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韻詩社第二十二期詩會 —《竹》之尾聲 (散文篇)
shen fuen
《竹》 石頭 (shen fuen) (2-20-21.)
每當走進青翠欲滴、綺綺亭亭的竹林,就會依稀感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就想
找一個知心,品一杯香茗,捧一縷暗香,攬一抹竹影,舞一段柔美,撫一把竹琴,訴一曲衷情……
綠竹瀟湘,宛若姿容秀雅的少女。它翠綠標直,它鬱鬱蔥蔥,更有它那淡淡的竹香。
那尖尖的竹葉綴著的晶瑩剔透的露珠,就像少女眼眶之中的瑩淚,讓人憐惜,讓人悲切。
那筆直的竹干直衝雲霄,清寒俊拔。竹干中間隱藏著一股浩然之氣,鼓撐起它那孤傲不屈之節。
一陣清風徐來,竹香四溢,沁人肺腑,所有的紅塵世俗,所有的煩憂,浮躁,與奢華都隨之煙消雲散,驟然剩下一絲絲亮爽與靜幽。
綠竹靜駐山林,不蔓不爭,靜享天風雨露的潤澤,輕風淡雨沁竹韻。
瞧那竹幹上的斑斑點點,那是淚的痕迹,婉婉悠悠,凄凄切切。
瞧那竹干竹葉隨風起伏,那是的詩的節奏,抑抑揚揚,搖搖曳曳。
瞧那破土而出的嫩筍,那是竹的靈魂,它如此頑強,如此震撼人心。
竹,是煙,是嬌柔少女拜月的嫻美;竹,是詩,是文人墨客胸懷的氣韻。
竹,是歌,是凡人仙客心中的音符;竹,是酒,是閑人雅士暢飲的豪情。
竹,是夢,是憑欄過客尋找的塵緣;竹,是魂,是隱世逸士玄妙的精靈。
《竹林雨渡》 秋收冬藏 (2-23-1.)
江南的梅雨季節,竟有近二十天不見陽光。倒也不總是大雨滂沱,多數時候只有雨霧如煙,隨著早春的風,在泛出嫩黃淺紅的桃李桑榆樹間纏繞。湖面飄漾著水汽,依稀點綴著去年殘荷葉梗,岸邊渡口的大青石矇矓中也顯得有幾分柔膩。
墨竹林里那一條小道,曲折縵迥,竹葉浸飽了雨露,流翠般滴落下來,偶爾敲在毛茸茸的筍尖或透著白霜的竹竿上,發出滴篤迴音,此起彼伏。冬眠方醒,剛剛吃了一隻竹鼠的青兒,懶懶地蜷在舊竹葉里,也像一大叢暗綠色的竹葉。她打了個呵欠,雪白的兩隻尖牙一閃,林中光線彷彿更暗了下來。
雨聲中隱隱傳來木屐在青石路上的敲擊,細細瑣瑣,愈來愈近了。有一股奇怪的氣味飄來,青兒抬起了頭,伸出紅色的細舌在空氣中探究。不似竹香,不似桃李,不似湖水的微腥,也不似陽光的疏朗,倒有點五味俱全混雜難辨的陳年淸苦。青兒不喜歡這種味道,太繁雜了,嗅起來頭痛。
小路曲折處,人走得近了,淺淺的衣袍,可以說是白色,也可以說是灰色,下擺濡濕,像是鑲了道高低不平的邊。腳上那雙雨屐看得出來很舊了,但主人還是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泥水。一隻白皙的手舉著把淸油紙傘,暗淡的天光映著傘下的年輕人,依稀是一副誠厚書生模樣,青巾壓發,眉淸目秀,肩上挎著一隻藤皮編的長筴,紅褐的瑩潤漿色,顯然已用過多年,有幾個漆筆寫的黑字,仍舊曆歷可辨:釆岺堂。
一串雨水從傘沿滴落,恰好打在青兒頭上。沒有半點遲疑,青兒如一道綠色的閃電,倏然躍起劃過小徑。青年人只聽竹葉簌簌一片聲響,彷彿有條青蔥的綢帶在腳下一晃即沒,石板路中央的小水汪有一剎蕩漾,又被雨滴打成了幾個同心漣漪。這時他才感覺到腳背上的刺痛,張口欲喊,可是聲音卻卡在喉中,似是一聲嘆息,在雨聲里裊裊而㪚。藤筴和紙傘滾在路邊,傘柄朝天,苦竹傘骨上隱見小字,八字橋老實舒。
竹林盡頭,土黃色的圍墻上,被雨水洇出深淺不一的色澤,框著個大半剝落的黑色佛字,牆角生出了暗綠色的苔蘚。廟前的旗幡在斜風細雨中,無悲無喜若悲若喜,寂然不動。
渡口處隱隱有船楫搖動的吱吖聲,也有模糊不清的人語,漸漸遠去了。
後記:後來?我也掰不出來了,可能是白衣美人兒來救了他,成就一段千古絕唱的佳緣;也可能是白袍妖怪來吃了他,免卻日後無數纏綿悱惻的煩惱;也可能他就這樣死了,惹得鄰家鍾情許久的小女子黯然心碎。是有點兒冤,可誰能知道老天爺在什麼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心情,命運都是偶然。
外一篇《竹林雙閑》
這是在江西宜春明月山下。走了許多地方,很少看到傳統的牛耕田了,只有江西山區似乎依然保留著舊日農耕的韻節。想走近點拍,可是稍一近前,老牛立刻就用大眼珠子惡狠狠地瞪我,還永遠把小牛隔在另一邊,好像我是一隻真豹子。打量一下老牛的兩隻尖角,只好按捺下想要摸摸小牛犢的念頭。
《半月半窗竹》 楚竹 (2-23-12.)
最喜歡,一半的殘缺
勝過完美的全景。
不是遺憾,是難得的心情。
一半,剛好;一半,足也。
像每一個日子,總是一半晨光,一半夕顏。
像一場春秋往事,總是一半灼灼,一半飄落。
飲酒半酣正好,花開半時偏妍。
半是迷離的醉意,總能見到琵琶半遮面,
半窗修竹,清風拂過的倜儻,韻總生在虛實間。
隨手書一卷畫,一半潑墨,一半留白。
悠哉的執著摺扇臨風憑欄,
舟行留了墨荷深處,但聽蛙聲一片。
山行至半坡,月止樹梢半影殘。
想寫一首詩,一半琢磨,一半是即興,
沒有功利的心總是伴著竹影輕輕。
經過的山水過半,慢慢喜歡了茶與荷耕。
愛過的詩詞里,一半清鑠,一半豐盈,
留一半人生雜味,將另一半對月吟。
懶懶的靠在窗前,一半是醒,一半是夢。
一蓑煙雨,半過去了浮生,
那些割捨不斷的情愫如寒月落入了井。
《冬筍毛筍竹筍》 葉毅 (2-23-22.)
過年的時候,家裡的炒菜原料少不了冬筍,因為它可以吊鮮,且本身又好吃,非常受歡迎。荸薺炒肉片如果加點冬筍片,味道就更鮮美;如果白菜肉絲炒年糕裡面加點冬筍絲,那么檔次就馬上提升。不喜歡葷菜的我,下泡飯的鹹菜如果有冬筍絲則必加入肉絲更喜歡,當然,肉絲冬筍絲炒鹹菜也不錯,上海過去有雪菜肉絲面,其實指的就是上述肉絲加筍絲的。公司後面有一個大的批發市場,裡面應有盡有,尤其是冬天的時候,進口於中國的冬筍很多,價格也可以接受,總是要在回家之前買一點帶走,其實冬筍切丁和冬菇炒著吃,也就是名菜炒雙冬了,是精素料理的一種,可以進寺廟的。
在日本,冬筍基本上都來自進口,而春天的所謂雨後春筍,指的都是我們嘴裡所說的毛筍,矮矮胖胖的,那些瘦瘦長長的竹筍不會出現在超市等正規的菜市場,只有一些小小的菜攤當令會出現,也是極少數的,並不普遍。翻閱竹筍的翻譯,日語叫做竹之子,文字上也說得通,而我喜歡的真正的竹筍在日語中叫做破竹(勢如破竹的同樣的字),這個絕對不能說成是竹之子,概念完全兩樣,二十多年前在大學後面的一家小小的菜攤(日本管這叫作八百屋)看到過中國名字的竹筍,好一陣興奮,買回來煮湯,上海人叫腌篤鮮,腌者本來是南腿或者鹹肉,出國帶出來的都是火腿,鮮則有兩:筍和新鮮豬肉。如果要引伸的話,你還可以放入一點百葉結,也是我特喜歡的豆製品之一,過去上海的熟食店裡出售的肉汁白百葉結,就是從腌篤鮮里撈出來的。
記憶中的過去,好象是竹筍先上市,然後才是毛筍,毛筍從矮胖到健壯,就預示著啖筍的季節接近尾聲,因為毛筍越大就越老,啃不動的筍再過一段時間都變成了毛竹了。而在日本,冬筍的季節連著毛筍(竹之子)的季節,形狀一樣但是外殼的顏色不同。冬筍因為是從土中挖掘出來的,殼子偏黃,而毛筍是破土而出的,殼子的顏色則是深咖啡色。破竹(我們認為的竹筍)則在五月之後延續到初夏的六月,因為不上正規超市,都是被賤賣處理,可以說,比國內還要便宜。
冬筍的出現連著一個孝子的故事,被編進了自古傳來的二十四孝之中。因為它的出現最初沒有按照常理破土而出而是老天垂憐孝子為了母親冬天想吃竹筍而讓藏在地下的竹筍被挖掘,因為在春天之前,於是名曰冬筍,類似現在的破腹產而非自然分娩。不過地下的冬筍確實比破土而出的春筍更加鮮美。上海有句俗語,調皮的小孩子被父母打了就叫做毛筍烤肉(用毛竹板拷打屁股),其實毛筍烤肉是一道時鮮菜,毛筍和竹筍,後者往往是油燜筍的選擇,筍料理如果做得不好,吃的時候會毛喉嚨,尤其是毛筍更加。腌篤鮮自然是竹筍做的好吃,不過竹筍當年比毛筍貴很多,人口多的家庭也有用毛筍篤湯的,其實也是很鮮的。
竹筍可以和冬筍一樣切片做小菜,而毛筍往往就是大塊的做成烤肉的,現在的季節,雨水都過了,冬筍開始落市,馬上就是毛筍(竹之子)登場的時候了,大量食用毛筍最大的好處就是讓長期坐辦公室不想動的人所產生的便秘有所改善,因為都是粗纖維的食物,能夠幫助消化和腸內蠕動;女士們如果為美容的話最好少食毛筍,因為它可以讓皮膚粗糙,敏感的人還會皮膚髮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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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莊主: 徐福男兒,小城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