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崇洋和排外，不過是愚昧的一體兩面

　　林夕 有病要讀書3

　　

　　說中國人非常崇洋？好像是的。化妝品，打上韓文標籤，就有人趨之若騖。淘寶上賣個水果，明明是蒼南一個小山村農民伯伯種的，一說是越南航空直郵，賣成爆款。

　　「外國人代報案」的帖子，常年火爆在各個社交網站，如果有某某政客來訪，記者在通稿里最強調的，還是此人對中國印象好不好。

　　每年夏天一批一批優秀或不優秀的青年坐著飛機到西方去接受頭腦與精神的改造。到了彼岸，大部分就不再回頭。

　　可是中國真的祟洋嗎？

　　好像也不是。

　　西湖邊，遊船上侍女模樣的人在彈古箏，很多人聚攏，一個中年金髮碧眼的老外也駐足聆聽。旁邊有個老大爺帶著孫女吧，指著老外對孫女說：哈，看，大妞，對牛談琴咧。

　　邊上的人哈哈大笑，老外默默走開了。

　　並不是段子，更不是危言聳聽，認為外國人還處在未開化的時代里的人在中國大有人在。

　　他們認為中國菜世界第一，中國人會用筷子真聰明，中國人講禮義廉恥、重倫理道德，西方人卻功利現實、人情澆薄。

　　中國的夫妻一夜就有百世的恩情，西方的男女輕薄隨便，道德敗壞。中國人在制禮作樂的時候，西方人還在茹毛飲血呢！

　　如果說中國祟洋的心理很深，那麼反洋的情緒也是一點兒也不甘示弱的。

　　祟洋這個詞本身在中國就是個罵人的話，表示我們的社會一方面深深受西方文明的吸引，一方面心底又有很深的排拒感。

　　這樣精分的事例不在少數。

　　比如說，某個生在亞非拉的青年來中國，熱愛中國的文化，還開始學相聲，我們的媒體定會大加宣傳，每個中國人都覺得得意。

　　反過來說，如果一個生於中國的女孩子，嫁了個外國人，恐怕會有很多的中國人陰陽怪氣的說：有些女人就是賤，不就是圖個綠卡嗎，中國沒男人了嗎？我估計女孩嫁給誰，他們也不會滿意，他們不滿意的是沒嫁給他們。

　　別人仰慕我們理所當然，我們的肥水就絕不能流到洋田？

　　許多父母千方百計地把兒女送到國外，以逃避中國的教育。這些父母也被指責為祟洋媚外。

　　而事實上，在中國凡是作父母的，大概心頭都有一個解不開的結：希望孩子無憂無慮地長大，可是在現行教育制度的箝制下，不得不眼看著他眼鏡愈戴愈厚、書愈讀愈死、精神愈逼愈緊張。

　　如果有機會，哪一個父母不希望兒女能逃過這個制度？

　　在這種情況之下，有父母送子女出國，我們不沉痛地檢討教育制度的缺失，問為什麼中國留不住人，反而拿出「崇洋」的帽子來指責，這不是也很奇怪嗎？

　　

　　掙扎在祟洋與排外兩種心態之間，我們有時候就像個同時具有自卑感與自大狂的個人。

　　在討論中國種種社會問題的時候，就常發現有三種直覺的反應。

　　其一是：「怎麼，老說咱們不好，西方就沒這些問題嗎？」

　　我就納悶了，中國有的缺點，與西方有什麼關係？

　　難道說，美國也有貧富差距，所以中國差距的得有道理？

　　印度的霧霾也很嚴重，所以我們霧霾沒有關係？

　　別的國家有相似的問題，於是我們的問題就可以隨它去？

　　不管西方有沒有類似的問題，我們仍舊得正視自己的缺陷，不是嗎？

　　第二種反應是：「你老說歐美文明進步，你崇洋！」

　　這種說辭完全是感情用事。

　　如果有人說日本空氣乾淨，那麼正常的反應應該是：

　　第一問，日本空氣乾淨是否事實？

　　第二問，空氣乾淨是不是我們想要的東西？

　　如果兩問答案都屬肯定，那麼第三問：我們如何效法，做到空氣乾淨？

　　整個程序和祟洋不祟洋有個毛的關係啊？

　　第三種常出現的反應，尤其來自官方，是說：那是西方的，不符合中國國情！

　　這不合中國實情是個很重的大帽子，一方面罵人家崇洋、一方面罵人家不切實際，一方面也擋住了改革的呼求。

　　什麼建議或觀念，只要加上西方的帽子，就容易以不符合中國國情來打發掉、而事實上凡是西方的，不一定就不符合中國國情，不符合中國國情也不表示就不能做了。

　　世風日下，道德淪亡是他們掛在嘴邊的詞，公德心不符合中國國情吧？我們要不要公德心？

　　守法似乎也不符合中國國情，我們要不要守法？

　　當一個西方人說：「在中國吃東西有中毒的危險，過街有被撞死的可能。中國人臟、亂、嘈雜、粗魯」的時候，大概沒有幾個中國人不勃然大怒的，比如以前有個來參加運動會的老外運動員，下了飛機就戴了口罩，就有人在微博群起攻之。

　　但是我不生氣，因為我知道，勃然大怒的這些人，也照樣嘲笑印度，嘲笑越南，也嘲笑中國的外地人。

　　這個世界，有醜陋的美國人，也有醜陋的日本人、德國人、法國人，你想，就少得了醜陋的中國人嗎？

　　別人出國深造，我偏不出去，我愛國！

　　西方講開放容忍，我就偏講保守的美德！

　　西方人談尊重個人，我就偏說團隊至上！

　　西方愈怎麼樣，我就愈是不怎麼樣！

　　這不神經病嗎？

　　

　　

　　曾幾何時，大清乾隆皇帝對前來祝壽的英使馬戛爾尼說，我天朝應有盡有，並不需與爾等貿易，在當時看，是何等的口氣，在現代人看來，就是何等的愚昧。

　　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拿這種愚昧出來炫耀。

　　一部中國近代史，我們不是輸於落後，就是輸於這種愚味。

　　只知祖宗之強盛而擺譜，不知民族之虛懷而學習；

　　既不了解天下大勢，又不知以何克敵。

　　得勢時一味蠻幹，甚至扣壓談判代表而授人以柄；失勢時不知以智謀應對，惟有倉皇出逃巨額賠款而自取其辱。

　　這也難怪那時候的列強把一個有如此悠久文明的國家和民族，視為野蠻國家和化外之民。

　　落後並不可怕，世界5000多年文明史多的是後來居上案例。可怕的是不願革故鼎新，不願正視世界，只知躺在祖法上蠻不講理。

　　落後並不必然導致愚昧，愚昧必然導致落後。

　　落後只是表象，愚昧才是實質。真正可怕的是愚昧。

　　是那種深入骨髓的愚昧，是那種臨死都不明白是怎麼會死的愚昧。愚昧才是一部不堪卒讀的中國近代史的深層次原因。

　　你以為歷史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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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人是怪，在這裡想當官不敢直說就說要融入主流，那你倒是融呀，卻偏偏喜歡扎堆兒，開店扎堆兒買房扎堆兒信教扎堆兒消費扎堆兒……是因膽小而群居？還是因為心裡排外而群居？明裡也知道China食品不安全替代品和化學品加的太多，可還是扎堆兒去買China食品，明裡知道大豆全部是轉基因食品，卻偏要吃豆腐，說和做完全是兩碼事，這點倒是與China文化一致，說的是支持社會主義，做的都是奴隸制和官僚資本主義，明裡說要與人為善，實際上專做惡事，明裡要求孩子做到懂禮貌，實際上家長從來沒有禮貌過，明裡說白人的學校好，實際上專往華人多的學校扎堆兒，結果白人學生都跑了。China人的這個特色醫學上這就叫精神分裂或雙重人格。

落後並不必然導致愚昧，愚昧必然導致落後。

　　落後只是表象，愚昧才是實質。真正可怕的是愚昧。

　　是那種深入骨髓的愚昧，是那種臨死都不明白是怎麼會死的愚昧。愚昧才是一部不堪卒讀的中國近代史的深層次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