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醫院裡住了一位39歲,晚期癌症的病人A女士,由於病情越來越不穩定,我決定和她的家屬討論一下她的病情和預后。
我問:A女士,我可以和你的家屬談談你的病情嗎?你知道這次你病的不輕,如果再這樣下去,也許不久你會失去意識,或許你不能再親口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我們需要你信得過的親人幫你拿主意。
病人回答:謝謝醫生,你可以和我的「妻子」討論我的情況。
我翻著她的病歷,在親屬一欄里看到一位女性的名字,姓(last name)和病人一樣。我想病人可能是糊塗了,她本人是女性,怎麼還可以有妻子?也許想說的是她的姐姐或妹妹。
我問:你的意思是說和你的姐妹 (sister)談你的病情嗎?
病人有些著急:No! 醫生你錯了,我說的是和我的「妻子」。
我猶豫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躺在我面前這位由於貧血而面色蒼白,卻很秀美的女患者原來是女同性戀 (lesbian),她應該是兩個女人中的「丈夫」,而將要和我談話的家屬是她的「妻子」。
病人看我在沉思,本想再進一步解釋,但她很快就看出來我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說:我知道了,我會儘早和你「妻子」討論你的病情。
。。。。。。
第二天,終於有機會和病人的「妻子」在病房見了面。她是一位和患者同樣美麗,但略顯男人氣質的女性。
我說:謝謝你能親自到醫院來。我得到你「丈夫」的許可,想和你談談「他」的病情和預后情況。
病人家屬:丈夫? 誰是我的丈夫? 你是說A女士嗎?
我說: 是的!
病人家屬有些不高興:噢,醫生你搞錯了,她是我的「妻子」,我才是她的「丈夫」!
我突然意識到我陷入了她們的「家庭糾紛」之中,我想了一下,於是改口說:法律上講,TA是你的配偶,你是TA的配偶,是嗎? (Legally, He or she is your spouse and you are his/her spouse, am I right?)
病人家屬: 是的!
我說:你的親人同意在TA喪失意識不能做決定后,讓你代替TA,你可以做到嗎?
病人家屬: 當然!
。。。。。。
和病人家屬的談話結束了。同家屬告別後,拿著病歷回護士站,準備把談話的內容記錄在病歷上。路上想著兩個女人的談話,突然心裡一陣的感動:我不是女性,不敢說對女性有多了解,對女同性戀怎麼想的知道的更有限。但常識告訴我,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文化,男人在家庭中都是主心骨,特別是在遇到困難的時候。由於癌症,這對「夫婦」的家庭遭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雙方也許都在用這種方式表明自己是這個家庭的主要責任承擔者?這應該是一種女人的男人情吧! 她們雙方的表現令人感動和敬佩。
不久前Sandi的博文「男人女人心」觀察細膩,寫的更好,想必是有感而發。不過從一個醫務工作者的角度來看,無論男女都應該有顆「細微如麻的女人心」。健康所系,生命相托,醫生粗心大意的代價會是病人的生命。男人無乳房,不哺乳,沒有月經,更體驗不到產婦分娩的陣痛。男醫生對女性疾病的診治或操作,不會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對女性的敏感和關心,謹慎細微,設身處地,是一個男醫生應該具有的基本素質。
總之,無論是男人女人心,還是女人男人情,我認為都是我們人類最美好的一部分。我不知道是誰創造了人類,但我堅信我們每個人生下來都是平等的。性別,族裔,健全與否,性取向等不應該成為我們人類互相看不起的借口。正是人類的這種多樣性,才使得我們居住的這個地球更加絢麗多彩。
不要問為什麼會有不同的性取向,因為這都是「Human Nature」!
Michael Jackson-Human Nature-Lyrics
If they say -
Why, why, tell 'em that is human nature
Why, why, does he do me that way
If they say -
Why, why, tell 'em that is human nature
Why, why, does he do me that way
I like livin' this way
I like lovin' this way
明天是「the King of Pop」邁克爾-傑克遜在洛杉磯突然離世一周年的紀念日。他的過世震驚了全世界,在此再次追憶這位偉大的「流行歌曲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