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與狡辯 – 粉絲煮羊肉

    原來在其他網站上一直寫， 最近在村裡紮根了， 那邊長滿了荒草， 於是有人留言， 說我把粉絲都煮牛肉湯了。 慚愧， 於是有了下文。 儘管是寫給那裡的粉絲娘娘， 心想也許發到這裡也合適， 常常太忙而有怠慢， 那就請大家原諒了。

    粉絲娘娘， 為了你的留言我是得寫份檢查，但從小到大都是好孩子， 好象從沒寫過檢查， 別人的檢查倒是看過， 但離我上次差點兒寫檢查二十多年了，連檢查是什麼格式都忘了。  但是今天真的想寫份檢查， 為了你。

    先說上次差點兒寫檢查是怎麼回事， 高二時學農， 二班和一班足球比賽， 二班女生拿了鋁製飯盒和金屬調羹去看比賽， 叫啊敲啊，二班男生越戰越勇，大勝一班。 一班的班主任， 也是年級組長， 馬列主義老太太臉色相當難看，看著二班男生女生一起慶祝，丟下一句「小姑娘勿要面孔！」拂袖而去。

    要知道當時的歷史背景， 那時高中男生女生是不說話的， 談戀愛是要送工讀學校的。二班在英明的團支部書記我的帶領下，男生女生向來親如一家。 搞得一三四五六班的男生羨慕得都想換班。

    回到正題，老太太說完這話， 我們這邊就一陣噓聲， 那老太當時沒有小中風也算是幸事。 晚上我們還在開心，就被老太太抓到了把柄，那時男生女生的菜票和飯票是一樣的（充分體現了男女平等）， 可是男生一頓吃八個包子的很平常，女生想吃四個包子怎麼也得假裝吃不下啊，於是幾天後男生的飯菜票就不夠了， 我班女生湊了點飯菜票，派了外號外婆和小老虎兩個女生去給男生送去， 男女生住不同樓面，他們只好在樓梯交界處碰頭。 可是不巧被馬列主義老太太看到了，於是兩班男女生在樓梯口交換小字條， 拉拉扯扯成了一大罪狀，老太太還假設他們甚至有流氓行為（什麼叫流氓行為？ 拉拉小手之類啦）。

    我這二班團支書正和我那鐵姐們六班的團支書在聊天， 年級組長沖了進來對我們一陣大吼， 我當然就挺身而出了， 說我知道這事，不是約會，更不是流氓行為， 而且還說了句不該說的話，「老師， 一班輸球， 你怎麼可以這麼發急。」

    老太太七竅生煙， 「你， 你， 你， 給我寫檢討！」

    我這姐們也真是發燒， 加了一句：「贏球就要寫檢討？」

   「你， 你， 你，我怎麼會教出你們這種學生。」

    姐們火上澆油， 「我當時也拎了飯盒去做二班的拉拉隊了， 我也要寫檢查嗎？」 姐們啊， 你這不是在替我擋槍子嗎。如果說什麼叫殺頭朋友，那就是了。

    「寫寫寫！兩個人都寫。」

    老太太氣走了，我們一屋子的女生也哭了一晚上。 外婆和小老虎曾去找我們的班主任， 讓他評理， 可六個班就他一個男班主任，他哪裡會去和那老太太評理。第二天一早出工， 那可是那次學農唯一一次看到農作物的一天， 被我們錯過了。 老太太問我們檢查寫好了嗎？ 「沒寫！」 「沒寫就在寢室里寫， 什麼事都不可以做， 寫好了再說。」

    我們在寢室里到也自在， 姐們說， 寫吧， 我說不寫， 姐們說：「那我寫好再幫你寫吧。」 她扔了本物理書讓我消磨時間，沒想到那半天大概讓我悟出點什麼， 和後來高考物理分數超高， 進物理系不知是否有點關係。 而那姐們，可能通過寫檢查， 語文突飛猛進，高考時竟然考了個女狀元。 嘻嘻！ 不知那天男生那裡有什麼動靜，那個那年高考全國的狀元的孫姓男生是不是也在寫檢討就不知道了。（有人說全國最高分不是全國狀元， 因為上海獨立出卷， 考題簡單，那是另話。）

    中午時分，我還沉浸在物理書中， 姐們也不知她是否沉浸在檢討之中， 突然外面哭聲一片，一看，我班全體女生拖著來視察工作的張校長和我們二班班主任周老師來了， 控訴了年級組長的種種惡行， 年級組長不在，周老師實事求是說了幾句。外婆和小老虎說， 再錯也是她們兩個錯， 不該關心同學， 不該去送飯菜票 ，哪裡輪得到團支書寫檢查啊，還搭上個一點沒有關係的六班團支書， 校長聽了我們的「一面之詞」， 在我們全體女生的眼淚逼迫下決定，檢查免寫。 到此為止，我這一輩子和檢查有關的故事就講完了。

    接下去講為什麼不寫，首先是沒有好的心情，車城在這次經濟危機中受傷不淺， 人人自危， 隨著下崗人數的增多， 心上更是蒙上一層陰影。我說不上危機感太強，但人手少了，工作更繁重了。 不太想整天在網上散布陰暗的消息， 也真沒有什麼令人歡欣的好事， 於是就開始閉嘴。 朋友間的Party也少了很多，都有過了今天不知明天的感覺。

    其次是忙，工作忙，家裡也忙。 孩子的功課要管， 課外活動得參加， 鋼琴課， 數學課， 補習班和體育活動， 考試，外加各種義工，孩子們平均每天都有一到兩次活動， 就像我在汽油澆灌的祖國花朵里寫的， 全職在家做司機都怕來不及。

    還有今年開始在另一個國內看不見的網站發表文章，交了些網友。 也得到那邊編輯的厚愛， 文章常常上排行榜， 所以花了不少時間在那裡交流，怠慢了這邊的老友， 這絕對是我的錯。（你看我檢查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中文學校開學后，周六沒了， 平時晚上都用來備課和改作業了。 周日買菜做飯洗衣打掃， 穿插著做司機 ，到臨睡前要做的事還有一堆。

    日漸衰老，據說生命在於運動， 於是開始每周給自己兩個小時的運動時間， 和幾個媽媽們聊聊天， 出身汗，倒是也算是今年最大的進步了。現在還在漸漸增加時間， 爭取每周三小時， 到冬天滑雪時增加到5-6小時。

    前些天朋友寄來一大包言情小說， 天天沉浸在愛情中， 從夜晚到深夜， 甚至黎明。 一天一本磚頭厚的書，發了近兩周的愛情燒，你一定想象不出四十多歲的女人發花痴的樣子。 從漢朝的狼女， 到清朝的格格，從遊民隱士才子愛到大臣王子皇上。

    再有就是惰性，再忙， 時間總是可以擠得出， 你不敲我的警鐘， 我就懶懶散散， 你昨天一原諒我， 我又懶了一天。

    嘿嘿，最後的狡辯是，  你說是粉絲煮牛肉， 錯也， 是粉絲煮羊肉，因為你一定要煮的話，我就把自己貢獻出來讓你一起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