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紐約有個田翠蓮

作者:陳九  於 2009-2-10 00:01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小說|通用分類:其它日誌|已有41評論

紐約有個田翠蓮

 

陳九

 

田翠蓮姓王叫師師。不對,應該是王師師姓田名翠蓮。聽著有點兒亂,反正她倆是一個人,她就是她,她也就是她,住在紐約的第二唐人街法拉盛。

 

初見田翠蓮是因為一次大型義演,我是召集人之一。有個朋友對我說,他認識個東方歌舞團的女聲獨唱演員,嗓子不錯。我說行,叫來試試,好壞一聽就知道,如果真好肯定給她機會。沒想到話音剛落,這位仁兄沖著房門一聲大喊:田翠蓮,進來,九兄讓你進來呢。我一楞,誰啊我就讓進來,連襪子我還沒穿呢,你你你讓她等等。最後這個等字尚未說利索,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高挑個兒長方臉,豐乳肥臀地呈現在我面前。

 

九哥吧?她問。看來男人稱兄女人叫哥。

啊。我糊裡糊塗地答應。

我唱一段《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咋樣?

好啊,別介,那是男聲獨唱。

是,我就愛唱男的歌兒。

 

說完她舉起嗓子就唱,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有我可愛的家鄉,底氣十足聲音脆亮。家鄉的家字有個拖腔,其實你悠著唱就行,跟著調兒往上走,可她卻來個點擊式,把一個家字分成好幾段兒,一聽就是唱梆子的出身。您這是,東方歌舞團的?她笑笑臉紅起來。最後一落實,果然是唱河北梆子出身。可話說回來,她點擊式雖用得不是地方,但梆子唱得確實不錯,高得上去低得下來,這是唱梆子的難度所在,這路戲就是靠音調上的大反差渲泄情感。我說你看你,何必搬什麼東方歌舞團,紐約這地方唱歌兒的多得是,可唱河北梆子的你恐怕獨一份兒,乾脆就來老本行,你唱段兒《寶蓮燈》,裴艷玲的絕活兒怎樣?

 

就這幾句話,差點兒把田翠蓮眼淚說下來。她說九哥你真行,還以為紐約洋地方沒人稀罕這土了巴嘰的玩藝兒,你咋知道《寶蓮燈》,你咋知道裴大師?這我算遇到知音了!我連忙說你別介,我也是皮毛。小時候家裡老爺子愛聽河北梆子,帶著我到北京天橋兒,天津下瓦房,專竄小戲院子,那時候你那個裴大師也在小戲院子唱。我就知道這麼丁點兒,千萬別捧我。那行,九哥喜歡我現在就給九哥唱一段兒。她剛要張口被我果斷叫停,梆子戲唱起來會聽的還行,不會聽的特別是隔壁鄰居大老美,真以為這邊兒鬧家庭暴力,非把警察叫來不可。田翠蓮這才作罷。

 

那天演出田翠蓮的《寶蓮燈》並未大紅。其實我也想到了,紐約華人還是南方人居多,他們更喜好杏花春雨的越調,不大適應梆子戲那種沙塵暴般的粗纊風格。田翠蓮下台時顯得有些落寞,鬱鬱寡歡站在後台無語。我安慰她說,你這就不錯了,好怎樣壞又怎樣,不當飯吃,別太認真了。她看著我,楞楞地,突然冒出一句,那我可咋活呀?我漫不經心地答道,打工唄,大家不都這麼過來的。可我,可我欠那麼多錢,說著田翠蓮把頭埋進懷裡,半天沒抬起來。

 

台上有戲,我是舞台監督沒法聽她嘮叨。我忙活時她在一邊靜等,我告一段落她就接著剛才的往下說,一點兒不亂,就這麼斷斷續續點擊式梆子式地,總算把她的故事聽個大概齊。鬧了半天田翠蓮只是個縣城的梆子劇團演員,她工武生,老公唱旦,倆人有個七歲的兒子。前些年鬧承包,劇團不景氣,城裡沒人聽就下鄉,有時僅夠混個吃喝。那年老公摔斷了腿,明明工傷,團里非說自己弄的,一分醫療費不給報,老公連氣帶病一卧不起。幾個月前有個遠房親戚對她說,只要出二十萬,把你弄美國去,到美國還愁沒錢掙?人家一塊是咱的八塊,干一年頂八年,干八年頂一輩子,多合算。田翠蓮想想是這個理,拼他八年,把兒子上大學和養老的錢都攢出來。她東拼西湊磕頭作揖,總算湊足二十萬,接著就一猛子扎到紐約。

 

有本事,能借這麼多錢。我感嘆一句。

我,我把兒子押給人家了。

什麼,兒子也能押?還不上怎麼辦?

死我也得還上。九哥,你看干按摩來錢不?

那得有執照,不容易。我覺得她說的是醫療那種。

執照?這也得起執照?

 

打那兒以後,就沒了田翠蓮的音訊。紐約這地方的華人活得都不易,睜開眼就奔吃奔喝,有工給人上工去,沒工給人找工去。海外華人看上去什麼都不缺,喝酒吃肉有房有車,但有一點他們沒有,永遠沒有,就是片刻悠閑,真正從骨子裡透出的悠閑。他們甚至連休息渡假時,潛意識都在思考著生意或工作。無論貧富,命運狀態基本差不多,都不敢多事,遇到麻煩同樣一籌莫展。人的社會地位不光看財富多寡,也看遇到危機時的命運。交朋友也是這樣,來美時間越長朋友越少,平時各忙各的,遇到了打個招呼,遇不到先放一邊兒。田翠蓮就被我放到一邊兒,其實幹脆淡忘了。像她這種新移民多了,咱又幫不上人家,想也白想。

 

那天下班到家,一進門電話正響著等我。緊跑幾步拿起來,竟是田翠蓮。她說九哥我能過來嗎?我琢磨著,你個孤身女人又豐乳肥臀,我當然是歡迎了,可老婆馬上就回來,她是否歡迎還真吃不準。特別是老婆大人最近不知來哪門子神,在單位跟一幫小丫頭練女子防身術。那天比劃著給我看,讓我做她的道具,說你來摸我。我說怎麼摸呀?就像調戲婦女那種,你沒調戲過婦女呀?廢話,我怎麼會調戲過婦女?假裝地假裝地,快點兒。我剛出手,尚未到達指定部位,只覺一陣飛沙走石,稀里糊塗被她壓在地上。想到此,算了吧,你田翠蓮還是別來了。俺們紐約華人玩兒不起浪漫,房子一棟棟買孩子一個個生,鬧起離婚可就虧大發了。

 

田翠蓮覺出我的躊躇,改口說算了吧,她就想最後再唱一次河北梆子,希望旁邊有個懂行的。我說幹嘛最後唱,哪天找個地方九哥專門聽你唱。她說晚了,這次唱完就不唱了,不僅不唱,恨不得連名字都想改,過去那個田翠蓮不存在了。我聽著怎麼像赴刑場的架式,殺了我一個,自有後來人。就問,你不叫田翠蓮叫什麼,宋朝汴梁城裡有個快嘴李翠蓮,刀子嘴豆腐心,是千古傳唱的烈女子,這名字不挺好的。她沉默片刻說,九哥,我就在電話里給你唱一段兒吧,你聽著。

 

多蒙大人恩量海

終身孝子古之常

梁千歲設圍場

大膽賊人起不良

……

辭別大人把馬上

但願此去早還鄉

 

我說這好像是裴艷玲的《連環套》,我們老爺子活的時候一喝高就是這段兒。田翠蓮咯咯笑出聲,說她這個電話沒白打,河北梆子沒白唱,還說遇到九哥是運氣,告別九哥是良心……,我連忙打斷她,打住打住,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哪兒還都不挨哪兒,神神叨叨的,沒出什麼事兒吧?她說好著呢,九哥別擔心,她要大幹快上,提前完成四個現代化的宏偉目標,從此不做田翠蓮了。那你做誰?我問。話筒那邊靜了一下,接著嘟地一聲,掛了。嘿,你個小娘子,來如風去如影唱的是哪一出?早幹什麼去了你,熱乎勁兒快過了又想起我,還來段兒河北梆子搞得纏纏綿綿,好戲都讓你耽誤了。我心裡突然感到空空的,不知是擔憂還是遺憾。

 

田翠蓮就此結束了,你想啊,連名字都改了,又不樂意告訴咱,肯定是不來往了。可生活有時很怪,會繞著彎兒跟你兜圈子。我有個老同學的兒子來紐約讀書。他爸托我幫他租房子,越洋電話里特意囑咐,得乾淨啊,別太貴了。廢話,不要錢最好,誰讓你住啊。我最煩這種事,找好了是應該的,老同學嘛,找不好就落埋怨。都什麼年頭了,天下都快大亂了,哪兒去找又娶媳婦又過年的好事。

 

說來也巧,那天來個朋友。聊起租房之事,他說剛看個房,就在法拉盛,離地鐵兩分鐘又便宜又安靜,只是較小不適合他們倆口子,問我要不要?我說要,馬上帶我去。我倆風風火火找到地方上前敲門,王小姐,王小姐,這位朋友一個勁兒叫,邊叫邊對我解釋,房東姓王,叫王師師,人挺和氣。說話間門打開,一個女人,高挑個兒長方臉,豐乳肥臀地呈現在我面前。我一驚,田,這個田字未出口,我朋友先行一步對她說,王小姐,我哥們兒要租您的房,人家押金都帶來了。王小姐看著我,你要租啊?我一聽聲調更確定她是田翠蓮,唱戲人說話都帶著舞台腔,吐字清晰像洗過一樣。是,我馬上點頭說是給我侄子租,他來紐約讀書。王小姐面無表情,毫無認識我的意思,晚了,租出去了!不是,我朋友一聽急了,五分鐘前我剛來過怎麼就?五分鐘,王小姐用鼻音擤了一下,一分鐘都能租出去,五分鐘老娘我五間房都租好了。說著她轉身昂首,砰地一聲撞上大門。

 

你,你你,我朋友都傻了,他一急就結巴,你他媽有什麼了不起啊!好容易才把話說全。聽他的意思,王小姐剛才還好好的,很溫和,怎麼才五分鐘就老娘老娘的,聽著像開妓院的母夜叉。你看,這位朋友忿忿不平地說,她叫王師師,宋朝汴梁有個妓女叫李師師,同名嘛。我聽罷一笑,又是宋朝又是汴梁,怎麼風花雪月都離不開宋朝。上次李翠蓮這次李師師,還是本家,但願李師師也是李翠蓮變的。我連忙勸我朋友,算了算了,李師師也不全是妓女,人家侍候皇上十七載,皇上說她幽姿逸韻在色容之外耳,實際上是情人。不租就不租,沒準兒這房子也是給皇上預備的。你消消氣,對面東王朝的燒臘一級棒,咱倆弄一杯?

 

話雖如此,我心裡著實很受傷害。本來說租突然變卦,明明田翠蓮非說王師師,莫非是專沖我九哥來的?好你個田翠蓮,九哥可沒虧待過你,沒大恩也有小惠吧。當初不是我一句話,你能在美利堅合眾國的地面上喊河北梆子?還認我做知己,若不是老婆會幾手防身術,弄不好咱倆早上床了,怎麼變成王師師就翻臉不認人,心變得也太快了吧?王師師,沒錯,這名兒起得要多曖昧有多曖昧。秀蘭兒大鳳,翠花兒也行,什麼不比師師強,有點兒水平懂點兒歷史的能起這名兒嗎?等等兒,好像不對,這娘們兒不是欠了一屁股債,怎麼搖身一變當起房東?傍大款了,嫁給姓王的了?你嫁人跟我甩什麼臉子,我又沒攔你。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出國的人本來就瞬息萬變,我見得多了。當年朦朧詩創始人之一山川,來美探他老婆。她老婆在機場遞給他五百美金,說,對不起山川同志,你好生照顧自己。說完轉身挽著個男人就走。才分別一年,用山川自己的話說,虧地飛機上光睡覺沒吃沒喝,要不真就尿一褲。還有一小子,跟我在紐約同所大學讀研究生,本來見面打招呼,後來他找了個美國女友就不和中國同學來往了。不來往就不來往,可有一次在電梯里遇到他,我習慣地用中文問,電梯是上是下?他裝著不認識我,擺擺手用中國腔英語說,我不會講中文。你知道當時我想幹什麼?抽他大嘴巴,碰上誰都想這麼干。到美國的人全想洗心革面重活一把,總聽人家說如果能重活一次還會怎樣怎樣,千萬別信,都重活這世界非亂套不可。不能實現的夢是美好,能夠實現的夢就是瘋狂了,什麼都可拋棄,也什麼都敢索求。

 

這天晚飯後我又如常看電視報道。我喜歡看紐約一台,講本地的事兒多於世界的事兒。世界的事兒聯合國秘書長安南都管不了,你不讓打伊拉克人家非打,你說伊朗不該有原子彈人家偏造。全世界都在干安南不讓乾的事兒,也就是安南,換了杜十娘早投河了,換了崇禎皇帝早上吊了,活什麼勁啊。這時,一則消息躍入眼帘:警察今天搗毀了一家位於法拉盛的地下妓院,並逮捕了老闆王師師。誰,誰?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快趕上安南了。由於是英語,老美念王師師幾個字不分四聲,讓我不好判斷,可當屏幕上出現王師師被抓的畫面時,我一下認出她就是田翠蓮,背後的建築正是當年我要租屋的那棟房子,她高挑個兒長方臉,豐乳肥臀地呈現在我面前。我一把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聲,脈搏瘋狂地跳蕩。你,你……,我一下想起當時租屋的情景和田翠蓮說老娘老娘的神態,難道她是怕?望著屏幕上田翠蓮平靜的面孔,我恨不能跳進去拉起她就跑。我要是李小龍多好,神探邦德也行,只要能幫她躲過這一劫,我實在無法接受田翠蓮被押進警車的鏡頭。

 

時光荏苒,像雨像霧又像風。

 

若干年後的一天,我跟朋友去法拉盛吃飯,我們輪流做莊這次是我。早聽說雁鳴春的西湖醋魚不錯,大家慕名而來。落座後有個朋友去洗手間,回來時面帶訕笑地說,你猜怎麼著,我聽見隔壁有人哼哼河北梆子,紐約這地方咋什麼鳥都有?大家權當一笑繼續吃喝。突然,旁邊桌上傳來高聲調侃,回頭看才發現是一群頗為艷麗的女性。有人悄聲說,九兄,知道她們是幹啥的?不會是,我猶疑著。沒錯,全是雞,中間年長者就是法拉盛著名的老鴇王師師,此人背景很深,幾進幾齣不在話下。我一震,連忙回頭再看,只見那個女人也正盯著我。田,我終於認出她正是闊別已久的田翠蓮。她變了,長臉變寬了,原來的豐乳漸與全身贅肉混成一片,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眉毛描得又彎又細。我獃獃望著她,直到她扭過頭去。

 

這還有什麼心情吃飯。我不時用餘光撇向田翠蓮,可她再沒注視我。快吃完時,我把信用卡遞給侍者結賬,他卻說只收現金不收信用卡。媽的,有這種事,讓我到哪兒找這麼多現金,附近又沒銀行!侍者只顧一遍遍道歉說不好意思,堅持把信用卡還給我。真現眼,好容易輪到我九兄請客卻掏不出錢,人家怎麼想你?我臉一陣紅一陣白,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前台經理走來,他一身黑衫笑容可掬地對我說,您這桌的錢已經付了,連小費都付了。什麼,誰付的?朋友們詫異地叫起來。黑衫經理神秘一笑,付就付了,管他誰付的,我總不能收兩份兒吧。

 

透過大玻璃窗,我發現田翠蓮一行剛出大門正欲遠去,緊追幾步趕了出來。田翠蓮,翠蓮兒!情急之下我怎麼連翠蓮兒都喊出來,殊不知帶不帶這個兒化音意思是完全不同的。有個年輕女子問田翠蓮,乾媽,這小子喊誰呢?田翠蓮回過頭看也不看我,對身邊女子們一聲吆喝,來生意了姑娘們,還不快給朕拿下!話音未落,幾個女孩兒轉身走向我,先生啊,咱們好像在哪兒見過吧,你不認識我了?我嚇得抱頭鼠躥,只聽背後輕浪的笑聲一陣接一陣。漸漸地,那笑聲變成歌聲,是女聲小合唱,唱什麼聽不清,因為她們的口音有南有北,好像是,

 

多蒙大人恩量海

終身孝子古之常

梁千歲設圍場

大膽賊人起不良

……

辭別大人把馬上

但願此去早還鄉

 

這不是河北梆子嗎!媽的,田翠蓮怎麼把這當成她們的隊歌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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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41 個評論)

回復 水影兒 2009-2-10 00:20
這個故事真讓人心情沉重。紐約故事多,無奈多,眼淚多~~~

九哥招人義演唱歌,咋像春晚似的,那麼嚴格:)
回復 宜修 2009-2-10 00:40
紐約故事?遠不僅這一章......
回復 sousuo 2009-2-10 00:44
丁令洋里人起落
新春十五淚眼多
九哥筆下炎世態
高歌低轉耐琢磨
回復 qionghua 2009-2-10 00:44
看到最後,唉,我都哭了。
回復 xqw63 2009-2-10 00:47
這麼好的故事,樓主何不寫一本新的「XX人在紐約」?
回復 sujie_alex 2009-2-10 00:47
可嘆!

九兄好文!
回復 丹奇 2009-2-10 00:53
九哥的故事讓人心痛后,最後卻讓人哈哈哈大笑。好一句 "ma de "。
回復 JEFFSON 2009-2-10 01:07
無奈人生,蒼桑之路.
回復 zero01 2009-2-10 01:10
紐約故事多,九哥請繼續...
回復 homepeace 2009-2-10 01:37
寫得好,可拍電視劇了。
回復 翰山 2009-2-10 01:44
讓人嘆息--- 這故事是不講也罷!
回復 宜修 2009-2-10 01:46
翰山: 唉,這故事是不講也罷!
人間正道是滄桑!
回復 陳九 2009-2-10 02:02
宜修: 人間正道是滄桑!
阿修啊,九哥沒彈藥了,快點兒。
回復 宜修 2009-2-10 02:10
陳九: 阿修啊,九哥沒彈藥了,快點兒。
九爺:帖子一出來,俺就知道您招俺呢!咱不敢。只有鞠一把同情淚的份兒。莫怪!
回復 Warrior-NY 2009-2-10 02:23
好文筆,精彩故事!!!老紐約讀著帶勁!!!
回復 天際之遙 2009-2-10 02:25
這故事當中浸著眼淚。。。。。
回復 知家鴿 2009-2-10 02:42
人有人道, 鬼有鬼招, 都得有個活法不是. 平鋪直敘, 不褒無貶, 好個老九, 你不能走啊.
回復 zhanglianzhu 2009-2-10 02:57
嘖嘖,咋這麼多狗哭死耗子。

人家王師師混出來了,你掉什麼眼淚?

可能還是先當雞,再當頭。
沒折,孵出來就是那塊料。不用才可惜可悲可慘哪。
回復 EPLO 2009-2-10 03:17
還有這層不一般的關係啊,嘿嘿。
回復 木工 2009-2-10 03:29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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