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NY一周, 倒了時差, 見了律師, 添了一身債務, 發現自己應該找工作了. 猛翻中文報紙, 發現有一家中國人需要保姆帶三個孩子, 而且離我家只一條馬路, 打了電話就準備過去見工了. 爸媽說: "你行嗎?" 我說: "沒有我不行的, 一家三口不能讓你們養啊."
去到這家人家, 只見東西零亂地丟滿了地, 地毯需要清洗, 牆壁需要粉刷, 心想, 真夠亂的! 不過人家要不要我還是個問題吶, 輪不到我來評論. 於是微笑著準備回答提問, 那家台灣先生和太太同時提問, 太太還拿眼睛不斷對我上下掃視, 問道:
「以前在哪家做的?」
「從沒做過. 這是第一次。」
「為什麼出來做?」
「養家.」
「有孩子嗎?」
「有.」
「誰帶的?」
「保姆.」 壞了, 孩子在上海一直是保姆帶的, 我怎麼把這句話漏出來了呢? 當然這份工我是沒希望了. 其實現在想想即使我有優良的保姆記錄, 那家也不會聘我. 我的清清爽爽和那位太太的蓬頭垢面, 我的從從容容和她的焦慮不安, 她怎麼會讓我做這份工吶.
又想到了在此之前自己找保姆的一件事. 有一天, 別人介紹了個高大漂亮的安徽大姐給我, 一看就覺得不錯, 想留下她, 於是就隨便嘮了嘮, 為什麼出來做? 會做什麼? 原來這位大姐接連生了兩個女兒, 給計劃生育辦公室的人抓去做了節育手術, 從此以後老公天天打她, 想趕走她, 她也逃回娘家, 娘家人說你生是他家人, 死是他家鬼, 於是又送回了婆家. 老公變本加厲地揍她, 她說真不想活了, 但不捨得兩個孩子. 老公竟然把她的手指都打斷了, 說著, 伸出了她那地方醫院接好的手指-都不成型了. 於是她逃了出來. 我最後還是沒有請她, 怕她老公找來, 平時家裡就她和我的寶寶, 萬一出事太可怕了.
前些天看曹可凡的節目《阿拉寨是上海人》, 陳沖說剛到美國時去餐館打工, 老闆介紹, 「中國的影后在我店裡打工。」 她做不下去了。 她說後來也曾試著去做過保姆。 其實人生總有高低起伏, 做什麼無所謂, 重要的是心中要有信念, 對未來要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