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一個民族擬人化,俄羅斯絕對是一個性格鮮明、個性十足的民族。俄羅斯民族性格中充滿著矛盾性:謙遜和睦又率性而為,叛逆與服從,集體主義與強烈的個人意識,專制主義與無政府主義等等。
共同性
共同性是俄羅斯精神的主要特點,是俄羅斯人性格特徵中與個性自由直接矛盾的因素。共同性特徵源於俄羅斯民族歷史深處:源於自古以來的村社共同生活(在村社中,土地共同佔有,定期重分,租稅實行連環保,勞動組合和土地共耕);源於浸潤在俄羅斯民族生活中的、深刻影響著他們的道德、社會和法律觀念的東正教的「同一性精神」。
托爾斯泰稱這種共同性為「蜂群因素」:俄羅斯人有一種貼在一起的需求,像蜜蜂一樣。俄羅斯人總是對祖國滿懷依戀,對故土、鄉音、同胞無限眷戀,他們更容易患懷鄉病。在人際關係中,俄羅斯人有無可扼止的與親近的人交往的需要。這不僅僅是要交換信息,而且是敞開心靈的願望,進行無所顧忌的談話。在俄羅斯,陌生人相遇的一刻就可能感到親切,在這裡沒有外人,每個人都是兄弟。
重感性
重感性輕理性是俄羅斯民族另一個顯著的性格特徵。俄羅斯「可能使人神魂顛倒,也可能使人大失所望,從它那裡永遠可以期待意外事件的發生」。 俄羅斯人的非理性與其早期自然環境有一定關係。我們知道,俄羅斯大自然是最奇妙、最充滿奇迹的。另一方面,俄羅斯的自然環境是最惡劣的、變幻莫測的。氣候的陰晴不定,土壤的時好時壞,常常使靠天吃飯的俄羅斯農民的期待,甚至是最微小有限的願望落空。這樣,經歷不斷地期望、落空和失望之後,他們開始不顧一切做出最無望、最不合常理的選擇,這樣有時反而能出奇制勝。俄羅斯人以本身的勇敢任性來對抗大自然的任性,碰運氣的僥倖心理由此而來。對於捉摸不定、毫無規律可循的氣候,俄羅斯人只能樂天知命。俄羅斯有首著名的歌:「大自然沒有壞天氣,風霜雨雪都是上帝的賜予。」
西方哲學認定理性是認識的源泉,經驗所提供的認識是偶然的。俄羅斯人的思維恰恰相反,是「通過感覺來體驗認識」。認為人能夠達到認識,是由於他自身的存在,而生命、生命體驗是自我與存在之間的現實聯繫。這就是俄羅斯思維所指向的深刻的生命經驗原則。許多俄羅斯人更傾向於認為,人的真正自由在於擺脫外在必然性。人在自己的行為中應當聽從心靈、良心的召喚,而不是服從於外在法則。
生活中與這種重感性輕理性相關的則是俄羅斯人崇尚浪漫:在莫斯科的大街上行走,最明顯的感受是,到處是花店,很少有飯店。每逢節日,特別是三八婦女節,簡直是傾城鮮花。如果那天你恰巧出門,絕對能享受到視覺的盛宴,地鐵通道里滿眼見的是懷抱鮮花的男士,無論尊卑、長幼,都急匆匆地往前趕,給自己的妻子、女兒、母親、心愛的女人送花。俄羅斯人酷愛空想,相信奇迹。他們的文藝作品對此多有體現,電影《紅帆》告訴人們,內心的嚮往,甚至是幻想,只要是美好的,終有一天會實現。而每年元旦前夜必放映的大受歡迎的影片《命運的捉弄》,正切合了俄羅斯人這種相信巧合、渴望神奇的心理。在古代俄羅斯,人們就敬重那些衣衫破舊、頭髮蓬亂、赤腳在大街上行走的信徒,他們被看作是聖愚。他們丟開塵世的一切榮華富貴,像乞丐一樣,行為舉止不拘禮節,言談話語不成體統,對通行的禮儀嗤之以鼻。古代俄羅斯人把這種行為看成是謙遜到自我蔑視的地步,離塵世越遠,離上帝越近,天國屬於他們。
純粹性
俄羅斯人凡事好走極端,非此即彼,沒有過渡,追求純粹性。平穩的適度的從從容容的生活與俄羅斯人無緣。這在某種程度上也與早期俄羅斯民族所處的惡劣的自然環境有關。俄羅斯夏天美好而短暫,俄羅斯先民深知,必須珍惜明朗的夏日時光。大自然只給了很少的一點宜於農作的時間,使他們不得不搶快工作,在短時間內完成許多活,而後是秋冬大片的閑暇時光。俄羅斯人由此養成短時間內超乎尋常集中力量的習慣,習慣於拚命地干,然後是無休止地閑。中庸一詞在俄語中是貶義,東正教不像天主教,沒有過渡階段——煉獄,要麼天堂,要麼地獄。與拒絕平庸相連的還有俄羅斯民族的富於創造性,他們經常用一個詞:自然力,俄羅斯原始的大自然,賦予其人民不竭的生命力和創造力。
在當今全球化時代,俄羅斯民族以其特有的個性獨樹一幟,常常令這個世界出其不意、震驚抑或驚喜。作為相鄰國家,我們當然要更好地把握俄羅斯民族的特殊性,了解「謎一樣的」鄰居俄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