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情殤: 親愛的，別對我開槍

紐約情殤: 親愛的，別對我開槍

2015-04-26 04:56:30



nycman  

   

   
本原創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那就是巧合。鑒於本坐對紐約的腦殘式熱愛，地名皆為實錄。



人物簡介：

萍~原中國三線城市雲海市中醫學院講師，現紐約某按摩院（別多想，專業按摩）按摩師，36歲

雷鳴－紐約某投資公司某重要部門總監，合伙人之一，50歲左右。

故事發生結束地點：紐約廣場酒店前花園



又是一年中秋節，紐約最美時節。萍，急沖沖地從廣場酒店輝煌而不耀眼的旋轉門出來。雖然是下午五點，可陽光仍舊強勁，各路光線呈現出霧狀。酒店前的花園裡，有幾位媽媽帶著小孩子在用麵包喂鴿子。各種顏色的鴿子懶洋洋地在地上追逐著麵包碎。不遠處就是中央公園層層疊疊的一片蒼綠。這裡是紐約城不多見的清幽地界。她，越走越快，心裡想著，再去超市買一些兒子喜歡的吃食，明天，她老公就會帶著兒子從中國飛過來團聚，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她和他們又是三年沒見面了。

「萍，等等我。。。。」雷鳴從酒店追出來了。

雷鳴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萍面前，抓住萍的雙臂，急促地說，「萍，說你要嫁給我，快說！」萍看著雷鳴許久，好象問題來自外太空。霧一般的陽光投射在兩人之間，散漫成一道朦朧的屏障。萍定了定神，連說好幾個NO，「我老公孩子明天就來了，跟你，就是履行合約，而且早已經解約了！No, No, Nooooo！」從心理學角度，言辭拒絕又不忍傷害的情況下，容易用非母語說不。



雷鳴又問一遍，萍的回答更堅定。雷鳴不慌不忙地從他質地做工考究，又極合體的西裝內兜里掏出一樣黑顏色的東西，好象以往掏出紙巾遞給萍一樣嫻熟。不同的是雷鳴的目光，糾纏不清的是幾分惶惑、幾分猶豫，和幾分的茫然無措，更多的是掙扎，絕望，還有一絲絲的不甘，不忍。

砰。。。。。還沒等萍緩過神來，一聲巨響幾乎把她耳膜震碎，她感覺腹部一陣巨大的衝擊力，幾乎把她整個人撕裂，碾碎。她踉蹌幾步，跪下了。看到自己珍珠白色裙式風衣開了一朵艷紅的花。她聚集自己全部的力量站起來，一陣灼燒劇痛，她又倒下了。

砰。。。。。又是一聲滅絕式聲音，她看到是天上驚恐無狀的鴿子，依舊飛在朦朧的日光里。還聽到大人孩子的尖叫聲，可聲音越來越遠。她好累，她閉上了眼睛。

萍再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身體在一個移動的物體上。應該是救護車。她頭好暈，感覺自己口乾。從她在中醫學院人體解刨課所學，她知道，雷鳴這一槍打到她的腹部，血沒有外濺，而是慢慢滲到她的腹腔，她會死得很慢。她不想死，還有一個晚上，她就可以看到她的寶貝兒子了。

萍，出生於中醫世家，父母都是雲海市中醫學院教授，她在學院的附屬醫院出生，從附屬幼兒園，到附小，附中，大學，研究生院，就沒離開過那個大院。在幼兒園裡遇見了和她背景一模一樣的，她後來的老公，平。他們比青梅還青，比竹馬還純。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兩人同時留校，結婚生子。一切渾然天成。讓人艷羨的一對。兩家老人，更是來來往往的好親家。


這和和美美的平靜日子被七年前的一次公派交流活動打破了。萍，被學校選到赴美交流三個月。地點在紐約市立大學。對於除了旅遊，幾乎沒離開過星海市的萍，紐約城是那麼的眩目，時報廣場急匆匆的人流，聖誕時節櫥窗秀，讓人目不暇給。不過，這一切都跟她沒關係，她，就是一個過客。臨回國前，她早年移民來紐約的高中同學，好朋友，請她到家裡做客。萍受刺激的不是物質，而是，同學的一雙兒女，陽光開心，學鋼琴，小提琴，冰球，曲棍球，網球。功課輕輕鬆鬆。想到自己同齡的兒子寒暑假都要一天不落地補課。心想，如果能留下來，再把兒子老公都接出來就好了。朋友看出了她的心思，就告訴她脫隊，私自留下來。在美國，只要你敢留下來（俗稱黑掉），只要自己不離境，就一定能留在這裡。還幫她設計了一條完美的計劃：先脫離學校交流團，變成黑戶（undocumented immigrant），然後通過政治避難獲取綠卡。

一個在蜜罐里長大的女子在紐約生存，還是極具有挑戰性的。萍做過保姆，在其他州做過餐館，為了省錢，只在中國城黑暗骯髒的出租房裡租一個床位。最盼望的時刻就是每隔一天跟兒子，老公通話。令她欣慰的是高中同學朋友給她指出的政治庇護道路很暢順。謊說萍在中國因練法輪功受迫害而滯留美國。那些受迫害的證據，比如住院證明，醫療記錄，在唐人街，也是只要你能想到，肯出銀子，就要什麼有什麼，要多真實有多真實，要多慘烈有多慘烈。經過移民局問話，駁回，上訴，再駁回，再上庭，幾番雲雨，綠卡終於拿到了。在護照給移民局蓋了個章（綠卡印好後過后寄來）的當天，萍就訂了回國的機票。


大概在拿到綠卡一年前，萍做了按摩師。憑她對人體穴位的熟悉和精準，和一看就帶有書卷氣的南方女孩的溫婉秀麗，她的客人，都是回頭客。有一個客人，特別與眾不同，向來守時，經常是她當日的最後一位客人。他的肩頸部肌肉特別緊，一如他緊鎖的眉頭。他的背部肌肉線條清晰，一看就是常年運動的結果，看上去四十多歲。他，就是雷鳴。雷鳴穩健的談吐，不俗的冷幽默。還有每次給的小費不少於店裡的明碼收費，這樣的客人誰不喜歡。還隔三差五給店裡送花，收花人都是老闆娘。只有在萍生日那天的花籃是指名送給萍。還快遞了一個小禮物，經典藍綠色蒂芙尼包裝盒，裡面是蒂芙尼經典款心形吊墜項鏈，羨煞多少店裡姐妹。

有一天，給雷鳴按摩完，天，下起了雨，雷鳴堅持要送萍回家。他想請萍去中國城新開的叫恭王府的陝西麵館吃晚飯，萍同意了。西裝革履的雷鳴在麵館里顯得鶴立雞群，格格不入。等羊肉鹵抻面來了，他脫掉西裝上衣，鬆開領帶，吃得熱火朝天，跟餐館里的其他男性群體，毫無分別。不過，這些相互矛盾的特質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還是對女性有一定殺傷力的。萍對雷鳴越來越有好感了。除了常常一起吃飯，雷鳴還請萍看電影，看球賽，偶爾也去酒吧，咖啡廳坐坐。在異國他鄉，有個比自己年長的異性朋友聊聊天，發發牢騷，一起吃吃喝喝，又沒有非分要求，還真是挺受用的。


事情發生變化是在萍拿到綠卡回國探親回來之後。雷鳴到機場接萍，送萍回家，萍沒帶鑰匙，室友不在，房東也度假去了。雷鳴就把她帶回了他在上東城的高檔公寓。工作日他住在這裡，上班方便，周末回長島海邊的獨立屋，和太太芳，即將高中畢業的女兒小芳過周末。一進門，萍就趴在雷鳴肩上嚶嚶哭了起來。雷鳴勸了半天，也問了半天。萍才嗚噎著說，他的老公，平，跟一個他們學校的女學生，不清不楚。萍可以原諒他，他是她至今唯一的男人，她的鄰家小夥伴，同窗，摯友，孩子的父親，生命的組成部分。正值盛年的夫妻長期分居，問題一定會有的。更何況，學過人體解剖的萍，深知，男性的大腦和下半身，誰指揮誰還真不好說。萍邊哭邊說，還是會申請平移民來美國，重新開始。一個梨花帶雨，一個憐香惜玉，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就無需細說了吧。試想，把一對孤男寡女放在一座孤島上。。。。。。。。

萍在雷鳴家修養了幾日。男耕女織的日子，也算溫馨。他們達成協議，做這種搭夥伴侶，直到平和兒子到來。這種臨時，也叫抗戰夫妻在紐約華人圈已經不算新鮮事了。關係在任何一方配偶到達時解體，從此井水河水兩不犯。漸漸地，雷鳴對這個溫柔鄉越來越迷戀了。他很少回長島大宅，連對寶貝女兒也忽視了。他跟萍說要萍跟老公離婚，和他在一起。萍不同意，請他遵守條約。他自信地感覺以他的條件地位，萍遲早會答應的。為了表示誠意，他向太太芳提出離婚，條件是凈身出戶。芳答應女兒上大學后，就簽字。打那天起，女兒再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轉眼，小芳如願上了紐約XX大學，商學院，雷鳴一直在那裡當客座教授。中秋節前，萍告訴他，老公和兒子中秋過後就來了。萍搬走了。中秋節前一天，律師告訴他芳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他將一無所有。那天下班後去XX大學講課，在校園裡看到小芳和同學邊走邊聊，迎面走來。他喊了好幾聲，小芳白了他一眼，拉著同學，轉身跑了。

下課後，他約萍去他們以前常去的廣場酒店的玫瑰園咖啡廳，萍最喜歡的地方，一起下午茶。想勸萍回心轉意。萍很爽快地答應了。

中秋節早晨，上班前，雷鳴特意戴上那條深藍色，帶珍珠白圓點的領帶。領帶和萍的珍珠白裙式風衣是情侶套裝。臨行前，他從他收藏手槍的匣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把他新收的小口徑手槍，放在西裝內兜里。

好象救護車停了。萍感覺自己好清醒，沒有疼痛，她腦子裡閃著和老公平從小到大的一幕幕，但最多的是兒子的笑臉。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迴光返照？她不想死，她不是怕死，她不願意每年中秋佳節，是兒子最傷心的節日。。。。。

第二天早晨，各大英文報紙沒有任何報導（紐約哪天還沒有幾起槍殺案）。中文報紙《宇宙日報》新聞版報導，「2014年九月X日下午5時，在廣場酒店前發生一起槍擊事件。一位華裔男子開槍射殺一名華裔女子后，飲彈自盡。男子當場身亡，女子被送到醫院后因救治無效身亡。案件正由警方全力偵辦中。」

這個早晨，廣場酒店前花園，依舊悠然寧靜。一群鴿子懶散地找尋頭一天沒能享用的麵包碎。城市另一區的JFK機場，一對父子，平和兒子，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對他們有特殊意義的紐約城，他們是和妻子，和母親，團聚。他們將如何面對？那又是另外一個第一代移民的故事了。

為啥總是在jb大的事情上作文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