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25

Scott 奶奶要去IN 了，走之前想見一面，她絕對是我的偶像，快90了，從年輕開始就帶領自己的後輩做巡迴carnival，SCOTT說小時候和奶奶一起工作過，我也去過一回，一個大大的遊樂場，不過是可以移動的遊樂場，在一個地方最多呆一個多星期，所到之處就像過節一樣，她把佛州的房子賣掉，在我剛到美國的時候就買了一個可以extend out 的RV，放兩張queen size和一個單人床，以及洗衣機，一個超大型的豪華版RV，那個時候她已經80多了，仍然每年佛州和印州兩頭跑，她的小兒子也就是Scott的小舅舅和她一起開著這個大貨車體型的巨無霸來回兩次，她每次來Richmond 都會請我們年輕一輩聚聚，她請客，一頭銀髮，剪得很有型，金絲眼鏡，很有凝聚力的核心人物，即使我和scott離婚，我依然捨不得和這個老太太說再見，聖誕節Scott和兒子一起來佛州看我，我腦子裡首先想到的就是和Scott去拜訪她，她在Daytona Beach 不遠的小鎮，照舊又是她請客，她去年感染了Covid，問她今年的打算，依然會帶領她的carnival 團隊巡迴，我想除了死亡，沒有什麼會阻止她。即使在佛州的休憩期間，她也在打零工，一個永遠不知道停歇的老太太，我想因為她太有能力，她的兒子們都沒有很有出息的，也是她一直沒有停下來的原因，因為他們都習慣跟隨而不是獨立。在我的生命中還有兩個人也是工作到死，而且是高齡，我外婆98歲仍然自己做飯做家務，不過因為股骨頸骨折癱瘓后，開始她不知道她可能沒有機會再站起來的時候，她還有繼續活下來的願望也很聽話的吃藥，但是兩個月後，她意識到以後她得依靠別人生活得時候，她開始拒絕進食甚至是滴水不沾，3天後她如願得走了，不想拖累任何人。一輩子大字不識，還裹著小腳，走路顫顫巍巍，95歲時來我家，我家住5樓，她還攛掇樓下65歲得老太太帶她上街去買東西，65歲老太太的姐姐一個70歲的老太太就罵妹妹不知深淺，如果95歲老太太路上出了問題怎麼辦，把妹妹給罵醒了，等我外婆從我家5樓慢騰騰的下來，她偷偷的誰也沒說，讓我們知道的話，她知道自己沒機會的。可想而知，她的願望沒有達成，她可生氣了，姐姐把這事和我媽說了，我媽聽了后哭笑不得，回過頭和外婆說想買什麼我們去買啊，我知道什麼也比不上可以自由行動，自由選擇的快樂，外婆的記憶力超級好，我帶朋友來家玩，一兩年後她還記得，還會問我朋友好不好，可惜沒有讀書，我想以她的記憶力不是學霸也至少有自己的事業。我爸爸查出肝癌的那天剛好在看門診，之前他一周還要上兩天班，他可以做到病人說一遍病情，然後把病史寫完，不用問第二遍，那時他也78了，比年輕人還要認真一周兩天很少落下。但是放化療把他直接整脫型了，他很後悔如果不做任何治療也不會比這更差了。很可笑不是嗎，一個救了那麼多人的老醫生最後終於醒悟用在自己身上的治療方法可以加快死亡的進程，很多的病人最後並不是死於他的疾病而是死於治療引起的後遺症或者是併發症。走題了，走題了。老爸走的時候出了身體虛弱，腦子卻無比清晰，把後事交代得一清二楚。等我走的那天也希望我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天天數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