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沒做成, 在家裡附近瞎逛, 往Queens College走, 路過Donkin』Donuts, 心想, 如果在那裡做多好啊,可惜那時還沒有工卡, 只好望店興嘆; 往法拉盛方向走, 走進了離家最近的中餐館。
走上台階, 是店裡午間最閑的時候, 幾個經理和員工在帳台聊天, 怯生生地問了句:「你們找人嗎?」 經理說,「不找。」 我縮縮頭, 伸伸舌頭, 轉身走了。還沒下到最後一級台階, 經理推門出來, 「嘿, 回來。」
再進門時看到多了個高大的人在帳台前,經理問道:「上海人?」
「是。」
「剛下飛機。」
「是。」
「老闆見你漂亮, 問你周末做不做帶位?」
也沒搞清楚做什麼, 馬上答道:「做, 做。謝謝!」
「謝我做什麼啊? 謝老闆啊!」 經理順勢一指那個高大的人說。
「謝謝老闆!」
那個老闆說, 「不要叫老闆, 叫紅哥。 周五晚上5點正式上班, 早點來學學怎麼做, 5塊半一個鍾, 做熟了6塊。 周五周六周日三天, 從生意忙做到淡, 做多少鍾算多少錢。」
紅哥, 怎麼稱呼象黑社會啊, 反正做工, 管他呢, 而且好多話也沒聽懂。 後來知道, 其實是雄哥, 只是他們的廣東國語聽來象紅哥。
幾天後開始了我第一份在美國的工作, 做了些天, 還拿到了平生第一筆小費。
記得那天是美國網球公開賽, 附近的球場熱鬧非凡, 餐廳生意也好得不得了。 來了一家三代吃飯, 老奶奶坐著輪椅, 我當然就照顧得周到一些, 聽他們講著非常傳統的上海話, 我也就用上海話招呼了幾句。 出門前, 那個老奶奶的兒子給了我十塊錢小費, 並說到, 「這是給你的, 他們的小費我已經給了。」
跑去問收銀員, 收銀員告訴我, 他們在桌上留下了豐厚的小費, 這十塊錢一定是我的了。 老闆心情也好, 說道, 「給你你就留著吧。」 那十塊錢讓我快樂了很多天, 以至於今天我還清楚地記得那天的一切。
許多年過去了, 我也仍然喜歡給中國的服務員一點小費, 她們也許可以給孩子買件新衣, 買個玩具, 對我來說也許微不足道, 但對他們的意義也許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很久以前寫了那篇保姆篇,前幾天找出來發在村裡, 有人說, 何不寫下去呢? 心想, 好吧。 有人說, 生編硬造吧? 我說, 怎會?
好吧, 繼續我的故事, 你說是對資本主義的控訴也好, 勵志也好, 我覺得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