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中國往何處去-評翰山的文章

既然翰山邀請我圍觀他的博文，我就要品評一番，再發表我的看法。

對中國將來的發展，我沒有翰山那麼悲觀。中國將來會走什麼樣的道路，不是你我能選擇的，但我們能看到當政者的想法和趨勢。至於到底中國到底要走台灣模式，還是蘇聯模式，還是新加坡模式，我看，都不是，而是一種偏美式的，但不同於美國的道路。

首先，中國陷入內部戰亂的機會不大。一則是沒有1910~1949年的內部分裂和內亂的基本條件，二則是中國各個階層都害怕中國再次陷入內亂，三則是軍隊不會再次介入政治鬥爭，4則是執政和在野的左右，都在吸取蘇聯台灣的反面教訓。

內亂的基本條件是極端的政黨，階級對立。目前大家看到的左右派對立，遠達不到過去那種只有兵戎相見的地步。當前中共對在野的左派和右派的壓制，畢竟還不是老蔣412大規模肉體鎮壓的地步，右派和左派還沒有到非武裝鬥爭奪取政權的華山一條道不可的絕境。目前被大肆宣揚的貧富懸殊，利益集團問題，雖然有媒體和異議分子的故意放大的因素，但中共執政當局，也在著手解決貧富懸殊問題。這些可以在現行體制下解決或緩解的問題，如果有人要採取推翻從來的革命方式，大家不會支持。

內亂的原因一個是經濟問題惡化。只要中國保證足夠的發展，私營工商業能繼續壯大，中國經濟和政治問題是穩定的。舉個例子，當年64鬧得最凶的是北京，西安和成都，而廣東上海這些經濟發達地區，基本未受衝擊。廣大私營業主和勞動者，並不願意參與可能導致自身利益受損的政治運動。而阿拉伯之春，根本上是這些國家由於世界經濟危機導致的糧食價格上漲在經濟上無法提供國民已有生活保障而導致政府更迭，而富有的海灣石油國家，政治更專制腐敗，但由於政府經濟財力依然能維持，故能穩住。

內亂目前比較令人擔憂的是少數民族地區，主要是西藏和新疆。藏獨和疆獨有暴力傾向。但這種暴力傾向在可控範圍內，因為用反恐反伊斯蘭極端勢力的方式能比較不引起普遍反彈。而對西藏，達賴的和平主義光環和肉身不久的現實，也使西藏問題不會朝內亂的方式發展。總之，只要中國主要的中心地區不亂，中國基本沒有問題。

內亂的另外一個原因是武裝力量分裂，軍事裝備大量流散民間。清朝到民國，地方軍閥割據的另外一個因素就是民間廣泛存在的私人武裝和大量的軍火交易。而現在，只要解放軍不分裂，軍閥割據就難成。軍隊目前是不會輕易介入政治鬥爭，因為64對軍隊的傷害甚於對中共的傷害。雖然原則上黨指揮槍，但現在誰也 不敢輕易動用軍隊解決政見分歧。懲治薄熙來，靠的是司法系統，而不是軍隊系統就是明證。至於所謂薄熙來要搞軍事政變的說法，是給薄扣屎盆子，有頭腦人不會相信。如果是胡溫放出的謠言，那麼也是另外一個角度警告軍隊，不得介入中央的路線鬥爭。

蘇聯模式，不管現在俄羅斯如何崛起，但對中國朝野毫無吸引力，因為代價太大。這種激進的革命方式，中國經歷過，所以有相對的免疫力。當然有人很推崇一夜回到解放前的革命，但無論是即得利益者，還是普通人，都不處於1947年的那個已經一無所有到無所謂失去的地步，現在大家都不願意自己的私房錢被革命掉。保守怕亂是中國的一個基本政治特徵。從胡溫給薄熙來扣文革餘孽的帽子，就知道「煽動動亂罪」是多有殺傷力的武器。

台灣模式，也不會是中國的選擇。那種處處刻意模仿美國的方式，在美國主導下的半殖民地模式，自傲於站起來的中國人，未必願意走。另外，中國現在沒有像蔣氏父子那樣的獨裁者，無法強力從上到下推行民主。此路不通。

翰山期望的新加坡模式，中共也許在80年代有考慮，現在看不到對此有什麼熱衷的地方。

翰山的悲觀，也許來自薄熙來事件，也許胡溫的文革手法使翰山悲觀。但我認為這次是個權益之計，儘管受到右派的歡呼，但卻受到左派和中間派的廣泛質疑。這種手段未必能再次使用，也許這個是轉折點，中國必須走法治和公開的道路。

看中國將來的方向，光看這些耀眼的政治事件是不行的，更要看中共自己的規劃。我過去介紹了世界銀行的中國經濟改革規劃報告，這個是真正綱領性的文件，比空談台灣蘇聯新加坡模式有意義得多。這個經濟改革報告，明確了中國經濟的進一步自由化和開放。按這種設計，中國的經濟自由度有可能接近美國，超過其他西歐和日本韓國的經濟自由化程度。我認同馬克思關於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關係的描述，所以我認為隨著經濟自由度的擴大，政府管理的扁平化和管轄領域的縮小，政治自由度必然會擴展。

向民主的過渡期是漫長的，建立平等的社會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改良和協商的方式也許讓急躁者不能容忍，但企圖一夜之間改天換地，將來必然是要倒退補課的。關鍵是，流血的暴力方式，不光中國不能接受，現代文明社會也不會接受。漸進改革和協商達成共識是真正的民主自由平等的模式，而暴力強制就是專制的模式。

經歷了歷次政治運動，文革，64，中國很難再次選擇激進的道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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