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我死了,我的靈魂被帶到上帝面前拷問,他說:「你幸福嗎?」
「你高高在上的不是都看到了嗎?我的一生不都是你安排的嗎?你說我幸福嗎?」 我沒好氣地回答,對自己就這樣死了心有不感。
上帝沒有生氣,他接著問:「你幸福嗎?」
「我不幸福,我應該過得更好。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很努力,把最好的時光都浪費在餐館打工上,就為了追求一份真情和一個夢想。你卻不領情,在我找工作的時候製造失業,在我需要愛情的時候讓愛人離開?你讓我走投無路。」 我抱怨。
停頓了幾秒上帝說:「你幸福嗎?」
「不知道。每個人經歷不同,對幸福的理解也是不一樣的。而且這個問題是經不起問的,十個人有九個人會答不出。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聽到誰大聲地宣布他很幸福的。」 見上帝無動於衷的樣子,我也懶得和他理論了。
「你幸福嗎?」 上帝再問。
「挺幸福的,有老公,有孩子,有房子,有車子,有票子。以我的資質能有今天已經不錯了,」 我覺得沒有必要和上帝過不去,還是告訴他他想聽的吧。
上帝依舊溫和的問我:「你幸福嗎?」
「你問我,我問誰?你究竟為什麼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卻讓它破碎;一個完美的愛人,卻讓我們無緣;一條通向幸福的路,卻是死路。我走得如此辛苦,你也不給我指個方向。」 我終究是經不起拷問的。
上帝不為所動:「你幸福嗎?」
「我怎麼會幸福?我曾經是一個多好的我,現在面目全非。守護我的天使呢?我倒下去的時候他在那裡?你知道我用了幾年才爬起來嗎?你知道那次受的傷讓我現在都直不起腰來嗎?你這種行為簡直是玩忽職守。」氣的我把這麼政治的詞都用上了,料定上帝是不會和我這個小婦人計較的。
「你幸福嗎?」 上帝像個機器一樣重複著。
「你別問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打得什麼主意?你究竟想讓我往那條路上走?給我安排了什麼樣的結局?求求你告訴我行不行?別讓我這樣苦思冥想不得要領,看不到方向的感覺是很難受的。」 我終於忍不住哭了 。
上帝毫無表情的繼續問:「你幸福嗎?」
「你看到的,我現在的生活就是這個樣子:柴米油鹽醬醋茶,我已經學會了隨遇而安。我不覺得自己特幸福,也不覺得自己特不幸。」 哭夠了,鬧夠了,我知道問不出所以然來,只想早點結束,突然好想回家。
「你幸福嗎?」 上帝不依不饒。
也許是因為怨氣都發泄出來的緣故吧,我覺得腦子輕鬆好多,於是說:「我知道我不是個完美的人,做了許多的錯事,也傷害過別人的感情,有今天也許是報應吧,我怪不了別人。你在關鍵的時刻保護過我,這些我都知道,謝謝你。」
等我徹底安靜下來,上帝語調依舊:「你幸福嗎?」
「嗯,還可以吧。我這一生經歷了許多的事,遇到了許多的人。學會了害怕,也弄懂了很多東西,我覺得自己進步很多,對今後的路怎麼走有了更多的勇氣。你讓我回去吧,我想回到人間繼續愛。」
上帝語氣平靜:「你回去吧,記住你說的話。」 我轉身走了,一直走,沒有再回頭。
那你呢?你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