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華裔士兵陳宇暉之死背後的種族歧視之殤

作者:yuxin_9605  於 2012-2-20 05:54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熱點雜談|已有3評論



2011年10月3日晚,身在美國的陳素珍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三名美軍士兵站在門外,神色匆匆。陳素珍不會說英語,那些美軍士兵也不會說中國廣東的台山話,所以她根本聽不懂士兵們在說什麼。但直覺告訴她,事情一定與自己在阿富汗戰場上服役的19歲兒子陳宇暉有關。

陳素珍給住在斯坦頓島的弟弟打了個電話,向電話那端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弟妹梅麗莎(Melissa)求助。其中一名士兵接過陳素珍手裡的電話,迅速切入正 題:「你能否告訴陳宇暉的父母,他們的兒子已經死了?」士兵對梅麗莎說,陳宇暉在阿富汗執勤時,被發現在腦袋上打了個窟窿。

電話另一端的梅麗莎,轉身問自己的丈夫:「要不要據實相告?」「別隱瞞了,有什麼就說什麼吧。」丈夫說。

於是,梅麗莎將自己所聽到的消息,一字一句全部告訴了陳素珍:「他們(美軍士兵)說宇暉死了,他朝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

起初,陳素珍似乎並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還在電話那頭急切地問:「他頭部中了一槍?他還好吧?」

「不,他已經死了。」梅麗莎說。

慢慢地,陳素珍這才緩過神來,知道自己在阿富汗戰場上的兒子再也回不來了。此時的電話中,傳來了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呼喊。

參軍夢

陳素珍從來沒有想過讓陳宇暉去當兵。如果按照她的設想,陳宇暉高中畢業后應該在離家近的地方上大學,至少不會像上戰場那樣危險,或許宇暉將來還會成為一名醫生。

陳宇暉是陳素珍的獨子,出生於1992年。那時,距離陳素珍從中國廣東台山移民到美國紐約僅有5年時間。從小在唐人街長大的陳宇暉,一直被街坊鄰居看作是 模範孩子:聽話,孝順,好學。他總愛黏著母親,當父親每天都花十幾個小時在經營餐館生意時,照顧陳宇暉的任務全部落在了母親身上。

母親根本不想讓陳宇暉去參軍,這點親朋好友皆知。陳宇暉曾對他最好的朋友Raymond Dong說,母親很可能會否定他的參軍計劃,所以他起先並沒有告訴母親。但Raymond Dong卻「出賣」了他,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陳素珍,因為他也覺得,陳宇暉留在紐約會有非常光明的前途,說不定可以進入巴魯克學院上大學。「比起參軍 來,你可以做很多事情。」Raymond Dong對陳宇暉說。事實也正像Raymond Dong所說,陳宇暉一直都是個聰明的孩子。在美國紐約讀高中時,有時他會在課堂上打盹,但當老師將其叫醒並提問時,他始終對答如流。

但是,自小從移民族群里長大的陳宇暉,一心想做點與眾不同的事情。在高中,當很多同學都在爭相遞交大學申請之時,陳宇暉卻一直夢想著能加入美軍。在美籍華 人中,很多家庭只有一個兒子,由於深受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家庭不會允許唯一的兒子冒著生命危險去參軍。但這並未阻止得了陳宇暉,他對Raymond Dong說:「我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是為別人而活的。」

被問及陳宇暉的當兵理想時,很多朋友和親戚幾乎都能給出同樣的解釋:他想在經過參軍的磨鍊后加入紐約市警察局,以便有一份不錯的收入來養活父母。陳宇暉認為大學生活枯燥無味,他喜歡充滿冒險的生活,想在自己的生活中有更多的冒險行為,他急於證明自己的勇氣和力量。

害羞男孩

儘管出生在紐約市,但在1996年秋參加「唐人街領先計劃」之前,陳宇暉並不能流利地說英語,平時大都是在說台山方言。當地舉辦的「唐人街領先計劃」主要 是為了提升美籍華裔孩子的英語水平,他們大都是當地餐館和服裝廠員工的子女。對他們來說,即使可能在美國度過一生,但不會說英語一點也不奇怪。

與同齡人相比,陳宇暉還有另外一個優勢,用學前班和幼兒園老師Renny Fong的話來說,「他有一個充滿愛心的母親」。朋友甚至給他起了個綽號——「母親的孩子」。在唐人街,很多孩子都是在祖父母的照看下長大,因為父母要把 時間都花在工作上。但陳宇暉則不同,他每天上下學都有母親接送,直到看到他在學校里的狀態穩定后,母親才會離開。上小學一年級時,陳宇暉不僅可以講一口流 利的英語,甚至還成功撬開學校「天才計劃」的大門。

陳宇暉一家住在伊麗莎白街一間狹小的公寓內,由於空間有限,爐灶和冰箱都要放在卧室的角落裡。家裡只有一間卧室,過去十幾年來,陳宇暉都是和父母一起睡在 那張窄小的卧床上。儘管如此,陳宇暉從不抱怨,只是在中學的時候他在卧室的牆壁上寫下這樣幾個大字:「我想要自己的房間。」不久后,父母真的在唐人街外幫 他找了一間房,與之前的小屋相比,那裡更敞亮,有兩間卧室和一個獨立的廚房。

從那以後,陳宇暉被鄰居家孩子欺負的次數比以前足足多了一倍。有一次,鄰居家的小孩偷了他的手機,陳宇暉只好在地鐵站給家裡打電話。等父親趕到時,發現他渾身瑟瑟發抖,蜷縮在角落裡,雙臂緊緊抱在一起。

還有一次,一群男孩試圖搶劫他,但陳宇暉成功逃脫了,並報警求助。當警察開車載著他一起抓那些試圖搶劫他的孩子時,陳宇暉卻拒絕再向警察指認他們。陳宇暉說,那些孩子太小,如果因為搶劫被定罪,肯定會影響他們的前途。

在西斯特街讀初中時,陳宇暉是個十分溫順的孩子,他的朋友Jing Mei Huang(音譯「黃靜梅」)回憶說,放學后他一般都是徑直回家去做作業。一般情況下,他都避免與人發生衝突。但在一次體育課上,他不小心用球碰到了一個 女孩,女孩的男友咆哮著踢向陳宇暉。Jing Mei Huang(黃靜梅)稱:「宇暉沒有退縮,只是不予理睬,繼續做自己的事情。」當時有朋友問他為何不還手,陳宇暉淡淡地說:「由他去吧。」

讀高中時,事情有所變化。陳宇暉開始練習舉重,每個下午都和朋友一起在休斯頓大街鍛煉。陳宇暉不是很喜歡運動,但是他希望在自己瘦弱的身軀上長出幾塊肌肉 來。那時,他一直都沒有女朋友,用一個朋友的話說,「他非常非常害羞」。當手頭的功課完成後,通常他只會玩玩手球或是如《使命召喚》一類的遊戲。再或者, 去吃些東西。在大多數日子裡,他和Raymond Dong都會在剛剛放學的時候吃點東西,做完功課後又會吃點東西,接著才會回家吃晚餐。儘管如此,陳宇暉並沒有變得壯實起來。在高中快要結束的時候,陳宇 暉已經長到1.95米,高出他的朋友一大截,但看起來卻如一片羽毛般弱小,甚至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起來。

軍旅來信

2011年1月,成功申請到美國喬治亞州便寧堡軍事基地受訓的陳宇暉,在寫給父母的信中說道:「親愛的爸爸媽媽,我在這裡有些痛苦。不過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好。」

就在陳宇暉在訓練基地忍受煎熬之時,他的同學都已經成功踏進了大學的課堂。Raymond Dong在聖約翰大學就讀,而Jing Mei Huang(黃靜梅)則考進聖弗朗西斯大學。夥伴中,只有陳宇暉一人在軍事基地一瘸一拐地訓練,忍受著腳上碩大水泡的折磨。但陳宇暉並不後悔,在給父母的 信中,他依然堅稱:「我愛這裡。」

在基地訓練的日子裡,陳宇暉經常給父母寫信。在信中,他提到——

「自打我來到這裡,一共只洗了6次澡,其中有兩次只有30秒時間,如果這封信的味道太臭的話……好吧。」

「這裡的每個人都喜歡鄉村音樂……很多人來自南方,他們甚至會唱幾乎每一首歌曲。對我來說,這簡直如噩夢一般。」

「你們可能不相信,我們這裡的廁紙都用光了。在這裡,廁紙比美元還貴。」

「淋浴的時候,有些人露出胸脯,大聲高歌。今晚,他們戴上了防水頭燈,載歌載舞。太他媽的怪異了,但很好玩。」

……

陳宇暉在寫給父母的信中,從來不避諱使用髒話,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自己有個當兵樣,再說父母也不會親自閱讀自己寫的信。和其他移民美國的華裔年輕人一 樣,陳宇暉不會用漢語寫字。每次,不懂英語的父母都找親戚幫忙翻譯兒子的來信。陳宇暉知道,親戚給父母翻譯信的過程中,會把裡面的髒字過濾掉。

在訓練基地可以接觸到真正的武器,陳宇暉興奮不已,他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在小卧室里玩視頻遊戲來過癮了。「我開始用步槍射擊了,感覺非常棒。與這裡的很多武器相比,《使命召喚》里的簡直是狗屎。」陳宇暉在信中說。

在信中提到父母時,陳宇暉總是帶著濃濃的親情。在去年2月寫給家裡的一封信中,陳宇暉說:「親愛的媽媽,情人節快樂。爸爸應該去給你買玫瑰花,如果他沒買,就敦促他去買。我在遙遠的基地訓練,沒法給你買禮物了。但我依然深愛你們。」

偶爾在信中,陳宇暉也會提到自己在訓練基地遭受的種種凌辱。陳宇暉在信中說,自己遭遇了帶有種族歧視色彩的言語戲弄,但他盡量小事化了。「我是惟一的華 人,他們每天都會問我幾遍是否從中國來,用怪怪的聲音叫『阿陳』。人們時刻拿華人開玩笑,我已經沒有多少笑話可以回應他們了……」陳宇暉還在信中說,自己 是「最弱小的那一個」。

儘管如此,陳宇暉從來沒有表露過要放棄的意向。去年3月中旬,由於適應不了高強度的訓練,很多新兵選擇輟學。「這裡的很多人都離開了,幾乎每個人都遭受過 應力性骨折或斷腿的折磨。」陳宇暉在信中寫道:「許多受傷的人,在經過30天左右的療養后,選擇了回家,而我還依然堅持著留下來。至今,我是留下來的士兵 當中最弱的一個。」

「這裡每個人都知道我,我是唯一一個華裔士兵。儘管他們用言語羞辱我,但別擔心,他們也會因為我的堅持不退出而尊重我。」在寫給父母的信中,陳宇暉依然信心滿滿。

但士兵們對陳宇暉的嘲笑,並未因為他的堅持而有所減弱。

殘忍虐待

2011年5月中旬,在軍事基地的訓練結束后,19歲的陳宇暉終於以新兵的身份,成功加入位於阿拉斯加溫賴特堡的第一斯瑞克旅戰鬥隊。在不久的將來,他將 隨溫賴特堡約4000名士兵前往阿富汗戰場。對於那些留下的士兵來說,整個生活就像是一個等待的遊戲。每個人都知道,上戰場是遲早的事,只是時間早晚問 題。與其在後方為將來上戰場的不確定時間而焦慮、惶恐,倒不如馬上就奔赴戰場。懷著這樣一種心態,陳宇暉迫不及待想奔赴阿富汗。

在奔赴阿富汗之前,陳宇暉一直居住在美國費爾班克斯軍事基地。在那裡,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自己租的房子里,隔壁鄰居就是他的基地戰友布賴恩·約翰遜以及約 翰遜的妻子瑪麗。周末,總有六七個朋友來到布賴恩·約翰遜的家裡狂歡,他們會玩《使命召喚》,會玩投球遊戲,會看電視,並大聲講著笑話。

在所有戰友當中,陳宇暉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也是最幼稚的一個。當朋友們得知他此前從未喝醉時,他們一致向陳宇暉陳述啤酒的美味。由於陳宇暉非常高大,所以 必須有三名士兵才能將他的腿別到脖子上,好讓啤酒順利進入腸胃。「第一次玩這種遊戲,他的表現不錯。」布賴恩·約翰遜的妻子瑪麗說。

本來,陳宇暉和布賴恩·約翰遜等戰友打算在2011年7月份奔赴阿富汗。但在最後時刻,上級告訴他們要繼續等一段時間。這則消息徹底激怒了他們,他們在房間跺著腳罵軍隊的不是。陳宇暉還給紐約的朋友發了一條簡訊:「他媽的,現在我只好等到2011年8月才能去阿富汗了。」

在基地訓練的時候,士兵們不允許使用電話和電子郵件,所以陳宇暉和其他士兵一樣,只能通過寫信與家裡聯繫。訓練結束后,在阿拉斯加的那段日子裡,陳宇暉終 於不用再寫信了,他每天都可以打電話與家裡聯繫。不過等2011年8月13日抵達阿富汗之後,陳宇暉與家裡的聯繫不再那麼密切,通常幾周才打一次電話。

一旦有上網的機會,陳宇暉就會通過Facebook與表弟班尼(Banny)聯繫,表弟會一五一十將他的話轉告給陳素珍夫婦。去年8月25日,班尼在給陳 宇暉的留言中寫道:「你媽媽想知道你所在的具體位置,如果可以的話,給家裡打個電話。還有,你在阿富汗在做些什麼?是不是很痛苦的工作?」兩天後,陳宇暉 給表弟回復說:「告訴她,我的工作確實有點狗屎,但我必須做,這是義務。」

大約在去年8月底的時候,陳宇暉被派往阿富汗坎大哈省一個臭名昭著的村莊。之前,一批加拿大士兵在當地駐紮,加拿大媒體將那裡描述成一個「無止境的路邊炸 彈、隨處可見的誘捕陷阱,以及滿地皆是伏兵的熱鍋」,其危險程度可見一斑。加拿大媒體說,在陳宇暉到達之前,最後死亡的兩個加拿大人,都懷疑是自殺。

剛抵達阿富汗的時候,陳宇暉處在部隊編列的底層:一個新兵,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首次來到戰場。陳宇暉的上級認為他根本不能適應戰場的強 度,總是把他揪出來單練:俯卧撐,踢腿,背著沙袋短跑……類似的懲罰不勝枚舉。表面上,上級這麼做是想「糾正訓練」。但後來,這種非人性的懲罰措施已經完 全上升為純粹的殘暴虐待。

被指控虐待陳宇暉的8名美軍士兵,年齡都是在24到35歲之間,其中包括一個中尉、兩個上士、三個士官以及兩名專家。他們最高可被判監禁10年。這8人對 陳宇暉的虐待,幾乎從他抵達阿富汗的當天就開始了。陳宇暉被要求穿戴全部軍用配備在碎石上爬行,其他士兵用石塊砸他背部,聲稱是「模擬火炮攻擊」;他被迫 嘴裡含水做俯卧撐,不準將水咽下或吐出;他所在的軍營只有他一位華裔士兵,其他士兵常用惡意歧視的字眼稱呼他為「gook(對人的蔑稱)」、「chink(中國佬)」,並強迫他穿戴綠色頭盔以中文呼喊命令;他甚至被強迫模擬坐姿,然後遭同僚用力踢他的膝蓋。

去年9月27日,陳宇暉遭人從床上拖下,在碎石上拖行15米,造成他背部多處瘀傷與割傷。上司得知此事後,並未向上級報告。

去年10月3日,也就是陳宇暉死亡當天,按規定,他應該在早上7點半開始站崗值勤。但直到走到警戒塔,他才發現忘戴頭盔了,而且水也沒有帶夠。一位上級開 著拖車將他帶回去取頭盔和水,並且逼迫他在碎石路上爬行100米,其間還要遭受同僚擲石塊的處罰。經過如此折磨之後,陳宇暉才可以回到執勤崗位上去。等到 他走上警戒塔,其中一位上級軍官抓住他的防彈衣,把他從台階上拉下來。

直到8點,陳宇暉才被允許進入警戒塔執勤。換崗的士兵問他:「你還好吧?」陳宇暉平靜地回答:「沒事,還沒出汗呢。」於是,那名士兵便離開了。

上午11點13分,警戒塔內,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槍響……

亞裔士兵之殤

陳宇暉死亡后,外界普遍認為他是亞裔士兵在美國軍隊中悲慘遭遇的典型代表。包括陳宇暉的父母、美華協會紐約分會(OCA-NY)會長歐陽蕭安等在內的華人和機構,紛紛加入到推動結束美國針對亞裔人群種族歧視的立法進程中來,要求結束華人在美軍中所遭受的不平等待遇。

在美軍中由於遭受虐待而自殺的華裔士兵,不止陳宇暉一個,另外一名華裔士兵Harry Lew也幾乎是同樣的命運。去年,21歲的Harry Lew作為海軍陸戰隊士兵在阿富汗服役,不料在某個執勤的晚上睡著了。由於這是第四次出現如此情形,所以上級軍官下令嚴厲懲罰他。士兵們開始命令他做俯卧 撐,如果他沒有做對的話,那麼這些人就在他的背部和腿部跺腳;他們向Harry Lew的嘴裡灌沙子,用軍用頭盔狠狠地砸他的後背;此後,上級軍官還命令Harry Lew挖一個齊胸深的散兵坑。就這樣,不堪忍受折磨的Harry Lew,在凌晨3點43分,蹲在他自己挖好的散兵坑裡,朝自己的腦袋扣動了M249槍的扳機。

最初,人們根本不知道Harry Lew自殺的真相。直到陳宇暉自殺事件公之於世后,Harry Lew自殺事件才被當做亞裔士兵在美國軍隊中遭受歧視的例子而被人們經常提及。之前,美國人所熟知的大都是關於非洲裔美國士兵在伊拉克戰場上遭受的歧視對待。

這些日子以來,在陳宇暉曾經住過房子的客廳里,傳來的最大聲響,便是魚缸里金魚發出的嗡嗡聲。現今,在陳宇暉卧室的摺疊桌上,擺上了刺眼 的靈位牌;在散發著淡淡香味的蠟燭旁,擺放著他身著藍色服裝的加框照片;旁邊插著一束百合花,曾蓋在他棺材上的美國國旗,此刻整齊地疊放在桌面上;此外, 桌子上還擺放著阿拉斯加政府贈送的阿拉斯加州旗,以及有美國國家標誌的哀悼信——這些信都來自美國軍方,比如國防部長、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等等。

在桌子正中央的盤子上,擺放著陳宇暉生前最愛吃的食物。2011年12月的一個早上,上面有餅乾、柑橘,以及一包開了封的Skittles糖。在盤子地 下,依稀可見幾包番茄醬。陳素珍每隔幾天就要為兒子更換祭品,通常都是些美國食品,如漢堡王、賽百味、比薩餅等。在盤裡兩邊,分別擺放著兩個水瓶,一瓶是 可樂,一瓶是白水。

在陳宇暉卧室的門口,依稀還可以看見他高中時留下的要衝刺學習的記號。他生前收集了大量遊戲,其中大多數是如《死亡空間》一類的射擊遊戲。現在,這些遊戲 光碟整齊地擺放在卧室的桌子上;從阿富汗戰場上運回來的陳宇暉的衣服,被陳素珍夫婦整理到三個塑料箱子中,一起堆在地板上。

陳素珍每天都會經過兒子的房間,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日日夜夜都在無情地煎熬著她;現在,她和丈夫陳炎桃已經提出申請,要住到別的地方去。

在不久前的一個下午,陳素珍和陳炎桃夫婦帶記者到陳宇暉生前的房間里去看看。陳素珍沒有進屋,而是獃獃地站在走廊里,手中拿著拭淚用的衛生紙。

當記者問她,希望兒子的死能給社會帶來怎樣的改變時,這位母親用紙緩緩拭去眼角的淚水,說:「我寧願跟他一起走。」

(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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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3 個評論)

回復 yuxin_9605 2012-2-20 06:00
堅決支持丹奇!~華人不可欺辱!~
回復 丹奇 2012-2-20 07:43
yuxin_9605: 堅決支持丹奇!~華人不可欺辱!~
感謝大哥發帖支持,我把你的故事鏈接到我的文章里,好嗎?
回復 yuxin_9605 2012-2-20 07:49
丹奇: 感謝大哥發帖支持,我把你的故事鏈接到我的文章里,好嗎?
完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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