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3月下旬,在「春來江水綠如藍」的日子,我們來到地處江南的浙江大地。處處春光,滿眼綠色,生機勃勃,美景如畫,令人流連忘返。那裡的湖,那裡的山,那裡的田園民居,都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西湖 東湖 南湖
說到杭州,人們首先想到的就會是西湖。這個給杭州帶來天堂之譽的地方,歷代文人墨客留下了太多的美文佳作。「水光瀲艷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我們來到西湖邊時,放眼望去,深深感受到,蘇東坡的詩句為這裡的風光作出了最好的註解。
3月的北京還是春寒料峭,而這裡已是暖風拂面。走在長長的白堤上,兩邊是清澈的湖水,陽光下,波光粼粼,如綢緞般。遠處群山在薄霧中,如淡淡的水墨畫。湖邊柳樹垂下條條油綠,岸上桃花綻放紅白相間,遊船在碧波中盪槳,遊人在歡笑中盡享春光。北方來的攝影家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將這一幅幅春的圖景「咔嚓」「咔嚓」收入鏡頭中。
西湖是美妙絕倫的,但是你知道浙江的東湖嗎?浙江的東湖在紹興。此東湖非武漢的東湖,就水域面積來講,前者要比後者小,其景色則並不遜色。像是久藏深閏中的少女還不為更多人了解。
東湖在紹興一隅,與流經紹興的河相連。其北面矗立的部分山岩經過了多年的開鑿,陡直地壁立在那裡。我們乘著烏篷船在湖中蕩漾,小船划向岩壁。仰望山頭,在導遊的指點下,山上的不少巨石可幻化成蒼鷹、猛虎等動物的形象。這時,不知從何處漂來雨滴,落在臉上,顯得分外清涼。由於湖水與河水相連,多年前,東湖既是遊覽的地方同時又是河運碼頭。這看似名不見經傳的東湖,共和國的三位開國領袖: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都曾到過。三位在東湖時的照片被珍放在湖邊展室的鏡框中。
毛澤東、劉少奇是在上世紀50年代初先後到東湖。從照片上看,毛澤東衣著樸素,在時任省委書記譚啟龍的陪同下,正在湖邊一個簡陋的茶亭喝茶,兩人坐在一個普通的八仙桌旁,一壺清茶,幾盤茶點,就像兩個普通的遊人。劉少奇則是和夫人王光美坐在烏篷船上遊覽,除船工外也只有譚啟龍陪同,夫婦二人神態平和。周恩來到東湖的時間較早,那是1939年,他在這裡乘船回紹興老家祭祖。畫面上,年紀尚輕的周恩來一人坐在烏篷船上,面色凝重。這位中國革命的領導者在繁忙的工作之餘,抽時間回鄉祭拜,也充分說明了他不了的家鄉情結。這些偉人的到來給東湖增色不少。人們到浙江,不該忘掉東湖這個地方。
南湖地處浙北的嘉興市,由於中國共產黨第一次代表大會的後半程在這裡召開,因此有很高的知名度。在一個雨後的上午,我們來到南湖。那裡還瀰漫著一層淡淡的薄霧。
那艘有著歷史意義的老式遊船亦稱「紅船」就靜靜地停泊在岸邊。從外表看,它與普通遊船沒有什麼區別。通過甲板,我們走上紅船。該船分前後兩艙,前艙較寬敞,兩側及隔板前都有坐處,船內裝飾簡潔、漂亮。前艙正是當年開會的地方。
上船的人們紛紛猜測當年偉人們坐在何處,同時也都坐下體會一下當年開會的感覺。遙想當年,中國處在一片風雨漂搖中。中國共產黨成立后,艱苦奮鬥28年,帶領人民推倒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國。如今,中國已從一個積貧積弱,任人宰割的國家,變成一個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發展中國家,走過了一條不平凡的道路。而這條道路的起點正是南湖,正是這「紅船」呵!
走出船外,一隊軍人正在向「紅船」走來,他們先是集體在船前合影,爾後或是個人或兩三人一起合照。年輕的軍人們照相時,目光是堅毅的,從中可看出南湖、「紅船」在他們心中的分量。
西塘 斯宅 廿八都
在經濟發達地區,古村鎮的保護成為一大難題,由於年代的久遠,也由於發展地方經濟的原因,不少古村鎮已失去了原來素樸的模樣,而當我們走進嘉興的西塘鎮時,不禁眼前一亮。
一條小河在西塘穿鎮而過,河邊,錯落著已有百餘年歷史的明清風格的民居建築。房子多為兩層,白牆、灰瓦、木窗,房子貼河而建,地基多為石條。主人出房門,通過幾層石階就可到河邊。江南水鄉的風格清晰可見。
小鎮的主幹道是一條曲折的石板路。我們去的那天,正好是周末,小鎮上分外熱鬧,還有不少金髮碧眼的老外。路兩邊多是經營當地風味食品的小店。不少人家開了家庭旅館,還有些人索性站在門口招呼客人到自家的老屋中參觀。行走在悠長的小街中,站在半月型的石橋上,看著舊式的烏篷船,古老的民居,人們似乎回到了一個遙遠的年代。
西塘鎮的舊式民居中也有一些是頗具規模的,我們去了兩家,一為朱家,一為倪家。朱家是當年經營鹽業的鉅賈。走進朱家的大門,先是一個天井,隨之是一座漂亮的二層小樓。一層是待客的廳堂,二層是家人的卧室。小樓的後面是由假山、石子路及各種植物組成的花園。主院的右側還有一個院子,那裡也有花園和木結構的小樓。如今,朱家的後人還住在這裡的部分房屋中,他們都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倪家是上海已故副市長倪天增祖父的故居,其規模比朱家要小些,居室格局類似,沒有後花園。倪家在倪天增父親時已遷居寧波。此房後來被政府收購,如今辦成了倪天增事迹展覽館,展覽中介紹了這位鞠躬盡瘁,一心為民的好市長的動人事迹。
諸暨市的斯宅亦稱千柱屋,那是清代商人斯元儒建起的大型住宅。出諸暨市不遠,車在山間公路上飛馳。過陳蔡水庫不遠即到斯宅。全宅如今尚住數十戶人家,半是斯氏後人。其主院有規模較大的廳堂,左右依次分佈著數個院落,所有院落形成一體,像是一個巨大的堡壘。
斯元儒經商成功后十分重視後代的讀書學習。在斯宅的後面山坡上建有一個書院,那裡曾被村裡改建成學校,如今被修葺一新。斯宅讀書的房間很有特色,孩子們讀書在二層,但一層到二層沒有樓梯,孩子下樓時靠臨時搭的木梯,撤下木梯則無法下樓,這正是家長嚴格要求孩子的措施。
斯家讀書蔚然成風,如今,在走出山村的斯氏後代中,不少人都很有成就,其中著名的有南京的特級教師斯霞。我們參觀時正逢下雨,不少人都在家中,幾位中年男子在走廊打朴克。臨近清明節,一位婦女正在家中精心製作清明果。一位抱著孫女的男子跟我們聊天說,他是木匠,但他的女兒女婿都是教師。講完這些男子還頗有些自豪。
地處浙西江山縣的廿八都鎮對很多人來講還比較陌生。這個早年去往福建、江西的必經重鎮,由於後來道路的改建已慢慢地淡出人們的視野,可能就是因此,它那極有特色的明清時期的建築得以較好地保存。
廿八都鎮有近4000人,但卻有142個姓氏,人們講十幾種方言。鎮上建築集合國內的多種風格,除當地風格外,還有徽派、閩派甚至西洋式,這些真是令人稱奇。在參觀保存完整的各派建築風格的古民居時,那華麗的門樓,精緻的「牛腿」以及堪稱藝術品的木雕窗戶,都令人大飽眼福。攝影家們頗頗按動快門,連呼過癮!
廿八都的開發可追溯到唐代。史稱唐代黃巢起義軍開通了福建到浙江的路,中經廿八都,從此廿八都成了通往福建、江西的必經之路,一時商業繁榮,人丁興旺。專家分析,廿八都的姓氏多,方言多的原因,一是唐朝為鎮壓黃巢起義曾派軍隊來此,後來多數留了下來。二是清代時這裡也駐有一三品大員帶領的部隊,後來也多轉業為民。總之這裡有太多的歷史積澱。上世紀80年代,時任福州部隊司令員皮定鈞將軍經過這裡時,對通訊員說:「你要記住這個地方,這地方有故事,總有一天,它會很出名的!」如今,將軍的話已在逐步成為現實。
五泄 江郎山
五泄和江郎山都是國家級4A級景區。五泄地處諸暨,它以瀑布飛泄、山林秀美而聞名於世。
坐船渡湖進入五泄景區,林木繁茂,溪流淙淙,空氣是甜美的。五泄景區的特色是山水從最高處流下迭盪成五個瀑布,每個瀑布各有特色。有的如天女散花,有的如水濂倒掛,有的如驕龍般破壁而出。然而欲看瀑布奇景就得辛苦爬山。那山勢有時很陡,令人生畏。然而不經風雨又怎見彩虹?在五泄的第四個瀑布處,我們看到孫中山先生留下的墨寶:破壁而出。這既說明瀑布的壯觀,也說明瀑布給這位革命的先行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過第四瀑布,我們雖已氣喘吁吁,但好奇心還促使我們繼續攀登。當我們在第三、第二瀑布前擦汗觀賞時,大家都感不虛此行。攝影家們也都留下了佳作。
江郎山和廿八都在浙江省江山縣,看了廿八都后,大家很感滿足,待到江郎山時已是下午2:00,車上人們已昏昏欲睡。忽然當地的一位朋友把我們叫醒:「看,那就是江郎山!」我們抬眼望去,在一片平原上,竟突兀立起一座大山,那山前後立著三個山峰,靠前的一個,山頭顯得稍緩,中間的一個則成玉柱般,頂天立地。後邊一個是主峰,那山峰則像一位古代威武的將軍。這樣的情景令人讚嘆不已,我們的睡意此刻全無。
進入景區,導遊小李邁著輕快的步伐陪我們上山,這是位年輕的女孩,口音中帶著北方腔。江郎山的植被繁茂,林中鳥鳴啾啾,空氣清鮮,令人感到投入大自然中的快意。走到山的中部,小李抬手指向遠處的一個山峰。我們看到,那山的一面石壁上刻著毛澤東寫「江山如此多驕」的詩句,六個鮮紅大字十分奪目。身處這樣的景色中,聯想到江郎山地處江山縣,我們不禁為設計者的這種創意叫好。談笑間,三個山峰已清晣地出現在眼前,小李介紹說,主峰雖高且陡,但修有上山的台階,可以爬。前兩個山峰則無法上去,但兩峰之間有一景,稱一線天,很值得一看。要看一線天也著實不易,要爬很長的一段山路。女孩鼓勵著我們向前攀登。
待到一線天處,我們被那奇觀深深地吸引住。兩山之間距離很近,有一條窄窄的小路將兩峰分開。站在路的這邊只可看到對面的一線天。走到小路的中間往上望去,兩山都可說是壁立千仞,人如處在一個大的半月中間,仰望天空也只能見到一線天。身處其中亦感到人的渺小,宇宙之偉大與奇妙。
走出一線天,即來到主峰的腳下,那山峰直上直下,爬上去沒有石階路是根本不行的。小李說,上去要近兩個小時。由於時間關係,只好作罷。小李看我們又有些不舍離開,說:「你們要去,我就陪你們上山。」看那女孩走路那麼輕鬆,我們說:「你每天都要上山,不累嗎?」小李說:「每天走,習慣了。趕上節假日,有時一天要上兩次呢!」交談中,我們知道她是河南南陽人,丈夫是本地人,他們是在南陽相識,此後她嫁到這裡來。他們已有了一個上幼兒園的孩子。問到家鄉與江山哪裡更好時,小李說:「這裡就是離家鄉太遠,不能常看到父母。」但她也稱讚江山環境好。她說:「我作導遊,每天工作在這麼好的環境,呼吸這麼好的空氣,能說不好嗎?」(本專題撰文/夏桂廉 攝影/徐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