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張西望朋友說了幾件事,說明氣功容易讓人走火入魔,也提到了那個功。恐怕那個功已經不是氣功了,請不要把騙子功和真正的氣功混同一談。
大約我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姑父因為長期肝炎得了肝硬化,離癌症不願了。後來有一次來我們家,興奮地講述肝臟從硬化到軟化的轉變過程,是因為練了一個什麼
功。那時功很多,嚴新,你知道嗎?最有名。還有誰呢?好像有個小平,不過肯定不姓鄧。那時那個功我都沒聽說過,聽說是長春本地產的,我姑父得了地利之先。
再後來,大約七八年後,單位的一個同事成天拿一本轉圈書,我才想起來原來就是治好我姑父病的那個功。好像當時練的人還很多。不過這些人大多是功痞子,每人至少練過七八種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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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就是那一天,我正好去天津考察,我們單位在崇文門,路過北京站時,看見一車車拉人,路上聽收音機才知道原來是清理那個功。正好我同車的林總也是那
個功的愛好者,他光搖頭不說話。我呢,對那個功一知半解地,既沒有太多的反感,也沒有覺得有什麼神奇,只是覺得不過是一種功,而且是那種營銷得比較好的
功,甚至有些宗教的味道了。我當時在車上說出我的心裡話:「我覺得一個政府用國家級起來對付一個小組織,有點小題大做,要麼裡面有原因,要麼就是轉移什麼
矛盾,人為製造危機。」後來鬥爭之慘烈、持續時間之長,都是出乎我的意料的。
公司總部就有兩個姓林的,就有兩個那個功成員,湊巧了,全都合而為一了。這個林總,自從政府發了規定了,就再也不練了,也許和居住環境有關,他住在東高地,火箭總部,軍工重地,群眾覺悟比較高,監視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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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還有一個銷售部的林經理,平時比較神,有一次在去新加坡的飛機上,大半夜地剛吃完東西睡不著他給我講了一個林經理的神事,具體是什麼事我忘了,只記得
他學林經理的眼神和聲調太逼真了。話說回來,清剿那個功之後,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很晚才走,公司已經沒人。我看到銷售部的燈光亮著,就走進去,看著林經理對
著電腦發獃。我問他真么回事,他說以前上的那些網一個都上不去了。那時他的表情迷茫,讓我理解了什麼叫迷途的羔羊、失去組織關係的黨員。我雖然對那個組織
的過度營銷不屑,可對以強擊弱、成天在電視里輪番轟炸、審批狠揭的做法更為反感,我就隨手幫了他一把,找了兩個代理,幫他上去了。我看他打開的第一個網站
的設計,就和當時很多國家機關的一樣:首頁一個大標題,下面是一張巨大無比的圖片,少說也有四五百K,這對當時基本上以56K撥號為主來說,是相當吃力的
一件事,恐怕沒有決定的運氣是看不全這張圖片的。而林經理用的是263撥號,速度只有33。6,基本上是不大可能看到這張照片了。只見他全神貫注地盯住屏
幕,充滿了希望,也不再理我,沉浸到他的那個世界里去了,我趕緊道了個別,開路回家了。
從此以後,林經理對我非常好,只可惜我們缺乏足夠的交流機會,還是屬於泛泛之交。他幾次三番邀我爬八大處、香山,可惜我住最東邊,他在最西邊,去一次就跟
過節一樣,終究未能成行。再後來,他走下坡路,成了一個普通的業務員,我進入了公司高層,交流的機會就更少了。終於有一天他向我道別,辭職去他弟弟辦的公
司。以後他時不時給我打個電話,邀我去看看,可我成天忙得頭暈腦漲,哪裡有時間?有一段時間,我的手機總是突然響起來,一看是他,我一接,只有嘈雜的聲
音,隱隱約約地聽到他和別人的說話聲。這樣的情形有好多次,後來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可能是手機放在褲子口袋裡不小心碰了撥號鍵。我很懷疑這樣的說法,因為
按重播鍵,他上一次撥的號碼肯定不是我的;如果從電話簿調,第一個也肯定不是我,除非他把所有人的號碼全部刪光。我總是想是不是他心裡想著我,用功夫和意
念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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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臨出國前和他見過兩面,主要是他做數碼照片沖印機,想讓我給他好好策劃一下,我答應過一直沒有兌現,另外我想到加拿大不行也做這一行。他已經少了很多詭
秘,多了許多沉穩。他正在意氣風發之際,有很多想法。曾經有人出資二百萬收購他的公司,他沒有答應。現在他接受了我的建議,改變了單純的機器銷售,改為爭
奪沖印零售市場。至於資金,已經談妥一家投資商了。但願他成功。
我的觀點是,那個功並不是一個什麼嚴密的組織,也沒有什麼遠大的目標,像許許多多新湧現的功一樣,孜孜不倦地營銷著自己,營銷自己的理念,在此過程中獲
利,或者獲得自我滿足的成就感。只不過營銷得過於成功了,樹大招風,物極必反。禁止它,我贊成,可我反對的是利用一切資源和手段來禁止,這隻能暴露它的無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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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功教主是那個樣子,底下還能有什麼人才。舉個例子,那個功搞了個多少人退黨的活動,只是在網上宣布一下,現在大約已經到了五百萬人了。我相信這是真
的,只不過是五百萬人次,有的人至少能退過幾千次,有的人從來沒有加入過也去退,整個一個鬧劇。還有他們寫了個《九評》,說實在的,我根本無法卒讀,大多
數觀點,沒有論證,沒有論據,只有結論;有的甚至都沒有觀點。且不說和那個黨當年對蘇共的九評,如果我在十年前加入這個組織,我寫出來的東西都比這個九評
強得多。
其實氣功就是氣功,並不是練了氣功就神,而是八十年代后的功都是加上了很多氣功之外的東西用於誤導,所以一些神人就去臉,練了之後就更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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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很推崇道教的靜坐、冥想、守一,少年時練過一陣,受益匪淺。可逐漸世事繁雜,旁欲頗多,於我本性不符,或者說我不願意放棄對物慾的追求,終於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