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看鳳凰台中日學者大對決,討論中日關係,爭論的焦點就是中日自清末以來的戰爭性質。中方說是侵略戰爭,中國等亞洲國家深受其害;日方說是二戰時國與國對等的戰爭,戰敗的日本深受其害。
得到便宜的事情,即便是惡,也容易忘記惡的害處,記住便宜的好處;得到傷痛的事情,即便是善,也容易忽略善的好處,記住傷痛的壞處。日本如此,中國也如此。人本來就是這樣的,無論任何事情都有不同的標準。一碗水端平,就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那末,如何避免自己的傷痛不會成為人家的便宜,而被人家輕易獲得並且輕易忘記呢?最好的方法就是另人家在獲得便宜的時候,付出等價的傷痛。國家之間如此,個人之間也是如此。友情,愛情,親情,單方面的付出,對方不會珍惜,往往會對對方造成來之很易一種錯覺;這種錯覺對付出的一方是直接的傷害,對接受的一方是間接的傷害。
再回到中日戰爭,中國人很受傷,所以銘記在心。日本人呢?其實也是很受傷,這裡不談美國參戰造成日本戰敗的損失,談一個被大家忽略的問題:就是日本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失敗的原因。
日本侵華失敗的原因有三點。一就是:不能在戰爭開始階段,傾舉國之力閃電般征服全中國。這一點,日本統帥部想這樣做,但是由於小國島民的狹隘,民族眼光短視,胸襟狹隘,政治、軍事領袖皆有志大才疏之弊,徒有成吉思汗的野心,而無成吉思汗的才能和魄力。既已作了侵略者,又沒勇氣承認對華戰事為「侵略」,卻硬說是「事變」。日本人現在仍然沒有勇氣承認中日之間的戰爭是侵略戰爭,中國莫生氣,實在是應該偷著樂,因為無法檢討自己錯誤的民族,是不會強大的。
第二點:日本侵華戰爭的基本錯誤便是「企圖征服中國」,本身便是一個不可補救的錯誤。嚴重低估了中國的實力和國民反抗的決心。滿清以後,中國人發放富強的渴望決心行動已經如火如荼。日本既然沒能在滿清手裡征服中國,就永遠失去了機會。所以日本開明之士說,日本侵略中國,無異吞下一顆定時炸彈。再者,日本認為中國是古老文化,不堪一擊,殊不知日本的文化正是從中國傳去的,最近才受西風東漸的影響而從事維新。中國也正以同樣方式接受西方文化,民族意識逐日提高。不過中國幅員廣大,人口眾多,改革起來沒有日本那樣迅速有效罷了。怎可視為無反抗能力,而必定被人征服?
第三點:日本侵華,無非是效法滿清以小吞大。可是滿清是吞不下大明的,滿清是打著為大明皇帝報仇的旗號才入關的。以日本小國之力與大中國全面戰爭,中國地廣人密,等到中國民憤達到最高潮,日軍正如把醬油滴入水中,直至把一瓶醬油滴完,為水吸收於無形而後已。坐以待斃,自取滅亡。
現在很多中國人反覆提醒日本人,中日戰爭的實質以及要求日本人的懺悔,我真的搞不清楚他們的用意。讓日本人永遠搞不清楚失敗的原因,對中國人豈不是更好?至於道歉之類,更是無稽之談,人家沒覺得傷痛,自然不曉得你的付出。要想人家知道你傷痛的滋味,就要把傷痛的感覺加在他身上才好。象受氣的小媳婦乞求憐憫,永遠是弱者的表現,永遠也得不到應有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