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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花（07-03）-- 賣油郎獨佔花魁

作者：haipan 於 2020-10-30 00:15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殘花|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曾經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其實是一種幸運。」」」

這個時候，黃美麗全家的投資移民獲得美國移民局批准，高興得她幾天睡不好覺。她要拉趙夢琪和花痴男去吃大餐慶祝。趙夢琪打電話叫張成棟，他說他有事不能來。黃美麗笑道：「忘記告訴你，他要去相親。」趙夢琪一問，才知道他們實驗室的一位老大姐給張成棟介紹對象，說好今晚見面。趙夢琪見黃美麗確定留居美國，深受刺激，聯想到自己前途未卜，更加發愁，想到自己隨叫隨到的跟班居然也要叛逃，心裡更是難受。花痴男看到恩主的正牌丈夫馬上要帶領全家來美，自己只可能被掃地出門，心情也非常鬱悶。結果那頓飯只有黃婦女大張著嘴又樂又吃，另外兩個人都閉著嘴，吃不下，笑不出。

趙夢琪這時才知道，張成棟在自己心裡還是有份量的。曾經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其實是一種幸運。她這個獃頭獃腦的跟班，也不是沒有人要。第二天她去找張成棟，問他的相親進行的怎麼樣。張成棟大搖其頭。趙夢琪問他：「那個女孩長得好看嗎？」張成棟笑說：「丑得分不出男女。」趙夢琪大笑，用小拳頭打他，說：「你怎麼也跟涼風學的，說話這麼損？」張成棟羞澀笑道：「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才想出這麼一個形容詞。」趙夢琪奇怪：「你以前很老實，從來不多說話，現在怎麼這麼貧？」張成棟不好意思地說：「也不是不說話，是見到你太緊張。」趙夢琪笑問：「現在怎麼不緊張啦？」張成棟總不能說，是因為咱們上過床，只好說：「因為你越來越親民了唄。」趙夢琪逗他說：「要是她長得跟我一樣，你要不要她呢？」張成棟賭咒發誓：「她只要有你百分之一好看，我就賣身投靠啦！」趙夢琪高興不已，感覺張成棟終於有一點男人的樣子。

趙夢琪後來想起來，其實自己跟富二代徹底分手的那一個晚上，張成棟也有所表示。當時張成棟去接她，她一直在車上哭，張成棟笨嘴拙舌地安慰幾句，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要是別人，早就趁機上來抱住她，甚至可能直接拉她去賓館成其好事，反正他們兩個人早就已經越界，而且趙夢琪也不是不想用性愛來麻醉自己。可是張成棟仍然正人君子一個，一點都沒有敢碰她。等汽車開到她的宿舍門口，她抽泣著問：「為什麼只有你對我這麼好？」張成棟說過一句：「喜歡你唄。」她當時沒有在意，因為在她耳邊不停說愛的人太多太多，也因為心裡太過痛苦，沒有體會到張成棟能說出這句話是多麼不容易。現在回想起來，才清楚張成棟對自己的感情有多麼深厚。

過了幾天，張成棟要飛去佛羅里達棕櫚海灘開學術會議，宣讀論文，可以住高級賓館，單獨房間，還可以吃自助海鮮大餐。趙夢琪對張成棟說：「你把我也帶去吧。我在這裡實在是太累也太悶了。」張成棟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激動萬分，又不無憂慮地問：「那別人問起來咱們是什麼關係，我應該怎麼說呢？」趙夢琪乾脆：「就說是你表妹。」張成棟張口結舌：「那……那…..表妹……這麼大，也不能住一起吧。」趙夢琪下決心道：「好吧，就說我是你女朋友。」張成棟震驚加狂喜，卻又怕以後說不清：「那……那…..以後呢？」趙夢琪不屑：「就說吹了唄。」張成棟不敢再問。女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有困難必須自己克服，不能總對上級提要求。再說即便如此，他也已經大喜過望。想到一屋子書獃子無比震驚地望著自己比白天鵝還美麗的女朋友，他真的要幸福到天上去！

佛羅里達那幾天，趙夢琪實在是過得太舒服。早晨睡到自然醒，吃一點張成棟從餐廳給自己帶回來的早餐，然後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沙灘上散步或戲水。中午回來吃一頓海鮮，再休息片刻，又是去海灘曬太陽、戲水、玩手機。間或有人過來勾搭，她就用大拇指對著酒店示意，說自己的博士男友正在裡面開會。晚上又是各種聚餐和酒會，張成棟雖不善交際，趙夢琪可是周旋於各位教授、博士之間，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張成棟給別人介紹說，這是自己的學妹兼女朋友，從來不敢得意的臉上也是得意萬分。深夜回到房間，不用說又是教練帶徒弟，共同尋歡作樂。張成棟也忘掉以後如何向同行、同學交待，先把這最幸福、最快樂的臨時男朋友做好再說。

張成棟宣讀論文那天，趙夢琪也在下面洗耳恭聽。儘管隔行如隔山，她還是清楚地看到，自己這個讀得磕磕絆絆的碩士，跟人家正經大博士相比，距離不是以英里計，而是以光年計。當其他教授、博士提問，張成棟侃侃而談時，當張成棟走下台，其他人跟他握手祝賀時，她都由衷地為他驕傲。她也第一次真切地發現，自己的這個司機跟班，其實一點不簡單。張成棟走回她身邊時，她很誇張地給他一個大擁抱，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全場一陣騷動，還有人吹了幾聲口哨。張成棟隨後直接暈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回家的路上，張成棟聽說自己跟趙夢琪的事情已經傳得全校盡知，期期艾艾地問趙夢琪：「他們都知道了。咱們怎麼說？」趙夢琪這幾天已經想清楚，對張成棟，談不上有多麼深刻的愛，卻感覺舒適安全，自己太老也太累了，還是給自己找一個舒適安全的小窩住進去吧。她知道張成棟不是一個好男友，但會是一個好丈夫。她實在太疲倦了，只想找一個可靠的人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她毅然回答張成棟：「就說咱們談戀愛唄。」張成棟小心翼翼繼續問：「回去還談？還是已經分手？」趙夢琪看他可愛的樣子，笑著挽起他的胳膊說：「好啦，以後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喜歡不喜歡？」張成棟無比震驚地看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許久才問：「真……真的？」他覺得這比做夢都不可信，太不可思議。趙夢琪捶他一下：「當然是真的。你怎麼這麼看不起自己？你是學霸，找一個漂亮的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嗎？」張成棟語不成句：「我……不行……不配，你……太好……不配……」隨後的路程，張成棟一直大汗淋漓，雙目發獃，彷彿大病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