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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李天佑與林彪——對父親歷史一個側面的記述

作者:大西洋人  於 2007-10-20 06:44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網路文摘

來稿 李亞寧

1971年「9.13」事件后,林彪從黨的副主席,黨章規定的毛澤東的接班人一下變成「全黨共討之,全國共伐之」的千古罪人。對林彪及其死黨」黃吳葉李邱」的揭發和批判,也連帶到對其他和林彪有過歷史關係的各種人的評價、猜測、揭發甚至撤職審查。

我父親李天佑是在1970年九月底病逝的。去世前的職務是軍委辦事組成員、解放軍副總參謀長。那一年的廬山會議,因為父親病情已經嚴重沒有參加。只是在住地聽總政李德生主任專門來向他傳達會議情況的。實際在1970年1月,我父親便告病假開始了長達9個多月時間的休息,直至病故。終年56歲。廬山會議沒有參加,讓他歷史地躲過了所謂」黨內第十次路線鬥爭」的一劫,也讓他帶著對從李德生主任那聽到的一些情況的困惑過早離開了人世。父親的死是悲哉?幸哉?

後來在無休無止的」批林整風」和」批林批孔」運動中,倒真有一些好心人,寬慰我們,「你爸爸不死,也要受牽連的」。甚至過去我所在單位的一位師職領導煞有介事地說,「你父親如果不是走得早,也會成為」」黃吳葉李邱」後面的第六個人了」。父親的死是悲哉?幸哉?

那個年代-----

父親最早在林彪領導下工作,是在1936年紅軍東征前,到林彪任軍團長的1軍團4師10團任團長的,政委是楊勇。在這以前,他在彭德懷指揮的3軍團;從連長到副團長、團長,剛滿20歲當了3軍團5師師長。再之前,是參加鄧小平和張雲逸領導的廣西百色起義,以後跟隨紅七軍轉戰到江西中央蘇區根據地。

李天佑上將。(李亞寧提供)

1937年9月25日,父親參加了平型關戰鬥,這是他一生中的一個亮點.當時他是林彪和聶榮臻指揮的115師343旅686團團長,副團長(政委)是楊勇. 686團作為主攻團之一,擔任」攔腰斬斷」任務。果斷奪取了「老爺廟」,保證了整個平型關戰鬥順利進展。此後,父親參加了開闢晉西根據地的大小戰鬥。1938年3月初,父親升任343旅代旅長。政委肖華,參謀長陳士渠。下轄楊得志的685團、楊勇的686團和鄧克明的補充團共三個團。

1939年6月,父親和劉亞樓、楊至成、鍾赤兵、譚家述和盧冬生等6位紅軍高級指揮員在蘇聯莫斯科治病和在伏龍芝軍事學院學習,林彪當時也在蘇聯治病,並且是我們黨在蘇聯的負責人.離開戰火硝煙的戰場和簡單緊張的集體生活,處在異國他鄉和平舒適的生活環境中,讓他們有機會從容地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交流.家裡曾經保留有父親帶回來他們在莫斯科的好多張合影照片.後來因為」9.13」事件,母親將有林彪的合影照片都銷毀了.其實在他們倆人出國前還有一張有五個人的合影.另外三個人是鄧小平,謝覺哉和趙品三(解放後任過歷史博物館館長).五個人都穿著軍棉襖.據說是在八路軍西安辦事處照的.五個人的合影里有鄧小平和林彪兩個很特殊的歷史大人物,我們家人都覺得這張照片挺稀罕的.

1962年夏天,廣州軍區在湛江開軍區黨委擴大會議。正好放暑假,我們孩子都過去了。一天晚飯後,聽父親講到他們1941年夏從蘇聯回國,同行數人經由蒙古國的烏蘭巴托進入中國。走到綏蒙大青山,因受到侵華日軍的封鎖阻攔,無法逾越,他們不得已返回烏蘭巴托。事後林彪批評他們「怕死」。

1944年春父親從蒙古國回到延安, 1945年參加了黨的」七大」過後沒有多久,就與林彪等一批領導幹部乘美國人的飛機前往太行山的129師師部。最近從江華的兒子虞大江那裡才得到那次我父親他們臨上飛機前的合影,要走的人軍裝上都套著降落傘背帶。父親旁邊的一個人就是林彪。與送行的人相比,他們沒有一個有笑容,表情都很嚴肅。他們明白,這架飛機將要送他們重返戰火紛飛的前線去了。延安,什麼時候再見?前面,又有什麼任務在等待他們?他們中的一部分人以後輾轉到東北。從黑土地開始,父親重回林彪手下投入了解放戰爭生涯。

「在東北時,天佑同志曾經救過林總一命」。這是葉群父親去世后的一天,葉群跟我母親所說的。當時我們幾個孩子也在旁邊聽到。我記得,葉群大概是說,父親在松江軍區工作的時候,一次陪同林彪出去看地形,閻仲川(當時是東北野戰軍司令部的作戰參謀,後來做過解放軍副總參謀長)也同行。還帶了一些警衛人員。天晚路過一個村莊就宿營了。父親因為了解到村莊後面有一條河,擔心萬一有土匪來偷襲,背水作戰會很危險。當時東北土匪很猖狂。父親因此沒有睡好覺,天不亮就叫醒林總上路。結果他們剛過了河,土匪就追過來了。當地的縣大隊在河對岸和土匪交上了火,掩護他們很快甩掉了土匪。以前我們從來沒有聽父親講過這件事,看母親的反應好像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很多年後我有好幾次想去請閻仲川叔叔回憶這一段歷史。但是一想,救的是林彪,故事又是從葉群嘴裡說出,讓別人聽起這個故事會有什麼反應呢?可惜,當今天我明白要尊重歷史的時候,閻仲川叔叔已經去世多年了。現在對我更好奇的是,這個故事如果是真的,父親為什麼從來沒有對我們家裡人講過?是他沒有在意這件事情嗎?

1939年在莫斯科合影。左起:楊至成(上將),譚家述(空軍中將),鍾赤兵(中將),劉亞樓(空軍上將),林彪(元帥),李天佑(上將),盧冬生(1946年遇難)。(李亞寧提供)

有人說,李天佑是林彪的愛將。我理解,這是指戰爭中林彪對父親的重用而言。有幾個這樣的例子。

一是我父親換萬毅任1縱隊司令員。1947年4月,林彪羅榮桓調父親從松江軍區司令兼哈爾濱衛戍司令到1縱隊當司令員。東北1縱是東北民主聯軍的主力部隊之一。按照當年遼瀋戰役結束后,東北野戰軍(由東北民主聯軍改名)總部對所屬各縱隊的戰鬥評語,1縱的1師和2師是「主力的主力」。萬毅是東北軍出來的,東北講武堂畢業,年齡也比父親大不少。資格比父親絕對是老。李天佑曾經是1縱的老底子686團的團長,平型關一仗八面威名。他萬毅也不含糊,1縱的主力是他當年從山東根據地發展起來的。兩年前跟著羅榮桓跨海從山東帶到東北,現在要把他調走他捨得嗎?從後來萬毅本人的回憶錄中我們才知道,開始調萬毅離開1縱到別的部隊,萬毅不願意,要求留在老部隊,並請其他領導幫他做林彪的工作。後來林彪同他談話,同意留在1縱,改任政委,並囑咐萬毅「可以不做政治工作,但是要學打仗」。萬毅明白,林彪是要他跟李天佑學打仗。

二是三戰四平和四戰四平。1947年經過東北民主聯軍春季戰役予國民黨軍嚴重打擊后,敵我形勢起了很大變化。為了實現外線作戰,從根本上扭轉東北戰局,林羅決心展開大規模的夏季戰役。四平是東北中部主要交通樞紐,是東北的戰略要地。四平在日本人佔領時期就建立了永久性防禦工事,後來國民黨守軍陳明仁部又加修了防禦工事。之前,我軍和國民黨軍隊在四平交過兩次手。這次是第三次。所以叫三戰四平.當時我軍對四平這樣的大城市進行攻堅戰鬥,還沒有經驗。守城主力是陳明仁的71軍。雖然不是蔣介石嫡系,但軍長陳明仁是黃埔一期學生,在蔣介石東征打惠州戰鬥中勇猛異常,赫赫有名。滇西率軍抗日作戰立下戰功,更是彪炳青史。林羅領導命1縱、7縱及6縱一個師,加強五個炮兵營圍攻四平守敵,攻城部隊統一由1縱我父親和萬毅指揮。在做戰鬥動員中,我軍政治機關就提出「活捉敵71軍軍長陳明仁記特等功」;先突破敵主陣地先佔領敵指揮所就授予「四平部隊」光榮稱號。部隊的士氣可以說是「嗷嗷叫」。重獎之下出勇夫!

這次四平攻堅戰沒有達到預期目的,打得很艱苦,在發起總攻后15天久攻不下的情況下,敵人援兵臨近,林彪終於命令攻城部隊撤退了。此次四平攻堅雖給敵人的打擊沉重,震撼了敵人軍心。但是另一方面,沒有完全解決戰鬥,沒有拿下四平城;部隊反而損失很大。光1縱就傷亡4千餘人。當時部隊的怨氣和惱騷話很多。作為主要指揮員的父親,精神壓力是很大的。都到上世紀八十年代了,父親一個當年參加過三戰四平的老秘書當我母親面,說到這次戰鬥,倒是很直爽地對我說,你爸爸在蘇聯吃了洋麵包,到東北急於打幾個好仗。可想而知,當時的氣氛下,這一類的風涼話還不是更多?我看到後來在1952年父親親筆寫的一個自傳中,總結到這次戰鬥失利對他的思想壓力很大,甚至說到「都不愛說話了」。

四平之戰失利后,林彪把主要責任給攬下來了。但是要求部隊積極總結經驗教訓。林彪於7月13日特地寫了一封信給父親:

天佑同志:

總部2日關於夏季墳勢經驗教訓總結電、盼切勿草率看過,而應深切具體地研究,使今後思想有個標準:要把實事求是的原則,一切決定於條件的原則(這個原則我同你談過),革命的效果主義的原則,實踐是正確與否的標準的原則,加以很好的認識。你是有長處的,有前途的,但思想不夠實際。夏季攻勢中。特別是四平戰鬥直至現在,從你們的電報和你們的實際行動的結果上看,表現缺乏思想,缺乏見識。為了今後戰勝敵人,盼多研究經驗和學習毛主席的軍事思想。凡一切主觀主義的東西,無論他是美名勇敢或美名慎重,其結果都要造成損失,而得不到勝利的。正確的思想的標準,是包括實踐在內的唯物主義,反對唯心主義,在軍事上要發揮戰鬥的積極性,而同時必須從能否勝利的條件出發。凡能勝利的仗,則須很藝術地組織,堅決地打;凡不能勝的仗,則斷然不打,不裝好漢。如不能勝的仗也打,或能勝的仗如不很好講究戰術,則必然把部隊越搞越垮,對革命是損失。以上原則,有益於進步,望深刻體會之。這些原則同時也是我正在努力加深認識的東西。

林彪7月13日()

僅僅8個月後的翌年的2月27日,東總司下達了再攻四平的命令。即四戰四平。

38軍軍史評述,在當時我軍對敵冬季攻勢的連續打擊下,「林、羅首長為擴大戰果,決心趁冰雪未融,有利於我大兵團運動的時機,再次進攻戰略要地四平,拔除敵瀋陽、長春之間立腳點,進一步孤立長、吉之敵;並爭取吸引瀋陽方面之敵出援,以大量殲其有生力量,為全部解放東北創造條件」。可見這一次再戰四平意義重大。

1938年冬在西安八路軍辦事處合影。前排左起:謝覺哉,林彪,鄧小平。後排左起:李天佑,趙品三。(李亞寧提供)

東總司命令「令1縱、3縱、7縱及炮司4個炮兵團執行攻殲四平守敵的任務,統由1縱首長指揮」(38軍軍史)。

在我軍歷史上,甚至世界軍事史上,都難以找到這樣的案例:前後兩次同一個地方和目標的大規模作戰,前一次作戰失利的指揮員竟然又被任命為後一次作戰的指揮員。我始終認為,這是林彪戰場用將的經典之作!

無論當時或者後來,一定都有人簡單的認為四戰四平林彪重新起用李天佑是林彪對李天佑的信任和重用。其實仔細分析,這應該是林彪(同時包括政委羅榮桓)用心良苦!

當時東北野戰軍還沒有兵團的建制,所以這種兵團性質的戰役,就要臨時指定指揮員統一指揮。這樣一個重大的戰役行動,重新起用李天佑負責四平攻城戰鬥會不會再次失手?特別是直接受李天佑指揮的3縱韓先楚和7縱鄧華,這兩位同級的指揮員無論資歷還是指揮能力都非同尋常。他們聽從李天佑統一指揮會不會服氣?林彪作為戰役最高指揮員肯定會考慮到這一點的。

我認為,林彪和羅榮桓再次起用李天佑可能是基於這樣幾點考慮:1,從當時我敵兩軍態勢和我軍的作戰能力上分析,總體上講,此次拿下四平應該是勝券在握;2,經過對三戰四平失利的經驗教訓總結,李天佑本人和1縱指戰員對攻堅四平有了成熟的心理和經驗上的準備;3,重新起用李天佑也是對一個部下的愛護,給他一個重樹威信的機會。

父親和他的戰友果然不負林羅期望。整個四平戰鬥歷時23小時就勝利結束。一個四平城,從我軍46年3月到48年3月兩年中前後四次保衛戰和攻堅戰,今天終於拿下了。我東北的幾十萬將士終於出了口惡氣,父親也終於解脫了他肩負的巨大壓力。四平解放后,歷時三個月的強大冬季攻勢也宣告勝利結束,使整個東北戰場上的軍事、政治形勢,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我軍經過幾個月的休整以後,遼瀋戰役就開始了。

順帶說一下,2005年8月的一天,在京西賓館的一間客房裡,我見到了應邀到北京參加「反法西斯戰爭勝利50周年紀念活動「的陳明仁將軍的大公子陳揚釗。他是廣東省政協委員,已經七十多歲了。我稱他「陳大哥」。我們說起當年四平戰鬥中他的胞叔陳明信,時任71軍特務團的團長,在戰鬥中被我軍俘虜了。我當時胡思亂想,如果真是他父親陳明仁也被活捉了,我軍雖然會多一個」特等功「的個人或集體,但是後來則會少了一個長沙和平起義的歷史功臣。

三是打天津。1948年11月1縱改稱解放軍第38軍。軍長我李天佑,政委梁必業。12月30日,38軍接受了主攻天津的光榮任務。根據命令,38軍與39軍並肩由天津西向天津東實施主要突擊,此主攻方向統由我父親和政委梁必業指揮,38軍、39軍合成一股洪流,猛打猛衝,先期佔領會師地點金湯橋。並繼續穿插到天津警備司令部,活捉天津守備司令陳長捷中將。後來父親應《紅旗飄飄》徵稿,寫了一篇回憶錄《紅旗插到天津城》。

抗日戰爭、解放戰爭中父親在林彪的指揮下打過不少勝仗,不少大仗惡仗。他所帶過的38軍在我軍歷史上也是響噹噹的。在生與死的較量,鐵與血的撕殺中,這個過程自然增進了林彪對他的了解和信任,也使父親同幾乎所有他那個時期的戰友一樣培養起對林彪軍事指揮才能的信服和對林彪的敬重。這是事實。

解放后,父親先後在廣西軍區、廣州軍區和總參謀部擔任領導職務。林彪從中南軍區司令員,到後來任國防部部長、中央軍委副主席、黨中央副主席。1969年黨的第九次代表大會通過的黨章里被指定為毛主席的接班人。我想,當時父親,雖然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政治運動有所不理解,但是肯定也會很高興的看到,他的老領導「林總」在新一次的兩條路線鬥爭中受到毛主席這樣的信任和依賴,成為了全黨的副統帥。

1966年9月份,部分軍隊院校的學生也同地方院校一樣到處貼大字報大標語了。由於父親到張家口解放軍技術工程學院指導過文革運動,保護過學院領導。該學院有的持反對意見的學生跑到北京,把寫著「打倒消防大隊長李天佑」的大標語貼到了天安門城樓內牆上。10月1日國慶節上午,在天安門城樓上,在父親和許多領導迎接毛主席走過來時,毛主席突然停在父親面前,面帶微笑地問,「過關了沒有」?父親被偉大領袖的這個突如其來的問話問懵了。毛主席的問話是關心還是暗示?是有政治含義還是隨便問問?「還沒有過關」。林彪替父親回答道。毛主席接著詼諧地說,「天佑天佑,老天保佑」。說完便接著往前走了。父親頓時鬆了一口氣。毛主席怎麼會突然問他這個話?估計是毛主席上天安門時看到了牆上那張寫有他名字的大標語。「幸虧當時林副主席的話幫我解了圍」。事後父親回憶道。1967年國慶節過後,父親的一個秘書從雲南出差回來后不久的一天,父親到林彪家彙報工作。從林彪家一回來,他就進到母親的卧室對母親說,林彪準備要他到昆明軍區當司令員。林彪說,本來想讓溫玉成(時任廣州軍區副司令員)去昆明,怕他鎮不住,所以讓父親去,叫溫玉成到總參接父親的工作。「準備年底前搬家。」父親對母親象下命令一樣說道。當時我17歲,和我13歲的弟弟聽到這個消息可高興了,天真地說「可以到西雙版納玩去嘍!」

可惜後來沒有走成。據說是溫玉成到總參後接我父親的工作一時熟悉不了。當時的總參機關是三總部和北京各軍兵種唯一沒有亂的領導機關單位,雖然也曾發生過上百名軍隊院校學員衝擊國防部大門要揪斗我父親的重大事件。總參謀部不僅擔負著對全軍戰備、訓練和援外等繁重的領導工作,同時還要竭力排除文革政治運動的各種干擾,保證總參機關的穩定和對全軍軍事工作的指揮不能中斷。可想而知,當時還在位工作的幾個總參領導的工作量和精神壓力都是很大的。

有人問,父親既然是林彪老部下、愛將,是不是和林彪關係很密切呢?我認為父親的組織觀念很強,他到總參來工作,一直是副職,在有總長和代總長的情況下,他會按照組織原則處理工作。父親的老秘書跟我們說,「你父親是林彪的老部下,是四野主力1縱的司令。你父親調到北京后,甚至逢年過節都很少到林彪家(由於身體原因,林彪只在家裡辦公)」。「你父親很低調」。

1968年春節的一天早上,我聽父母說,上午要帶我一起到林副主席家拜年。事情是這樣:毛主席的一個遠房親戚,給我母親寫來一封信,她請我母親幫助找找她當年在哈爾濱教育局工作的同事葉群,證明她那時的一個什麼事情。正好是春節,父母就商量一起去毛家灣林彪家拜個年。到了林彪家,大家問候幾句話后,父親和林彪在林的會客室坐,母親跟葉群到葉的會客室坐。我就跟林豆豆到另一個房間看她收集的毛主席像章。過了不久,母親過來叫我走了。剛離開林彪家,父親就指著手腕上的手錶對母親說,「你看,我們本來說就坐一刻鐘,結果呆了半個小時,打擾林總休息了」。父親那種對林彪歉意的話語和神情,讓我後來多次聯想到他在五十年代末發表的《首戰平型關》回憶錄中一段話,大意是,在出發到平型關伏擊地點的前一天晚上,父親對副團長(政委)楊勇說,他激動的睡不著覺,「不是緊張,頭一回和日本侵略軍交手,生怕哪裡想不到,誤了事!」楊勇同志說,「是呵,全國人民都在等著我們的勝利消息呢!」父親於是走出去,到林彪師長那裡去看看林師長還有什麼指示。進到林彪師長屋,看到林彪頭上戴著鍵腦器,父親後悔,在大戰將即的時候,打擾了林彪師長的休息。「9.13」事件以後,在再版的這篇回憶錄里,這段有關林彪的情節被刪除了。

1969月4月28日,黨的「九屆一中」通過軍委辦事組成員名單。繼原來的黃永勝、吳法憲、葉群、李作鵬、邱會作、謝富治、溫玉成、劉賢權之後,李德生和父親增補進軍委辦事組。父親因長期工作勞累病情嚴重,遂在1969年下半年打報告請求休息。在1970年1月接到休息命令后,終於離開了工作崗位。

1970年10月,父親病故一個月後的一天晚上,林彪在家裡接見我們全家。在向我母親詢問了父親的病情和後事等一些情況后,林彪說,「天佑同志是忠於毛主席的,對敵人狠,對同志和。幹了幾十年革命,打了幾十年仗。」在1970年那個特殊的年月,能受到林彪在家裡的專門接見應該是我們全家很榮幸的事情。僅僅一年以後,全家人對此事諱莫如深了------

1994年1月8日,在父親誕辰80周年紀念座談會上,時任中央軍委副主席的張震上將題詞「一生忠貞,矢志不渝,英勇善戰,我軍楷模。」時任國防部部長的遲浩田上將題詞「一代名將。」

[ 本帖最後由 Atlantician 於 2007-10-19 17:4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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