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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索是個民主的真正信仰者,當他走上街頭高呼反官倒、反腐敗、要民主的時候,大家對他的印象全變了!一夜間,他從一個平日里調皮搗蛋、學習成績六十分萬歲的二流學生變成了無數學子的心中領袖,擁有無數個粉絲(儘管當時還沒這個詞)!
索是個遺腹子,生長在一群熱心的藏胞當中,單純善良的牧民們沒有怠慢這個右派的兒子,象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對待他們母子,當母親不治離開這個世界后,他完全成了一個道地的藏人,他的童年和青少年就在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大草原上無憂無憂地渡過,那牧歌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游牧生活,不僅給了他黝黑健碩的體格,更賦予他熱情自由的心靈。
德高望重的藏族老爹眼看著索是塊讀書的料,決定放棄自己的親生兒子,送他去上百裡外的縣中學,索當時除了說了聲阿爹,我一定好好學習外,就這麼一個人用老爹打獵換來的學費去了縣城。
儘管是個不起眼的小縣,但人們看人的眼光仍帶著世俗的高矮,同學們大都不太搭理這個渾身是牲口和野草味的黝黑小子,尤其是那些自以為是的女生,都不願意與他同桌,幸好有愛才如命的張老師將他視為自己的得意門生,傾其所能用知識教化著這匹草原上的野馬駒。多年之後,當他們師生勞獄相見時,張老師只一句話:「塞翁失馬啊!」
是啊,張老師的這句話是說自己還是說別人,索並不清楚,這個草原的兒子只明白命運對一個人不公時,可能會給其他人的命運帶來轉機。如果當初張老師不被下放到青海的那個小縣,他今生無論如何也不會成為張老師這個北大高材生的學生的,他也無論如何不可能通過高考進入這樣一所為共和國公檢法部門輸送人才的高等法律學府!當索身陷牢獄,跌入命運低谷的時候,自己的不幸不也為不該被判死刑的獄友爭得了生的裁決嗎?這是后話了。
接到錄取書的那天,草原上為索響起了歡慶牧歌,藏胞們象過節一樣高興,將他視作英雄!他卻依依不捨,老爹說:「索,你該走出去了,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裡,將來有了大出息,你爹媽才會心安。」帶著對草原的無限依戀,他來到了這所高等學府。
這座美麗的城市並沒有讓索忘記他心中的草原和草原上的親人們。但城裡的一切的確讓他大開眼界!學校的生活只是他豐富人生中的一小部分。他生怕這樣的生活會轉眼消失,他盡情地消費著他大把在手的青春年華。一些課程比如英文、政治經濟學啊這類要麼離他太遠、要麼老師水平太差的課程他能逃就逃,他的興趣是一年級跳舞、看電影;二年級追女生、看流行民主思潮的時髦書;三年級勤工儉學做生意,如果你向他當年的同學打聽他的情況,十有八九的會這麼反問你:
「你是說我們系的那個索?那個天天午休在走道拉小提琴,殺雞似的怪小子?」;
「你是說我們系的那個索?那個模仿電影里配音希特勒講話特象的壞小子?」;
「你是說我們系的那個索?那個暑假步行回青海的傻小子?」
「你是說我們系的那個索?那個通讀《資本論》,經常和人爭論到眼紅脖子粗的犟小子?」
總之,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索,在那一年的春夏,突然一夜之間就成了民主英雄。
儘管二十一年過去了,當時參加廣場集會的人們仍然記住了這一幕:在號稱當時亞洲最大行政辦公大樓里上班的國家幹部們,從各自的窗口向廣場集會的現場觀望著,不知道索的嘴裡說了些什麼,只見在他的大手一揮之下,全廣場無數個頭顱一齊轉向那座辦公大樓,立刻,那些觀望的腦袋象是吃了虧的烏龜,齊刷刷地縮了回去!下面的人群也象是勝了場戰爭似的「烏拉」一片!那場景,更年不遇啊!
接下來索就行蹤不定起來,63+1后,有人說看見他死在了解放軍的槍口之下、有人說他被解放軍的坦克攆成了人餅、有的說他缺了胳膊少了腿,還有的說身為「高自聯」的頭頭,他早被美國人保護了起來,有關「美國保護論」是索的同學們對他最好的期待,畢竟是四年同窗之情啊!
同學們為索巴望了一陣,接下來就象無頭蒼蠅一樣各自為自己畢業后的前途四處奔波。畢業照的那天,宿舍的幾個哥們特義氣地為他留下一個空位,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那是為索留的。
什麼時候都會有這樣的人,學校有些想撈政治資本的人就是不給索畢業證書,一紙肄業證就打發了索,據說索的壯舉連帶了不少年輕有為的老師,而這時的人性被政治這一試金石一試,人妖立見分曉。索在這所學府里的最後轉身讓大家受益匪淺,看清了誰是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