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天使刺客
作者: 八峰
第二節
幾分鐘后,小悍馬駛入了錦江賓館的大門。周源和定國出示了證件之後,在賓館大堂里守衛等候的刑警立刻把二人帶入電梯,徑直來到了賓館主樓的最高一層、第九層。
「哇,好豪華的酒店呀!這可是我第一次到了錦江賓館的裡面來;據說這是成都最好的賓館、唯一的五星級酒店?」定國不由得睜大眼睛驚嘆起來,他踩踏在厚厚的紅色地毯上、一邊走一邊目不暇接地看著內走廊兩側牆壁上裝裱精美的繪畫、造型華貴的壁燈和擺放在走廊兩邊高腳花架上的各色盆景。
「我也是,聽說這是成都——不,應該說是整個四川最高級的賓館了,專門招待老外的地方。」周源點點頭低聲附和道。
拐過一個九十度的彎,民警領著二人來到了賓館九層的南翼,老遠就看見體形清瘦的杜福生正站在寬大的內走廊里與幾個身穿警服的人低頭交談;看到周源和定國出現,他面帶笑容地迎上前來。
「不好意思啊,這麼晚了還把你們兩位從被窩裡給叫了起來!」杜福生語帶歉意地說道、然後轉身向周源和定國介紹了來自國安局的偵辦組副組長黃欣和當天晚上在賓館里負責尼泊爾外賓安保工作的省公安廳警衛處科長於文亮,幾個人免不了一陣握手寒暄。
「我先把大概情況簡單說一下吧,」杜福生拿出幾張紙來遞給了周源和定國,「一共是四位尼泊爾外賓,他們的姓名和背景等簡要信息都在這份名單上,是黃處長通過省外辦和國家安全局弄來的。這幾個人被安排住在了錦江賓館主樓第九層的南翼;其中最重要的貴賓,也就是被刺殺的尼共(聯)中央委員會書記處書記納拉揚和他的警衛、貼身保鏢巴瓦被安排住在九樓南翼的貴賓套間9101;納拉揚的機要秘書兼翻譯辛格住在斜對面的9102房間;納拉揚辦公室主任兼醫生佩特住在9102旁邊的9103房間。
根據納拉揚的保鏢巴瓦說,晚上大約十點剛過,他打開套間客廳里的沙發床上剛剛躺下準備睡覺,突然聽到裡面卧室里有人慘叫了一聲,他立刻起身推開了卧室的門進去查看,看見納拉揚書記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身體背靠著大床,滿臉痛苦地叫道 『我中槍了,刺客在陽台上!』 巴瓦抬頭看見房間通往陽台的拉門和落地窗帘都是開著的,就拔出手槍迅速沖了出去,但是陽台上空空如也、刺客早已不見了蹤影。他隨後沖回房間里給賓館和負責外勤保衛的警衛處值班人員打電話求救,然後又跑出套間,敲開了9102和9103房間,叫來了辛格與佩特。
聞訊后警衛處值班人員和賓館保安負責人大約在十點二十分趕到,華西醫院救護車十點二十四分趕到,十點三十三分受傷的納拉揚書記被送到華西醫院急救中心開始搶救,三位外賓也隨車趕去醫院陪護;我們處的第一批偵查人員十點四十二分趕到現場;就在我給你們倆打完電話之後不久、十點五十三分,納拉揚書記在華西醫院經搶救無效被宣告死亡。四川省公安廳、中聯部、公安部和國家安全部有關領導得知此事後都做出了重要批示,責成我們儘快破案、抓獲真兇,給尼方一個交代!這裡面的壓力有多大各位心裡都很清楚,我就不多說了。」杜福生以無比沉重的口氣結束了介紹。
「也就是說——刺客是埋伏在這個套間卧室外面的陽台上、向在卧室裡面的納拉揚書記開了槍,而他那個保鏢當時是睡在卧室外面的客廳里?」定國確認道。
「是的,根據那個保鏢的說法,當時發生的情況就是那樣;巴瓦、也就是那個保鏢,他對當時情況的敘述記錄都在這裡了。」杜福生聳了聳肩、把一個記錄本遞給了周源。
「嗯,咱們還是先看看房間里的現場再說吧。」偵探翻看了一下記錄后說道,他轉身戴上手套走進了明亮寬敞、裝飾雍容的9101貴賓套間。
客廳里果然有一張打開了的沙發床,裡間的卧室門扇也敞開著,大床上整潔乾淨的枕頭和被褥疊放整齊、顯然沒有被房間的主人使用過;卧室里朝東的牆上有一道玻璃拉門,外面是一個寬大的陽台,陽台上擺放著一隻小巧的玻璃茶几和兩把竹編的藤椅。走上陽台查看了一番后、周源又仔細檢查了玻璃拉門的門閂,又回到卧室里拉開了嵌入牆內的立式衣櫃的百葉扇,看到裡面掛著一套深灰色的西服、領帶,還有兩套寬鬆的休閑便服與睡衣睡褲;而鞋柜上還整齊地擺放著一雙錦江賓館提供給入住貴客的軟底棉布拖鞋。
「被害人遭受槍擊時坐在地上的位置是在這裡嗎?」周源走進床邊、指著大床靠近門扇一側床沿的地毯上被先來的刑警勘查時做出的標記問道。
「應該是的,至少那個巴瓦就是這樣跟我們和警衛處的人說的。我的人就是按照他的指點在這裡做出了受害人中彈位置的標記。」杜福生點點頭答道。
「那被害人的身體是什麼部位著彈?刺客一共開了幾槍?受害人又中了幾槍?」周源一邊低頭查看一邊又問。
「據巴瓦說刺客就開了一槍,打中了納拉揚書記,子彈射入了他後背右側肋骨下的腰部。我估計——他是中槍后控制不住身體、不由自主地坐在了地毯上。」杜福生解釋道。
周源沒有作聲,彎腰下蹲檢查起床單和床邊的地毯,果然發現了少許血跡,他作出了標記、指示身後的警察提取血跡的樣本。隨後偵探又再次走到陽台上目測起距離來,然後蹲下身子,幾乎是一寸一寸地仔細檢查起陽台的地面與護欄來。
「奇怪——」兩分鐘后、偵探站起身來搖著頭自言自語。
「怎麼了?有什麼奇怪的?」杜福生站在陽台拉門旁邊問道。
「我檢查了兩遍、卻沒有發現任何彈殼。」周源皺著眉頭說道。
「哦?那會不會是射擊以後那枚彈殼掉落到了陽台外面、落下樓去了?」杜福生猜測道。
「不會,」周源搖搖頭乾脆地說道,「你看,按照巴瓦的說法、或者按照納拉揚告訴巴瓦的說法——兇手是在這個陽台上打開了拉門對他射擊的,他站在門邊以這樣一個角度射擊,子彈殼無論是往哪邊飛,都是飛不出這個陽台的。」
「嗯,那也許是彈殼被兇手自己找到之後拿走了?」偵辦組長猜疑道。
「也不太可能,在實施了這樣的行刺之後、兇手想到的和要做的是迅速逃走,而不會去花時間尋找彈殼;」偵探搖搖頭,然後對杜福生說道:「你叫人過來提取指紋吧,特別是這扇拉門的裡外把手和門框處的玻璃上面,還有陽台上的那兩把椅子和茶几,一定要仔細一點。」
「還有哇——這麼高的樓層,那兇手行刺之後又是如何從這陽台上逃走的呢?這傢伙絕對是個高手!」定國站在陽台護欄邊、探頭向黑黢黢的樓下瞥了一眼。
「也許這傢伙帶了飛抓和繩索一類的東西,行刺之後就順著繩索迅速從陽台上面跐溜下去逃走了?」杜福生猜測道。
「你剛才說,那個保鏢巴瓦聽到卧室里納拉揚的叫聲后立刻沖了進來、隨後又衝到了陽台上卻沒有見到任何人影?這個陽台在賓館主樓的第九層,這麼高的距離兇手想要順著繩索溜下去逃走也沒有那麼快。」周源搖頭表示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