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ng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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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阿雲（九）

作者：tanghan 於 2007-5-4 01:27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小說|通用分類:其它日誌

前幾節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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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登上了飛往佛山的飛機。

人和人的相知是個奇妙的東西，沒有固定的公式。你無法預測你的知己何時出現，有人窮己一生摸煌剛肀叩娜耍?匆蛞桓讎既揮肼啡誦男南嚶　Ｍ躉艿目嗄站馱謨詿恕４廈魘顧?約好繕涎郟?薹?辭邐胰肥羌虻サ娜恕Ｊ?改甑奈薰Χ?擔?芏?詞跡?媸悄鹽??耍≡桿?崴傻鞀穎穡?繅惶煜硎薌虻サ目燉幀?BR>
窗外的雲慢悠悠地飄著，一如我現在的心情。常常在找不到附著的時候，想起家鄉村外的那片竹林。清風襲來，翩翩起舞；狂風大作，震蕩搖曳。任你千變萬化，我自逍遙。竹，要有根，要成林。我的根在哪裡呢？哪個孤竹願與我成林？

佛山是沒有竹的，20年前我就已經知道。

「喂，醒醒，醒醒「有人搖著我的胳膊。
猛睜眼，原來是空姐送飲料來了。鄰座是個15，6歲的大男孩子，笑眯眯地望著我。
「一上飛機你就睡，你不想看看外面，真美啊！「
大男孩天真的笑容，驅散了我的遐想。「第一次坐飛機吧？想不想到裡邊來坐？「
「想！「，「你不睡啦？「
望著大男孩躍躍欲試的憨態，我滿臉笑意，特別是他清澈的眼睛，使我倍感親切。「不睡啦，我們換過。「

20年了，溝溝坎坎數不清，我已經沒有了初赴佛山的興奮，更多的是未知的不安。這個大男孩子依然如20年前的我，滿載著興奮和憧憬，等待他的又會是什莫呢？

南京和佛山的距離本來不遠，我不時壓住自己探尋的衝動，怕的是什莫呢？是怕揭開心底的創傷，還是怕見她無可奈何的淚眼？我自己也不清楚。保守這個秘密並不是怕王卉有什莫誤解，實在是我自己仍然找不到化解的答案。

「嘿，你看，我們要下降了！「大男孩興奮地叫著，把臉貼在機窗玻璃上。

飛機終於落地了。腳踏實地的感覺給了我安全感，也增加了我揮灑的勇氣。該來的終歸要來，該去的誰也留不住。到要瞧
瞧佛山是不是總是帶給我無奈和逃避！

「謝謝你，大哥哥。我叫阿峰，你呢？「大男孩匆匆向我告別。
「奧，你叫我石頭哥好了。很高興和你同路到佛山，你到哪裡？要不要我帶你去，我很熟的嘍！「很熟嘛？我自己也沒有信心。
「不用啦，我姐姐回來接我的。她很行的！再見！「大男孩跳躍著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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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山，依然是佛山。雖然我已經找不到頭腦中的記憶，可是那種瀰漫在空氣中的味道，時時喚醒我心底的沉睡。

秘書幫我訂好了汾江南路佛山賓館的客房。計程車上我臨時改變了主意，掉頭直接到了在松風路的「梁園「。

如果說20年前和她一起探尋梁園，算作是約會的話，那就是我們唯一的一次，也是我們唯一的一次單獨在一起。那是在她抱著不滿2歲的雲怡，講述了她的家事之後，我一時興起，脫口而出：「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她驚詫地抬起一直低垂的眼，滿是疑問；繼而臉頰微紅，躲開了我直視的目光，輕輕地拍著已經熟睡的孩子。我看見她的手在顫抖，兩腳一時收起，一時放開；我的後背癢的利害，不敢伸手去撓，甚至不敢大聲喘氣。直到聽見她喃喃地答：「好吧！「

幾秒鐘就象過了幾年，輕輕的回答也象驚雷一樣震蕩我的心肺，歷經20年還是如初般清晰。

風水輪流轉。當年破敗的梁園僅有群星草堂尚算完整，如今卻是修X一新。秀水奇石名帖三寶俱全，「草廬春意」、「枕湖消夏」、「群星秋色」、「寒香傲雪」、「石齋寄情」、「硯磨言志」、「幽居香蘭」、「庄宅遺風」，應有盡有。只是不知道，當年在院內曲水迴環中徘徊的人，是不是如這般新鮮的景緻，更換了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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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接通了阿雲的電話，終於聽到了阿雲的聲音，清晰地一字一頓的聲音：「我-知-道-你-會-來！「接下來長久的沉默，令我想起了20年前的那一幕？歷史真的會捉弄人！

「阿雲，可以見我一面嗎？「沉默......

「你現在可是地主嘍，不要把我趕出去吧？！「還是沉默......可我覺得她的心在滴血。

「我住在佛山賓館，今晚6：00，我已經在大堂右首的日本餐廳定好了房間，房間號：111，代表著我們已經相識了111天。」還是沒有回答，可是我分明聽到了壓抑的哭啼。

「阿雲，你不來，我也一直在那裡等，直到三天後我登上飛機永遠離開「，說這話時，我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就如看見阿雲破涕為笑。

「千萬不要讓我浪費錢啊，我現在是個窮光蛋，只有你能救我了！「放下電話，我心裡沉靜了。有了期待，就是有了美好的希望；有了目標，就是有了做事的動力。

儘管知道阿雲的心思不在我的表面，我偏要要鋪張一下。111號餐廳已經被鮮花包圍，室內的浮世圖換成了夜宴圖，連背景音樂也應我的要求換成了絲竹小調。

5：30，我開始在房間中央的圓桌邊，靜靜等待。和阿雲交往來，她說過的每一句話，輕輕地在我耳邊反覆播放。

「石頭哥，怎莫是你？我姐說......"大聲地驚呼，將我拉回現實，抬眼看見阿雲，怔怔地看著我。她身邊的阿峰，不停地轉著腦袋，看看我，又看看阿雲。

阿雲倏然間咯咯地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驅散了所有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