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十年生聚兩鬢霜——厚積薄發度滄桑

  —— 旅俄回顧

此生有三個不可忘卻的20日：1972年7-20，自河南省息縣乘座大卡車抵達武漢市漢陽五里墩，由「五七戰士」轉變為建廠的學徒工，開始了城市生涯。1992年11-20，借貸一萬元人民幣購買了塗料配方開創自己的科技公司，自命名為「A-20」。該塗料後來竟然獲得海淀區科技進步三等獎。自十二歲初始學習俄羅斯語言，而後下鄉牧牛、種地、五七幹校學員、入學、留校任教、從事工程技術、下海經商，2000年3-20，抵廣袤的俄羅斯大地開闢了自幼夢寐以求的俄語實踐。

而今，恰好為十周年整。僅以拙筆回味此間的風雪兼程。

在這十年中，經歷了 「莫市」零下34度的風寒；曾幾何時，五一（2002）跳入初春的河道里擊水游弋；2008年1-22在鑿開了冰窟窿的伏爾加河畔小試體魄；曾在「莫市」南北奔波於三校間，周課時達34，尚可從容不迫的應對。

在這十年中，初期曾為最大年齡的碩士學位獲得者——「莫大」紅色畢業證書與金牌，衣著碩士服與校長薩多夫維奇合影留念；后在十月革命九十周年之日博士答辯如願成功；體驗了寒風中，俄羅斯少男少女的夾道歡迎，手捧麵包和鹽的隆重儀式；在紀念俄羅斯漢學家誕辰230周年活動中，由自己第一個揮鍬栽種樹苗，只不過因為是到場唯一的中國人，是來自他曾經工作和生活的地方的北京人。在這十年中，由開初要請友人幫忙輸入漢字，到如今尚可俄、漢打字，完成了無數以俄方名義與祖國各地的信函——包括在地震第一時間的慰問電、多年的新春佳節問候；譯著了「筑波世博會」俄語的科教片解說；翻譯了「二戰」俄羅斯老戰士致胡錦濤的信件，……

在這十年中，體會到工作緊張狀態的辛苦，也品嘗了莫須有、失實謠傳造成僅有一個班課時（2學時/周），月薪只限於4000盧布（130$）達半年之久的苦澀。在這十年中，有幸成為公有制的短暫享受者，作為志願人員領取國家津貼，接受了中央領導人溫、賈在使館大廳和人大會堂的集體接見併合影留念，但是也為年近六旬得到被辭的代價。

在這十年中，開闢了俄方與湘、蜀、鄂的聯繫渠道，陪伴他們赴藏登高原，戲水在海南亞龍灣，朝拜在曲阜孔聖墓前；力促俄、中欣然合作著書立說、出版發行了專著。

在這十年中，送別了兩任大使；面晤了中科院、社科院路、陳多位領導屢次訪問本所；在「中國廳」見證了大使通過的博士答辯，也在此與故鄉的親人們歡聚一堂：同國家奠基人的後代——李、劉、周、朱、陳等合影留念。在這十年中，深切關注祖國母親的赤子之心從未泯滅，憂心忡忡的京城遊子思鄉念故之情時刻縈繞腦海。

在這十年中，倍感血濃於水，沒有胞弟的傾力支援，一切都無從談起。是他攜帶家人自莫驅車150km趕到自己臨時工作點上為自己慶賀五十大壽；12月5日入學后，他承擔了預科、本科、中學三人的學習和生活全部費用；是他和姐姐屢次守候老母親的手術室門口，而自己只能電話問候，傾訴牽挂之情；……罪過啊！夜深人靜，遙望南天，不時屢屢自責，長子不孝啊！古云：「長兄為父」，可自己做得太少了！時斷時續的在夢中與西行的老父、與家人團聚，醒悟后仍舊是面壁空空。由此而來，每逢休假在京城，情不自禁與老母牽手而行，讓鄰人讚不絕口：幸福啊！可你們知道嗎？這對我來說多麼短暫和寶貴！！

就在這十年中，遂意養成了些獨特難改的個性習慣：居室進門即赤足、赤膊；食用奶製品已成必不可少；地鐵上時時短暫打個盹兒；每日就餐和洗浴均各兩次；飲用酸奶、「干紅」保持常年；久別了清晨的日出，晚睡晚起，可夏日三時東方的魚肚發白才躺下也時而有之；……

在這十年中，不勉仍做著男女情長的夢幻和追尋另一半之事，雖不盡人意，桃李無果，但依然從內心世界感謝著對方，畢竟再做男子漢；不可原諒的是老朽的自己竟然雷霆屢發、失手欺弱，雙方均累累傷痕、心力交瘁，真是愧疚難堪！看來特立獨行、單鵠寡鳧乃餘生必然趨勢。

在這十年中，已有九年半站在異國講台上傳道授課，再加上國內高校的十年，此生的三分之一為從教，但要為人師表還需傾注心血。如果可能，當仁不讓的是再穩步十載——二十載，記得幼時觀看「人藝」話劇《膽劍篇》中有：「十年生蓄、十年教訓」的明訓。僅以此為根據虎步前行，漸入異國山林，成就幼稚天真的宿願。

    2010-3-20（凌晨四時半） —— 21日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