸鏗以敢說話自詡並獲同行稱道。

  解放后,陸鏗曾是雲南省政協委員。1957年被打成右派,后定為歷史反革命,被判刑,1975年獲釋。他1978年離開大陸赴港。此後陸先生重操舊業,穿梭於港台大陸美國西歐之間,訪舊友,識新交,筆耕不已。1997年出版了六七十萬言的《陸鏗回憶與懺悔錄》。書中《回歸自由.三撞鄧小平》一章,多有一面之辭,不實之辭。如說,1975年他被放出來后,鄧小平親自批准他去香港,因1976年「批鄧」,事情被擱了下來。1977年鄧小平復出后,又提出放他出去。又如說1978年童小鵬曾召集統戰、公安、國防、外交、調查五部副部長開會,共同決定其命運,云云。

  我作為當年他「回歸自由」門檻邊上的操辦人和見證者,曾和他一度朝夕相處,為其服務。承蒙抬愛,他在大作中封了我一個「科長」。他從雲南來北京,住在民族飯店七層東頭一個朝南的標準間(書里說成住北京飯店),我住在他對面的一個小套間。香港新華分社專事來京的黃文放同志與我同住。

  事情的來龍去脈到底是怎樣的?

  1975年,國家特赦釋放了全部在押戰犯。毛澤東主席指示,願意回台灣的,可以回台灣;提供方便,發給路費,來去自由。回不去住香港或去外國亦可。到了台灣或從香港再回大陸,均表歡迎,同樣給予安置。這是當時中央對特赦釋放人員的一項重要政策。

  當年4月,陳士章、王秉鉞、王雲沛、周養浩、段克文等十個人,經香港要求去台灣,現在還健在的有蔡省三先生。

  在特赦全部在押戰犯時,一些地方公安廳局長提出,特赦釋放的戰犯,有許多人只是校官,而地方監獄還關著不少將官哩!周恩來總理指示,清理全國的監獄,把國民黨縣團以上的黨政軍特人員全部寬大釋放。由公安部、統戰部、調查部等部門派員成立「清理辦公室」,我是辦公室工作人員。這項工作自1975年6月開始啟動,經過調查,鑒別,共認定了一萬餘人。陸鏗就是這批人中的一個。

  1975年9月9日,毛澤東批准了由公安部報送、鄧小平簽呈的釋放這些人的有關文件。比照對戰犯的政策,願意回台灣的,可以回去。陸鏗離境前,已有不到一百人提出了回台或去香港、澳門和國外的申請。當時申請出去的重要理由,就是「與家人團聚」。陸鏗也提出了申請,而他的親屬都在內地,理由不充分,人是列在了名單里,但未獲批准。

  1976年2月,我送徐應鵬(原國民黨空軍第五路作戰處上校處長)、趙秉鈺(原蔣介石特別警衛組外圍組組長)、朱丹(黃埔四期生、原國民黨少將)三名釋放人員自廣州出境,陪他們在廣州、肇慶、佛山參觀了一個星期。2月27日,在去佛山參觀途中,徐應鵬對我說:「我和陸鏗很熟悉,在北京民族飯店時曾接到陸的一封信。在我離開雲南時,陸對我說:你到美國,見到我的弟妹,只說一句話:我們的命運是上帝決定的。我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陸說,我們只能在天堂見面了。情緒很消沉。」徐介紹說,陸的聯繫面很廣,在國外有不少朋友,如出去,能做許多工作。我告訴徐應鵬先生,陸來了很多信,情況我們了解一些,他是名記者,與香港的卜少夫、費彝民及台灣丁中江、美國的趙浩生關係不錯。我記住您反映的這個情況,向領導上彙報。徐先生很高興,像是完成了朋友囑託的一件大事。第二天,即1976年2月28日,我送到羅湖橋頭,徐進入香港,由其女兒徐南蘋接去美國。

  回北京后,我在民族飯店向清理小組的領導童小鵬、羅青長、凌雲等彙報了此行的情況。其中也談到陸鏗想出去,可否讓他出去?1976年4月,在一次有關會議上,研究我整理的包括陸鏗在內的七十多個申請出境人員名單時,新華社香港分社一位副社長說,陸鏗在香港沒有親屬,建議以後再說。我們則解釋,他是香港《新聞天地》的創辦人,《新聞天地》社長卜少夫曾來電歡迎他去港。會後我們又徵詢香港《大公報》費彝民的意見,費公說此人朋友多影響大,放出去能發揮作用。還說如果工作做得好,他不至於走到對立面上去。當時因正處於「反擊右傾翻案風」的運動中,這事暫時沒有下文。

  由此可見,從1975年底到1978年1月,並不存在陸先生所說的「最後是鄧小平批准了我的出境。不巧,他批了以後不久,『四人幫』掀起了『反擊右傾翻案風』,我的出國當然也就擱了下來」這一事實。

  粉碎「四人幫」以後,我就陸的問題寫了一個報告給凌雲同志,凌雲說,不止是他一個,乾脆,直接向中央報告。1978年1月14日,我們寫了《關於寬大釋放人員申請回台去港問題的請示》,報汪東興、紀登奎、烏蘭夫和耿飈,汪東興批轉華國鋒、葉劍英、鄧小平、李先念閱批,他們在各自的名字上劃了圈,均未簽批任何文字。當然,划圈就是同意。《請示》中講到,目前還有五十九人要求回台、去港或出國。擬先安排陳珍乾等四人於1978年春節前去香港與家人團聚。同意陸鏗春節後去港。其餘五十四人,擬在五屆人大之後再作研究。《請示》中還講到,鑒於陸鏗在港台影響較大,去港前擬安排來京參觀遊覽。陸去港后也可能留港不歸或去台灣寫反共文章,均聽其自便。3月20日,我們又起草了一個《關於陸鏗去港具體安排的請示》,裡面提到,陸3月底到京,停留一周左右,住民族飯店,伙食每天1.50元,其妻同來,由統戰部負責照料,陸到京后安排一些參觀活動。《請示》中提出,「陸到港后,在其找到生活來源前,由中國旅行社按中等標準安排生活」,「如陸要去美國探親,可發給為期一年的普通護照」。童小鵬批示,可以考慮參觀大寨、大慶、延安,南下時,也可以順路參觀韶山和井岡山。

  安排停當,我們通知陸鏗來京。1978年4月8日,我到機場接陸鏗夫婦。當時機場人不太多,旅客出來以後,我拿眼一掃,看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風流倜儻,頗有文人氣質,估計就是陸鏗了。我直奔而上:「您是……」他馬上介面說:「我是陸鏗。」我說:「我是統戰部的,專門來接您。」他熱情地握住我的手不放。其夫人一望而知是大家閨秀出身。我們從首汽租了一部車,用於陸鏗在京的活動,回民族飯店的路上,陸先生情緒很高,談鋒甚健。他問到很多人,有陳邦織(趙朴初夫人)、於秀芝(屈武夫人)、吳祖光、蕭乾等。我陪陸夫婦參觀遊覽北京的名勝古迹,故宮、頤和園、八達嶺長城等等,在八達嶺還一起留影。

  後來決定,請他到大寨、大慶參觀。我陪他去了大寨,耿文卿陪他去大慶。在大寨住的是李先念住過的房間。晚上放農業科教紀錄片,他提出應改放反映大寨人戰天鬥地精神的片子。他在大作《回憶與懺悔錄》里也提到大寨和大慶之行,但所述與事實有些出入。例如他說在大寨見到了「鐵姑娘」郭鳳蓮,事實上並沒有見到,只是在梯田上見到了那位姓賈的老書記。他還說到大慶參觀時,坐的是「專列」,我問了耿文卿先生,回答了兩個字:「瞎扯!」還說,他到大慶,「鐵人」王進喜外出開會,沒能見到,事實是王進喜早在1972年就去世了。

  有一次我陪他到民族宮禮堂看節目,開演前,突然有人在後面拍他的肩膀,陸回頭一看,是程思遠。散場后,他和我說了不少他與程思遠交往的故事,當年競選國民黨政府副總統時,程思遠是李宗仁的發言人,陸是于右任的發言人,彼此有過唇槍舌劍。

  從大慶和大寨回來后,陸由劉小萍、黃文放同志陪同南下廣州。行前童小鵬、凌雲、熊向暉照例在北京飯店為他餞行。他在書里說,有人席間問他觀感如何,他開玩笑答云:「共產黨的犯人不好當,共產黨的客人好當。」這也是他寫書時的輕鬆調侃,當時他談話還是很謹慎的。我印象最深的一段話是,他說,我去了大慶、大寨,心裡樹立起了兩面紅旗,就像李玉和說的:「臨行喝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赳赳。」有了這兩面紅旗墊底,我出去后,什麼風浪都經得起。在京的十來天,陸鏗十分興奮,言談話語充滿著對共產黨、毛主席的歌頌與感激。

  我送陸鏗離開北京,在下樓等候電梯時,陸夫人楊惜珍女士細聲細語地對我說:「我也想去香港,照顧他的生活。」我說:「我向領導報告。」陸說:「勞駕您了,請幫忙,謝謝您了。」語氣和神色都很謙恭誠懇。我報告領導后,不久楊女士也如願赴港。

  陸鏗1978年4月30日到了香港,「回歸自由」,是當時黨的政策,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是這一政策的制定者,鄧小平更是這項政策堅定的執行者。作為一項政策,是人人均等的,是公開、敞亮的。陸先生出境,並不存在「三撞鄧小平」的事實,它只是諸多落實政策事件中的一件。陸先生之前,已有多人出境,陸先生之後,又有陳宗烈(俞國華的舅父)、張俊位等幾十人去了台灣、香港或國外。陸先生在書中沒有把此事放在這樣的背景下,而用墨水把他個人的這段歷史膨脹,是否為達到「水漲船高」的目的,不敢妄猜。陸先生的才氣和魄力是頗得人們讚許的,他的經歷也確實豐富多彩。但我對他「回歸自由」這段史實的水汪汪的記述,深感遺憾。

陸鏗:胡耀邦當年因言獲罪   來源:星島日報 編輯:紀東

老報人陸鏗,號大聲,雲南保山人,生於1919年,曾於1985年5月10日下午3時30分至5時30分,在北京中南海獨家訪問了當時的中共總書記胡耀邦,該篇訪問刊登之後,成為了當年胡耀邦下台的誘因之一,因此有學者曾言「陸大聲一言喪邦」,當中的「邦」字更是語帶雙關。

     坐在舊金山屋中的小客廳里,年邁的陸鏗手捧著自己所著的《胡耀邦訪問記》,艱澀地讀了一會以後,漸漸地談起了心底里胡耀邦給他最深的印象。

     「胡耀邦給我的印象是,他對人非常客氣,而且是一點架子都沒有,跟我們從事這種職業的人(談話),一點架子都沒有。(他)問我們,希望怎麼樣談,就儘快按你們的要求來談一談,並不是說他要你來按照他的要求來談,沒有。他說按照你們的意思來講,想問甚麼就問甚麼。」

     「這樣就很難得啊,很不容易,我和他互相之間(以前)從來也沒有甚麼來往,結果他找到我談了之後,兩個人都覺得印象很好,他一點沒有(給人)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穿著得很樸素,普通話也說得很好,沒有一點難懂的。他給我的印象就是說,第一個事情他來找我,我就覺得奇怪,為甚麼會來找我問這個事情(採訪),第二是態度非常的好。」

     據陸鏗太太崔蓉芝介紹,陸鏗在2005年4月不慎摔倒,併發患上腦膜炎,7月才回到灣區休養,許多事情已經不大記得了。不過陸鏗在近十幾年,還是經常會不時地提起過胡耀邦,他在個人的回憶錄上也特別加上「懺悔」二字,表達了自己為胡耀邦帶來巨大麻煩的歉意。

     崔蓉芝表示,陸鏗常提到他覺得胡耀邦待人非常真誠,而且性格很直,當年採訪前,陸鏗要求帶錄音機,但負責接待的中國新聞社不同意,最後還是胡耀邦批准了。此事留給陸鏗很深的印象,令他覺得胡耀邦是一位毫無機心、待人寬厚的君子。

     據陸鏗所著的《胡耀邦訪問記》,當年中國新聞社副社長王瑾希訪問紐約時,邀請陸鏗回大陸看看,當時在紐約《華語快報》任總採訪主任、以及香港《百姓》半月刊社長的陸鏗,提出希望採訪當時的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後來接到了有關的邀請信,並於1985年5月10日進行了兩個小時的採訪。

     耀邦心裡充滿陽光,有什麼想法就說什麼。二十年前,胡耀邦在北京會見陸鏗時,根本沒有想到談「鄧小平退休」一事。而據《胡耀邦訪談錄》一書透露,陸鏗主動提出「為什麼不乘鄧小平健康的時候,就乾脆把軍委的工作讓你接過來?」這樣的話題。

     陸鏗說,「你們看胡耀邦做了軍委主席,鄧大人又健在,他也仍在上面作正確決策,即使萬一發生了他提前見馬克思,政局仍然是非常穩定的,為什麼一定要到他去見馬克思的一天,你閣下才來做呢?」胡耀邦回答說,「我們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們想的是小平同志健康。」

     胡耀邦還說,他與趙紫陽的工作比較忙,但「軍隊的事情不多,又不打仗,邊境有點事,也不十分嚴重。但照顧到軍隊歷來論資排輩的習慣,就讓他兼任了,既好辦事,又不花很大精力,我們這些人也可以忙於當務之急。」

     正是這一談話1985年在美國公開由中英文發表后,傳回北京,使鄧小平對胡耀邦有了看法。胡耀邦犯的忌是,一沒有明確反對陸鏗的說法,沒有明確說鄧不能退休;二是說鄧小平任軍委主席是因為軍隊事務不多,是由胡耀邦安排的,而不是鄧小平安排胡耀邦當總書記。

     陸鏗訪問胡耀邦后,當年出版了厚厚一本書,附上各方反應。我還對陸鏗半開玩笑說,「你在中國時叫陸鏗,被勞教了幾十年。到了國外出了那本訪問記,名聲大震,不叫『陸鏗』,而叫『鏗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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