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散記：愛國難，海外華人愛國更難

愛國難，海外華人愛國更難

--回國散記三十九

陳九

海外華人越來越沒得混了，回國探親老被人家當成異己。為啥，你不敢談愛國的事兒，一談人家就問，是不是混不下去了，要愛回來愛，在美國愛啥國？你一說解放台灣人家就板臉，你不打讓我們打，你回來打啊。搞得我坐立不安。

到底俺們海外華人能不能愛國，這事兒咱得聊聊。也不用引經據典，更別搬孫中山那句『華僑是革命之母』的名言壓人，就說你我粥漿之輩的世俗生活，世俗往往更有說服力。每人都有種族，美國中國一樣，填表都有種族一欄。種族是啥？我體會是兩點，一是模樣兒，皮膚頭髮瞳孔的顏色，鼻樑高矮眼睛凸凹等等。再就是文化，即生活方式和價值觀的總和，各國不同。愛國情感源於對本民族文化的認同，這與自身成長過程，喝什麼水吃什麼食看什麼景處什麼人相關。

文化認同屬精神層面，就像電腦，機器是硬體程序是軟體。文化是軟體，程序一旦定好可以調整，但很難徹底改變。微軟視窗不斷升級，其核心部份仍保留著最初版本的源碼，這些程序已模塊化，運行可靠穩定。文化亦如此，滲入骨髓無處不在，說不清為什麼，但遇到事兒產生的結果永遠一樣。你說美食，我想餃子。你說女人，我想賢惠。你說喝酒，我想高粱。你說吃肉，我想紅燒。你說中國窮，我想流淚。你說中國壞，我想抽你。完全是固定程序，與時間地點無關。

那如何解釋身居海外呢？我這麼覺得，任何國家都有出國討生活的人，中國人口眾多資源緊湊，古往今來，出國討生活是生存方式之一。改革開放多年，出國已成為國人生存的一個選項，既可選擇國內，也可選擇國外，無高低之分。

既然生存，就必須有生存手段。華人申請所在國的綠卡或公民，其實質意義更類似一種生存必須的工具。沒這些條件，生活就無法穩定，就不能享有平等的待遇，就沒有養老看病的權力，就無法兩頭跑，照顧海外的家庭和國內的親友。如果說這是背叛，太過偏激了。我體會，這很像當年華人留洋必須剪辮子，抹一把淚燃幾柱香，朝老家的方向一拜，還是把辮子剪了。你說這裡有沒有個人考慮？有，肯定有，可再怎麼也未到數典忘祖的地步。即便在國內生活，也難免有個人考慮吧。

心不變，道亦不變。祖國是海外華人的精神歸宿和情感寄託，何況那裡還有七大姑八大姨，剪不斷理還亂，我們當然有理由愛祖國，這完全無可厚非。不僅如此，海外華人身居文化交流前沿，常在第一時間捲入與其他文化的交錯碰撞，因此看家護院的神經格外敏感。特別當回到家鄉時，緊繃的弦兒一時松不下來，無論聊什麼，最後都歸到國家民族的超重命題上。或許這有些神神叨叨，但還是懇請國內同胞們理解。華人在海外的一招一式都可能被洋人上升到民族高度，他們的生活幾乎天天和民族命運連在一起，滿肚子話憋壞了，你不讓他說這個他說什麼呀。

儘管如此，海外華人談愛國，特別回國談愛國，還是應當謹慎，必須照顧國內同胞的感受。在祖國統一強盛的進程中，海外華人永遠是配角，因此切忌趾高氣揚指手劃腳。另外海內海外畢竟有別，我們的切身利益畢竟尚未完全徹底紮根在國內，千萬別犯『站著說話不腰痛』的毛病。比如台灣問題，你希望祖國統一沒錯，但一味喊打就未必恰當。咱反過來想，人就怕將心比心，如果國內同胞問，賓拉丹何時再襲紐約呀？乾脆用原子彈炸紐約，一了百了。你如何感想？一個道理。

魚兒離不開水呀，瓜兒離不開秧，海外華人離不開咱家鄉，祖國的昌盛，是不落的太陽。我把《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詞稍加修改，更為適用。還記得咋唱嗎？米導來米掃米來導米，拉導來導米西拉掃掃，導導來導拉導拉掃掃米……

我說什麼來著，神神叨叨的吧。有一個算一個，都這麼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