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 為了金錢沒有留校, 去了一家薪水高出幾倍的中美合資的服裝公司, 一大群女孩子整天嘻嘻哈哈。 公司正式開張之日, 公司舉辦了盛大的舞會, 給我們這幫20來歲的女孩的任務是打扮好了去陪舞, 哭喪著臉問, 可以不去嗎? 回答:「你還想在公司做嗎?」 一群女孩, 為了工作只好強顏歡笑, 當然打扮是不會盡心的。
去之前, 有一比較有社會經驗的女孩對我傳授經驗, 如果有人過來邀舞, 用川沙話回答:「吾勿維噢(我不會的)。」 再加一句,「今朝哄杜來邪啦喔(今天風很大)。」 這樣的鄉下腔調會把一半人嚇走。 好主意, 我們都學了這兩句川沙話。
到了會場, 那女孩被安排陪60多歲的美國董事長跳, 我陪董事長的寶貝兒子跳, 現學的沒戲了。 董事長的情人一會兒就來把那女孩支走, 小董事長不會跳標舞, 我也一會兒就脫身了。 想想現在的舞蹈學院的女生要陪舞陪酒陪吃, 那也就太正常了。
後來有份核電站的工作, 薪水是大學老師的幾十倍, 我就更奮不顧身地去了。 當時安全部的大老闆是法國人, 高中畢業, 複員軍人, 二老板是法國大專生, 接下去就是些新加坡馬來西亞的管工或是工頭, 兩個內地醫院來的醫生做護士, 我是秘書, 最下面還有很多工人。
去面試時老闆說:「你是四年大學畢業的?」 「是。」 「哈, 你是我們部門學歷最高的, 你應該去做核專家的啊! 你錄取了。」 有個新加坡的工頭先是對我鮮花攻勢, 但他對所有中國人都處處為難, 見法國人就結巴, 我對他非常不感冒, 不久關係就有點僵了, 有一日當著許多工人的面他想羞辱我, 對我莫名其妙吼了一陣后把手裡的圖紙往我手上一放, 說到, 「給我搬回去。」 我笑了笑, 把所有圖紙往公司旁的水溝里一扔就走了。 心想, 有老爸老媽養我真好, 不做就不做。 背後的中國工人竊竊私笑, 那小子暴跳如雷。
去人事部和大秘書說我闖禍了, 再回辦公室。 只見那新加坡工頭仍在老闆辦公室告狀, 二老板對我猛笑, 不一會兒, 大老闆憋紅了臉后也開始大笑, 據說當時所有的新加坡和馬來西亞工頭都說是那人不好, 我化險為夷。 那人後來娶了核電站最貴的雞為妻, 也傳為「美談」。
從那時起, 更增加了我出國的信念。 當然, 現在國內好了很多, 希望女員工再也不用陪舞, 再也不用為人倒茶倒咖啡, 女大學生再也不被外國人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