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吾於百忙中去口腔醫院複診,與大夫商議何時填補牙床空白。
醫院還是那家醫院,專家還是那位專家,空氣里依舊瀰漫福爾馬林,耳邊依舊迴響哎呦媽呀。然而吾,少了一份恐慌,多了一份從容,少了一份苦痛,多了一份安寧。為充分體驗站著說話不牙疼的幸福,我特意信步到候診室來了一番故地重遊,順便鄙視了一下那些哼哼唧唧的鳥男女們——這些俗不可愛的人啊!
也許有看官問你丫怎麼會醬紫?嗯哼,告你吧,因為我在這家醫院醫牙是可以走後門滴——那個拔牙達人是我的「安達」。
上次拔牙后沒多久,為表示感謝也為多個朋友多條路,經人牽線我與那位身手敏捷的專家接上頭,拉他到酒樓腐敗了一回。出乎意料的是看上去不苟言笑的拔牙高手,喝起酒來性情突變,酒風浩蕩,洒脫豪爽,基本上煙來火點,酒到杯乾,吾與卿酒煙滾滾唱英雄。
飯局進行到面熱耳酣之際,專家溫柔地扯著我的手,一臉猴急要求與我發生關係。什麼關係?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花費數分鐘仔細研究了這廝的麵皮,斷定不是在拿吾開涮,就心裡飛快盤算了一下,覺得與一位牙科大夫酒場結義未嘗不可,起碼他能保證我的牙齒在餘生里堅硬如鋼,於是含笑應允,與丫稱兄道弟。其實論年齡,這個專司拔牙的安達尚小我兩歲,看上去卻又老又丑。呵,人不可貌相,自古英雄出醜男。
在VIP診室,安達認真愛撫了一番我的牙床,然後沉痛地說至少8周后我才能鑲牙。為之我眼前一黑。蒼天啊!8周!子非吾,焉知吾缺牙少齒之痛。整天介撇著一張漏風的嘴巴,我想唱歌都不敢唱,小聲哼哼還得東張西望。
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片刻之後,我思想就通了,便淡然一笑:8周就8周吧,10周后我來麻煩你。
安達啥也沒說,崇拜至極地抱了抱他的安達堅強的肩頭。
回來后,我趕緊百度一下「鑲牙期限」,發現鑲牙時間大多數在拔牙后12周左右,多出一兩周屬於正常,有位仁兄甚至等了大半年才鑲上牙。為之我眼前又是一黑。乖乖,無法想像這傢伙是怎樣齜著殘疾牙口混天聊日苟延殘喘。
此刻,我用漏風的嘴巴倒吸一口涼氣,轉念間,心中生起些感懷,原來平復傷口的永遠是時間,安慰細節的永遠是自己。
溫馨貼士:「安答」,蒙古語音譯,漢語「義兄義弟」之意。出處見《射鵰英雄傳》第三回「大漠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