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一部之乾坤盅
作者: 八峰
第二十一節
當天晚上九點多鐘,夜色初濃、殘月如鉤。 撤去了警方查封的柳家老宅里突然亮起了燈光,兩位不速之客大搖大擺地打開了院門,走進了前院。
「啊,真是好大的一個宅院呀!」女人發出了驚嘆。
「嘿嘿,我跟你說過嘛,老宅是很大咧,解放以前蓋的——不過,這個大房子現在是我的了,怎麼樣?」走在前面的男子得意地說道。
「嗯,還是我老公厲害!一條妙計、不聲不響地就把你們家老頭子留給你姐姐的大宅院奪了過來!」一旁獻媚的女人嗲聲嗲氣地說道。
「哼,不奪過來,我們兩個今後的日子咋個過嘛?」男人咬著牙齒地說道。
「那,法院會不會判你姐姐死刑呀?合謀殺人好像是重罪哦!」女人似乎有些擔心地問道。
「不會的,主謀是那個金瑞龍,公安認為是他在魚仔粥裡面下了劇毒,曉雲她只是個從犯——不過,判她個十幾二十年還是很可能的,所以這個房子嘛,當然就是穩穩噹噹地落在我的手裡啦!哈哈哈哈……」男人又得意地笑了起來。
「可那個金瑞龍要是不承認他下了劇毒該咋個辦?警察會不會追查出來呢?」女人明顯還有些擔心。
「嘿嘿,追查個球啊!這種事情、他金瑞龍就是跳進了黃河裡頭也洗不清,哪個要他搞那些草藥來毒啞蔡九噻?我嘛,只不過給他那魚仔粥裡面加了一丁點兒佐料,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仰頭髮出了一陣刺耳的笑聲。 他上前打開了堂屋的門鎖,推開門扇,按下了電燈開關。
「哇,好大的堂屋哦,楹聯柱子,雕花窗格,八仙卓,太師椅,都是古色古香的風格!」燈光下、女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驚喜地感嘆起來。 她走到桌前,看見那桌面上擺著一件精美的陶瓷器皿,「咦—— 這是啥子哦?」她好奇地用手揭開了蓋子,頓時眉開眼笑:「哈,魚籽粥!好香哦!」
「莫動!小心那粥裡頭有毒!」男子突然大驚失色,他脫口而出、一個箭步衝到桌前,一手奪過女人手裡的蓋子,低頭看著那器皿里的魚籽粥,嘴唇竟然哆嗦了起來:「這個乾坤盅怎麼放在這裡?是哪個放在這裡咧?不對頭哦……」 他臉上得意的神情消失殆盡,現出了一副驚恐的樣子,在堂屋裡左顧右盼、四下查看起來。
「乾坤盅?啥子有毒哦?你說些啥子嘛?有啥子不對頭嘛?神經兮兮咧!」受驚的女人嬌嗔地怪道。
「不對頭,」男子環顧四周、緊張地說道,「你坐一下,莫動這個東西,我到兩邊的廂房去看一下。」
就在此時,堂屋通往東廂房的側門被推開了,一個身形瘦削、目光炯炯,穿著便衣的男子和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柳師傅,恭喜你啊,隱藏了多年的心愿終於如願以償!」瘦削的男子說道,臉上帶著冷峻的笑容。
「哦!?周警官,你們、你們咋個在這裡?你們是啥子意思嘛?」柳曉剛和身邊的女子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幾個警察。
「什麼意思!?我還正要問問你呢,」偵探犀利的眼光直逼柳曉剛:「你為什麼一進來看見這個乾坤盅就如此緊張?還說裡面的魚籽粥有毒?有什麼毒啊?」
「啊?這個、我,我剛才——」柳曉剛目光閃爍、結巴起來。
「還有,」周源毫不放鬆、進一步追問道:「我們從來就沒有跟你說過,是你姐姐柳曉雲和金瑞龍合謀,用乾坤盅猜賭的辦法,在魚籽粥里下毒、毒死了醉星樓的廚師蔡九,你怎麼會知道得如此詳細?竟然還知道金瑞龍是主謀、而且那粥里投放的是劇毒?你剛才說你『只不過是給他那魚仔粥裡面加了一點佐料』—— 那你加的是什麼佐料呢!?」
「啊?我、我剛才都是瞎說咧,我也搞不清楚,都是聽別個說的,」柳曉剛神情慌亂地解釋道。
「聽別人說的?聽誰說的!?難道是哪個警察告訴你的嗎!?哼,我告訴你吧——你在金瑞龍熬的魚仔粥里加了一點的那個『佐料』就是你從廠里偷出來的劇毒工業原料磷胺!你就是那個往魚仔粥里投放了磷胺、毒死了蔡九,又栽贓嫁禍給你姐姐和金瑞龍的殺人兇手!」周源犀利的目光逼視著癱坐在椅子上神情慌亂的柳曉剛和孫婷芳。
「我沒有!你們冤枉好人!」柳曉剛臉色煞白、急得叫嚷起來,「你有啥子證據說是我投放的磷胺?我為啥子要害死蔡九?為啥子要栽贓我自己的姐姐?」
「為什麼?嘿嘿,你自己剛才在院子里就已經說過了——為了得到這棟這老宅! 像你女朋友說的那樣:把你父親留給你姐姐的大宅子奪過來;所以你利用了金瑞龍和蔡九以乾坤盅打賭的事,不惜投放劇毒殺死了蔡九、然後嫁禍於金瑞龍和柳曉雲——這就是你作案的動機。」偵探緊盯著柳曉剛,犀利的目光逼得他慌忙垂下了眼帘。
「不錯,我是想得到這棟房子,老頭子當年的分配是不公平的!憑啥子把這麼大的一座宅院全都留給她?卻把我媽和我趕到城北那個又破又舊的小房子里去?」柳曉剛脫口而出、又抬起頭來瞪起眼睛爭辯道:「可是想歸想,我沒有害人,你們有啥子證據說是我投的毒呢?我是啷個(註:啷個——四川話,怎樣的意思)投的毒嘛!?我都跟你們說了——那天下班以後和整個晚上我都是跟婷芳在一起咧,哪裡都沒去!」 化工廠的技工瞪起眼睛沖著周源叫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