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一部之成都女排案
作者: 八峰
第十六節
十二點二十五分左右,成都市火車站廣場一側貴賓候車室的門口停下了一輛白色的伏爾加轎車,車上下來了三個人,有說有笑地走進了貴賓室。走在最前面的是省體委副主任兼籃排球管理中心主任孫立民,走在他身後兩側的是籃排管副主任兼成都女排領隊王榮華和女排主教練關義夫。
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微笑著把三人領到了裡面靠近站台一側拉開了拖地窗帘、露出了茶色玻璃窗的休息區域,請三人在幾張棕色的長皮沙發上坐下休息,又給落座的三人端來了茶水。
這時,幾個身著便衣的人走上前來。
「孫主任您好,」為首的中年男子謙恭地向坐在單人沙發里的孫立民打招呼道:「我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姚亮,這幾位是我的同事。」
「哦,姚局長,咱們不是在電話里已經談過了嘛——怎麼,你們到這裡來找我有什麼事嗎?」體委副主任傲慢地回答道,語氣中明顯地帶著不滿。
「不好意思打攪您——我們來這兒是要執行一項正常公務,」姚亮停頓了一下,臉轉向坐在一旁長沙發上的關義夫:「我們需要拘捕涉嫌陶虹謀殺案和林茹謀殺案的關義夫教練,對他進行正式傳訊。」
「什麼!?」孫立民拉長了臉,十分惱怒地沖著姚亮開了火:「亂彈琴!昨天在電話里不是跟你們局裡講得很清楚嗎?你們沒有證據就不要亂抓人!關教練是國家體委選中的人,代表的是我們體委和成都女排!擾亂了這次重要的國際交流你們可是要承擔責任的!」
「孫主任,目前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是依照公安部刑事偵查條例,對涉案嫌疑人關義夫進行正式的拘留傳訊。」姚亮依然態度謙恭但語氣堅定地答道。
「哦?我倒想聽聽——你們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不過時間不多了,再過半個小時火車就要發車了!」孫立民瞪著眼睛、態度蠻橫地說道。
「既然孫副主任想聽聽,那我們就在這裡說說吧,既是對嫌疑人的訊問,也算是給體委領導彙報一下我們掌握的證據。」站在姚亮身邊的周源突然開了腔。
他揮了一下手,站在貴賓室門口的兩個便衣民警立刻把厚重的玻璃門關上了,不待孫立民的反應、周源便朝著沙發里的關義夫開口發問:「關教練,自從你調來四川女排后,林茹林助理一直在追求你,跟你談戀愛——這是事實吧?」
「這個,我和林助理的關係是正常的工作關係,我是女排的主教練,她是女排的行政助理。」關義夫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答非所問。
「那你是在否認她一直在追求你以及你們之間的戀人關係嗎?」周源追問道。
「就算我跟林茹在談戀愛那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我為什麼要傷害她呢?」關義夫神情自若地反過來詰問周源、以守為攻。
「因為林茹發現了你和陶虹之間的曖昧關係、以及你導致陶虹懷孕的秘密,」周源冷冷地說道,然後提高了聲調:「而且她還協助你謀殺了陶虹,並藉此來威脅你與她重歸『舊好』——這個女人兩年來一直在追求你,多次主動給你寫過情書;你不要感到意外——你和她的這種關係在女排機關辦公室里早已不是什麼秘密,那幾個秘書都看在眼裡。然而你並非真心喜歡林茹,而且非常憎恨她利用所掌握的秘密來脅迫你,所以,你要殺掉她滅口,這就是你殺害林茹的動機。」
「你、你胡說些什麼!你憑什麼說我和陶虹之間有曖昧關係?還有什麼林茹協助我殺了陶虹?簡直是信口雌黃!」關義夫激動地大聲抗辯道。
「關教練,你先別激動,我說的是林茹發現了你和陶虹之間的曖昧關係並導致她懷孕的秘密,」周源停了一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透明的證物袋遞到關義夫眼前:「你先看看這張紙條,」
關義夫接過紙條看了看,上面寫著『三月十三日,紅房子,002,007,014,068』,坐在一邊的孫立民也把腦袋伸過來瞥了一眼,看完后兩人都有些發怔地看著周源,眼睛里充滿疑惑。
「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吧?我來替你解釋,」周源笑了笑:「這是我們從林茹筆記本封面裡搜出來的一張紙條,這個女人很聰明,她拿獲了你和陶虹有曖昧關係、並導致陶虹懷孕的證據,也知道必須得把它存放在一個安全保險的地方,作為控制你的把柄——有朝一日你跟她翻臉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克制你的東西。 她巧妙地利用了建築學上從大到小地命名結構單元的方法來記住她藏匿證據的地方:三月十三日、是林茹拿到這個證據的那一天,也是陶虹去成華醫院做了妊娠檢查得到陽性結果的那一天; 這個「紅房子」其實就是體委大院中藍排管理中心辦公樓—— 體委大院里唯一一棟紅磚紅瓦的建築,而按照建築結構的分解,002指的就是該樓房的第二層,007是第二層樓編號為7的辦公室,014是該辦公室里編號為14的文件櫃,而068則是儲藏在該文件櫃里的第68號文件夾。 破解了這些數字密碼后、我很快就找到了這個文件夾,裡面果然有林茹藏匿的重要證據。 你再看看這些吧——這一張是陶虹冒名『韓玲』三月十三日在成華醫院做妊娠檢查結果的影印件,原件的存底我們已經在成華醫院婦產科找到、並經過了陶虹表姐韓玲和檢查醫生李瓊的證實; 在這張複印件的左上角有林茹用鋼筆寫下的註明『三月十三日晚在辦公室,偷聽見關與陶虹激烈爭吵,原來是關要陶虹打胎,桌上的妊娠檢驗報告便是二人私通證據,趁二人跑出去時複印。』 怎麼樣,關教練,你不會連林茹的筆跡也不認得了吧?」周源看著目瞪口呆的關義夫說道。
「這,怎麼可能!?」關義夫瞥了一眼周源手裡的幾張紙,臉上的肌肉抽搐起來,嘴唇也開始哆嗦。
「你是說林茹怎麼可能拿到這個被你燒掉了的東西吧?我來提醒你一下:陶虹發現了自己懷孕后非常驚恐,三月十三號那天晚上她悄悄到辦公室來找你,給你看了她的檢驗報告,你看后非常緊張,馬上要求陶虹墮胎,並且對她態度冷淡,陶虹自然是又怒又怕,就與你爭吵起來,而你們倆的對話卻被躲在辦公室外面內走廊里的女排行政助理林茹偷聽到了,她當晚本想是到辦公室來找你的,卻看到你和陶虹二人在房間里密談,便躲在窗外旁邊豎耳偷聽,看見你們爭吵起來,陶虹又哭著摔門跑了出去,而你也隨即追出去試圖安慰她,林茹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便趁機進入你的辦公室偷拿了那份報告,然後從你辦公室的側門進入旁邊的文秘辦公室,迅速用辦公室里的複印機複製了一份,然後又把原件放回到你的辦公桌上;你後來回到辦公室里,立刻就用打火機點燃燒毀了那份報告,卻萬萬沒想到已經被林茹複製了一份。 那天去你的辦公室,我看到房間雖然和文秘辦公室有一牆之隔,但卻通過一扇側門相互連通,而且這扇側門並沒有鎖或者插銷。」
聽著周源的敘述,關義夫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悔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