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報稅年年煩：在美國報稅讓我扯掉了頭髮！

一年一度的報稅時節又到了。年年報稅，年年心煩。為什麼呢？太複雜。我只是個打工的。如若我自己是個老闆，我一定會更煩。去年，我頭腦發熱，以為危機已過，在股市上做起了賠本的買賣。填稅表時少不了填那 1099－B。每次買賣得對上號，還有什麼 wash sale，K－1表格，真不好對付。稅表上什麼 Adjustment、 Deduction、 Credit 看起來合理，其實是讓全美人民浪費很多精力和時間。少填怕吃虧，多填怕出錯。我本來愚鈍，年年至少花兩個周末，在搭上老婆一天的複核。搞得我們頭昏眼花。

 

國稅有它的作用。它使全國有一體感的 Bonding Factor，但是過分繁瑣就浪費人力資源了。看上去共和黨、民主黨都在為自己的選民爭取權利。政客們在國會吵吵鬧鬧把個稅法搞得像天書。據說美國的國稅法典總共有16,845頁（Ref 1)。除了令人發瘋以外無法可以恰當形容。而且逃稅的漏洞百出。Obama總統要整頓稅法，據說可以堵塞3000億美元的漏洞（Ref 2)。如此複雜的稅法，造就了一個龐大的不生產任何財富的寄生產業。稅務稽查官員，稅務律師，稅務會計成為該產業的主力軍。必須認識到他們都是出色的人才。如果稅法簡潔，他們的聰敏才智和勞動可以從這裡釋放出來，從事更有效的生產活動。

 

政客們忘了報稅也是有機會成本的。2008年美國的人均GDP是 $47,025(Ref 3)。如果每個家庭有一個人花一天時間去報稅，那就是1.1億（Ref 4)個工作日。也就是說得花費141億美元用於個人所得稅申報（(47025 / 365) * 110，000，000 = 14,171,917,808）。就算減半，這筆數目仍舊相當可觀，且不說年復一年地累計。

 

稅法的基礎是公平，誰得益誰交稅，能者多交。稅法要簡潔，少歧義、少漏洞。在稅收總額額不變的情況下，儘可能減少資源投入。對所有的收入都一視同仁，取消一切 Adjustment、Deduction、Credit。因為所有這些繁複的稅收傾斜政策都是對經濟運行的扭曲。比如給小孩的 Credit, 實際上是社會給多子女家庭補貼，鼓勵多生孩子。再比如，對房貸利息的 Deduction， 鼓勵人們買超出他們需要的房子。不能迴避稅收的傾斜對房產泡沫的產生也有一定的影響。

 

說到要公平，沒有人會提出異議。問題是，不同階級的人對公平有不同的理解。富人認為對所有收入採用一個稅率是公平的。它已經體現了能者多交的原則。而窮人則認為，累進稅率是公平的，這才體現能者多交。此外，累進稅的累進度也是可以爭論的。這是價值觀的爭論。這不是我在這裡想討論的。從稅務效率來說有沒有一種更為簡潔的方法來描述稅率，從而減少漏洞，減少社會資源的投入從而把從事稅務的大批人員從這一寄生產業中釋放出來呢？我有一個想法，供大家參考：

沒有收入的人，也是不工作的人，當然他不欠稅。我稱這一點為原點(O)。對低收入的勞動階級，他們努力工作了，但還是不得溫飽，那麼國家可能用負稅率來補貼他們的收入，以鼓勵他們參加社會勞動。我之所以說國家「可能」而不是「應該」補貼這些人的收入，因為這是個政治決定。是否補貼，補貼多少，那是有政客們商量決定的事了。如果收入達到了溫飽有餘有餘的程度，那麼，負稅率補貼也就沒有必要。這一點為起征點（S)。負稅率收入補貼從 O 點開始逐漸增加，在 S 點取消。在 O 和 S 之間，有一個最大負稅率（或稱為最低稅率），為點（m)。過了起征點，累進稅率就開始了。收入越多，稅率越高。到了一定收入，就適用最高稅率，為點（M)。此後，無論有多少收入，稅率不再增加。由此稅率在 RM 和 Rm 之間根據收入而變動。你有多少收入，通過稅率函數曲線，找到對應的稅率，乘上你的收入，就是你應繳納的所得稅，一目了然，所有收入一視同仁，沒有收入調整，沒有減免，沒有折扣。不需要複雜的避稅策略，沒有逃稅的問題。解放了大量從事稅務工作的人才。

 

政客們盡可以為 RM 和 Rm 高低爭論，也可以為 m, s, 和 M 點的位置爭吵。民主黨會讓Rm更負，而共和黨會盡量讓Rm為0，或者使 Rm = RM > 0，即單一稅率。民主黨會讓 RM 增高，而共和黨會主張降低。稅率曲線形狀也是可以爭論的。但對於納稅人來說，這樣的稅率曲線可以帶來很多方便，對於國家經濟來說會增加效率。

這個建議適用於任何一個國家。希望中國在建立所得稅稅法系統時，盡量避免繁瑣，切不可學美國的樣。除非中國也想讓百姓像我一樣把自己的頭髮扯掉。

1) http://www.trygve.com/taxcode.html
2) http://www.earthtimes.org/articles/show/261513,obama-tackles-us-tax-code-300-billion-dollars-in-savings.html
3) http://en.wikipedia.org/wiki/List_of_countries_by_GDP_(nominal)_per_capita
4) http://www.census.gov/prod/1/pop/p25-1129.pdf （Page 10, the number of households in 2010 will be 114.8 mill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