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三藩（四）--風塵刻畫了我們的樣子？

許多年來，人們告訴我，幸福就是結婚生孩子，然後跟你愛的人一起變老。總以為我的生活是有空缺的，因為我沒結婚也沒生孩子。

建是有次會議上認識的，恰巧他就在三藩一家學校教書，那天是他太太的生日，很榮幸被邀請到他家中去Party。跟其他幾個朋友坐了Caltrain一個小時到了他家，Melon Park裡面的Atherton。在一片綠蔭之後所掩蓋的二層Apartment裡面，推開了他家的門，寬大的陽台上面支起了烤架，一起來的還有建的其他朋友，建的小女兒兩歲，那年當認識建的時候，他的女兒才剛剛出生，現在兩年過去，他已然成熟或者滄桑了不少，牆上的照片里掛著他們夫妻兩個人的婚紗照，大家打趣說，真想不到建還這樣年輕過。說是外國人的party，其實就是我們中國人的燒烤會，還有一對夫妻帶著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幾個小時的時間裡，夫妻二人，不，是太太幾乎沒有時間吃東西，兩個媽媽臉上略微都帶著疲憊，匆匆搭配的衣服，不相襯的款式，不搭配的首飾。至於家裡的裝飾和擺設，只能是生活，談不上設計。看看那天我穿的不對稱款式的真絲裙子搭細細的真絲背心和一件很隨意開衫的穿法，搭配出的水流般的感覺，一陣不寒而慄的感覺升起來，如果我有了家和孩子，會不會跟他們一樣，在孩子和老公當中忘記了自己，失去了自我？連搭配衣服的心情都沒有了？

最後一家是比我小了幾歲的80后朋友的家，在香港的好友曼。曼和我有一種默契，我們都喜歡藝術和設計，她的愛好是畫畫跟喜歡畫畫也曾學過幾筆的我有些雷同。跟曼是一別三年，這三年裡曼已經從Townhouse里搬到了一處新的獨立式的house，從會議的酒店退了出來，我搬到了曼的家裡，她家的那條狗撲過來，還跟過去一樣親熱，她的先生也沒有什麼變化，一如曼這三年外表也沒有什麼變化。

曼的設計理念全部反映在她的家上面，地中海式的房子，採用多處的玻璃來採光，她給我看她和先生一起打的遊戲，剛好我自己的研究是跟遊戲有關的，我在她家的46'HDTV上面用PS機打三國，深切體會到打遊戲的快樂。第二天曼請了一天的假來陪我，到三藩的這幾天第一次睡這麼久，10點鐘醒來，跟曼一起去一家粵菜館去吃早茶，好似又回到了香港，兩個女生坐火車到中文大學對面的馬鞍山去找好吃的茶點店。那份很久之前建立的默契，不用言語來描述，更加緊密了。回到曼的家，我們一起坐在地板上談心，曼給我展示她的畫板，分享她這幾年的作品，我則跟她分享自己這幾年的體驗，上次見面時，我還是會為了愛要死要活的小女人，這三年，我更加深切地體會到，一個女人擁有獨立的靈魂和人格才是幸福和快樂的源泉而並非家庭和孩子。曼也點頭同意，她跟我分享她的婚姻心得，也是在婚姻當中保持靈魂和自我的獨立。什麼是兩個人最幸福快樂的模式，我跟曼一起脫口而出，partner，或者spiritual partner。

什麼是幸福，什麼又是女人的幸福？自我的實現，自我的靈魂的獨立和自由，勝於家庭和孩子，有沒有可能有這樣的婚姻，讓兩個人在一起互相的靈魂獨立和自由？在曼那裡，我看到了自己所理想的家庭的樣子。如果，我在過去的某個時刻結婚了，我可曾會在歲月當中被磨礪到無所適從，失去自我，以我心軟的性格，我知道一定會的。

回首時，沒有結婚一直獨身到現在，是上帝多麼大的祝福。過去那些日子，我不能想象自己如果跟某個男人結婚了，在孩子當中迷失，會被歲月刻畫成什麼樣子。反正不是現在這樣我的夢就是我的路，也不說現在這樣我可以在自己的房子里，安靜地寫著文章，想學鋼琴就學鋼琴，想social的時候跑出去迷上撞球，想旅遊的時候什麼也不管可以離開家一個月。

起身告別曼回程的飛機上面，我想，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其實一直都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