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接到九戒師兄的電話,通知我2009年度同學聚會即將在千里之外某處山清水秀柳暗花明之地隆重召開。
對此,我一邊致以最熱烈的祝賀和真摯希望聚會取得圓滿成功,一邊痛苦地闡述因為什麼什麼原因難以成行。對此,九戒一邊嚴厲批判我重色輕友見利忘義的卑鄙行徑,一邊沉痛地透露因為什麼什麼原因他不能來她也不能來。然後我們共同嘆息一度紅紅火火的同學聚會日漸式微,然後我們互道珍重珍重,那一聲珍重里有無限的哀愁。
放下電話,我點了一支煙,望著窗外天空中黯淡的冬日,心緒萬千。一張張年輕的笑臉在眼前匆匆閃過。
共同度過的青春、一起長大的日子,那色彩繽紛的精神故園,再也回不去了。
什麼時候開始,我們聚在一起,哪怕什麼也不說,只是默默地坐一會兒、傻傻地笑一會兒、野野地鬧一會兒都成為一種奢望?
NND,生活,殺人不見血。
把N年前的一篇短文翻出,溫習一遍,以抒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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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千里走單騎,奔赴一年一度的同學聚會。
今年的同學聚會令我喜出望外,睡在我上鋪的兄弟海外歸來,15年裡首次在同學們跟前拋禿頭露老臉。
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雖然讀書時我與他有過慘烈的肢體衝突,但俺們「相逢一笑」的場景依然相當煽情,先是「你、你、你……」地指指點點,接著激情擁抱,然後執手相望淚眼,無語凝噎。
人生的僕僕風塵老去了當初的翩翩少年。仔細端詳他滄桑的肥臉、謝頂的腦袋瓜和像鍋蓋一樣扣在小腹上的肚子,我無限感慨:老嘍……胖嘍……都不成人樣嘍……
這廝顯然也非常激動。吃飯時,丫端起酒杯致詞,未曾開口心慘淡,話不過三就泣不成聲。我們在一旁靜靜坐著,等他「失態」完畢。同學們心裡清楚,男兒有淚不輕彈,也許這裡便是他一直渴望痛哭的地方,今天終於如願以償。
燈紅酒綠的他鄉不是你想象的天堂,那裡沒有記取你的笑容卻爛掉了你當初所有的夢想。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里你找不到自己的家,可對於飄泊在海外的遊子們,誰又敢說那裡就是自己的原鄉?
凝望這個曾遞給我煙吸也曾對我拳打腳踢的兄弟,我衷心祝福他從此能夠心安。
其他人在一年後也都有了可喜變化:男同學的頭髮又脫落了幾縷,女同學的腰圍又增加了幾寸。審視周遭似曾相識的身姿,就像審視鏡子中的自己。我們集體感喟:悠悠歲月,欲說當今好睏惑。
這一年裡,我們當中有些人升了官,有些人跳了槽,有些人發了財,有些人破了產,有些人離了婚,有些人離了婚又結了婚。
這一年裡,我們有時候很鬱悶,有時候很開心,有時候很瘋狂,有時候很無奈。
這一年裡,我們必須笑臉相迎所有的人,包括願意的不願意的;必須努力做好所有於己有關的事,包括應該的不應該的;必須承受一切壓力,包括該承受的和不該承受的。
在這個快速變化的時代,我們認真過好每一分鐘,偶爾會有一絲沮喪,但更多時候就像豬一樣滿足於「活著」,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燦爛星空下,才想起自己曾經有過多少激情飛揚的夢想,想起慢慢長大的日子,和那些日子裡美麗的故事。
第一闋音樂響起的時候,我拉著讀書時暗戀四年的「四仙女」踏進舞池,開始一年等一回的共舞。輕擁她不再纖細的腰身,曆數她眼角細細的皺紋,心裡沒由來的一陣酸楚。那明亮晨曦里倚著白楊樹默讀巨著的花樣姑娘啊……前塵後世輪迴中誰在宿命里徘徊,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終難解的關懷。
「我想告訴你,其實,你一直在我心中。」
「四仙女」把頭輕輕靠在我肩上,頭髮蹭了一下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