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安全法與中國近年來在生物安全方面的一些重大事件

正在猖狂肆虐的武漢肺炎造成了中共建政70年來公共衛生最慘重的舉國之疫，加上其他連年的疫情揭示的生物安全問題，讓中國驚然發現至今還沒有一部生物安全法。習近平2月14日提出要推出生物安全法，加強公共衛生，傳染病防治，野生動物保護，把生物安全納入國家安全體系，全面提高國家生物安全治理能力。科技部也隨後立即要求加強新冠病毒高等級病毒微生物實驗室生物安全管理。生物安全問題已被迅速列為全國當前最重要的大事之一。本文按大致年份順序列述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的一些生物安全方面的重大事件。

1.  武漢肺炎 （2020）：正在猖狂肆虐中國並傳播到世界各地，病原為第7種感染人類的新型冠狀病毒，2019年12月初在武漢首發，2020年1月迅速擴散，全國幾十個城市被封城，武漢及湖北人在全國以至全球各地被認為是「毒源」而重點戒備防護，幾乎全國停工以加強隔離，2萬多醫護人員被調到武漢支援，2座傳染病醫院被緊急建成，多國停飛中國航班甚至禁止中國人或14日內到過中國的外籍人入境，影響巨大，為70年來公共衛生最慘重的舉國之疫。截至2020年2月16日18：29北京時間報導，確診病例70532人，疑似病例8228人，治癒9548，死亡1767人，各數仍在上升。最初認為病毒自然宿主為蝙蝠並經由中間宿主武漢華南海鮮批發市場售賣的野生動物傳至人類，但有研究報告表明最初感染的41病例中有14例與該市場沒有聯繫，亦即源頭有可能在其他地方，加上2月15日科技部要求加強新冠病毒高等級病毒微生物實驗室生物安全管理以及回想到2004年中疾控中心病毒實驗室SARS病毒泄漏事件（見下面SARS部分）和武漢有高等級P4病毒研究所等，使得病毒源頭疑雲重重。

2.  非洲豬瘟 （2018-2019）：豬肉是中國最大的肉類消費品，消費量約佔世界產量的一半，每年需從國外大量進口。2018年受中美貿易戰的影響，中國抵制原進口量最大的美國豬肉而改從俄羅斯及歐盟進口，由此引進了源於非洲肯亞而傳至歐洲及俄羅斯的非洲豬瘟。非洲豬瘟病毒傳染力強，死亡率幾乎高達100%，目前還沒有有效疫苗或藥物，非洲豬瘟病毒進入中國后經東北迅速擴散到全國各地，大量生豬死亡或被撲殺，至2019年8月，中國的生豬存欄量下降約40%，造成豬肉及其他食品價格暴漲，民眾在市場望豬肉興嘆，嚴重衝擊中國經濟。幸運的是，未有非洲豬瘟病毒傳人報告。

3.  禽流感 （1997-2018）：禽流感病毒普遍存在於禽類中，通常特異性強只傳禽類，但當病毒基因發生變異時可能會跨物種造成人類感染致病，為人禽共患流感病毒。像人類流感病毒一樣，禽流感病毒殺不絕而時不時捲土重來。1997年香港禽流感爆發並首次發現H5N1禽流感病毒直接感染人類造成10多人死亡，2003年禽流感另一亞株在東南亞流行並傳至歐洲，2013年中國爆發的禽流感報道有127人被確診感染，其中死亡26人，同時大批家禽死亡或被撲殺，重創了家禽養殖業。2018年江蘇省亦有禽流感流行。禽流感病毒可以禽傳人但沒有人傳人報道。

4.  賀建奎基因編輯嬰兒 （2018年）：位於深圳的中國南方科技大學生物系副教授賀建奎及其團隊為謀取個人名利，公然違背有關法規及國際倫理準則於2018年通過基因編輯技術非法改造嬰兒胚胎基因，使二人懷孕並生下3名「基因編輯嬰兒」以嘗試使其獲得可遺傳的對部分艾滋病的免疫力。他公布結果后「一夜成名」引起科學及社會各界震驚，因實驗突破了科學家的道德底線，有嚴重的生命倫理問題，中國國內100多位科學家聯署聲明反對，監管部門和國際醫學專家亦表示憤怒與譴責。2019年6月10日國務院還就此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人類遺傳源管理條例》並於當日由總理簽署施行。2019年12月30日賀建奎被以非法行醫罪公審並被判處3年有期徒刑及罰款300萬元。

5.  李寧院士貪污案（2014-2019）：中國農業大學動物分子遺傳育種學家李寧院士（工程院院士）於2014年6月被捕並成為中國首位被撤銷稱號的院士，但2015年8月一審后至2019年2月被羈押4年而不審不放引起費解而致兩院15位院士聯合致信最高法希望儘快審結。直至2019年12月30日才公審並以貪污罪（3400萬元）判處李寧有期徒刑12年並罰款300萬元。對一個科學家如何能貪污3400萬元巨款及為何關押4年多才審訊引起許多猜疑，但有人仔細查看了判決書後發現李寧利用科研經費購買實驗所需的豬牛等動物而後將研究過程中淘汰的實驗受體豬，牛，牛奶等出售並將售款存入個人賬戶共1千多萬元，這就引出了不僅是貪污的問題：這些售價過千萬元的大批量淘汰實驗受體豬，牛，牛奶等都是經過基因改造或葯，毒物處理的，流入社會是否會引起生物安全問題造成對人類健康及其他動物的危害？這或許才是法院投鼠忌器難審難判拖延許久的原因。此案也顯示了對研究實驗及生物安全方面的管理不善。

6. 假疫苗事件 （2007-2018）：2007年山西發生假疫苗事件，造成多起兒童注射疫苗后死亡，2013年南方地區又出現多起嬰兒注射乙肝疫苗后致死，2016年山東疫苗案因運輸儲存不當引起疫苗變質仍被銷售引起世界衛生組織關注，但這些事件都沒有引起足夠重視與處理。2017年11月長春長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長春長生）及武漢生物製品研究所有限公司（武漢生物）生產的各一批共計65萬支百北破疫苗效價指標不符合標準規定而被葯監局責令查明流向並停止使用。2018年7月15日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公告長春長生凍幹人用狂犬病疫苗生產存在記錄造假等行為，李克強，習近平先後指示要求徹查，涉事企業及個人被責令賠償及行政處罰，涉嫌犯罪的原國家藥檢局副局長及幾十名涉案官員被起訴。

7. 三聚氰胺「毒奶粉」（2008年）：早在2004年，安徽阜陽即出現「大頭嬰兒」事件，以哺食奶粉為主的新生嬰幼兒因食用沒有營養的劣質奶粉而導致營養不良，表現出頭大，浮腫，免疫力低下及嚴重發育障礙等癥狀，被稱為「大頭嬰兒」，僅阜陽一地就報道有12名嬰兒因之死亡，近200名嚴重營養不良，而隨著問題曝光深挖，全國各地發現更多因劣質奶粉而導致的夭折，嚴重致病致殘的嬰兒。2007年美國FDA（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發現從中國進口原料製成的寵物食品導致貓狗死亡事件，原因是中國原料中含有化工原料三聚氰胺及三聚氰酸而致寵物營養不良及腎臟衰竭，但中國國家食檢當局接報后聲稱涉事產品僅為個別非法出口商品，中國當局與輿論都認為事件是美國不懷好意地把矛頭指向中國，蓄意炒作製造中國商品威脅論。當局對阜陽「大頭嬰兒」奶粉事件的輕淡處理及對美國寵物食品問題的掩蓋使中國自己失去了對2008年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的寶貴預警。

從2008年5月起，全國各地陸續發現因食用中國乳業龍頭企業河北石家莊三鹿集團生產的嬰兒奶粉而致腎結石的「結石寶寶」，隨後發現在其奶粉中含有三聚氰胺及三聚氰酸。三聚氰胺是一種化工原料，其分子式中含6個氮（N），微溶於水，由於食品工業中普遍採用的國家標準測定牛奶中蛋白質含量是「凱氏定氮法」，由測出的氮含量轉化成蛋白質含量。三聚氰胺中的6個氮被不法分子當作「蛋白精」，把牛奶用水稀釋6倍而加1份三聚氰胺后即可測得與正常牛奶一樣的蛋白質含量從而得到5-6倍的價錢。但三聚氰胺完全沒有任何營養，且食用后極易在腎臟結晶形成腎結石而形成「結石寶寶」。三聚氰胺奶粉被揭發后至9月即發現受害嬰幼兒達4萬人，正在住院近1萬3千人，死亡4人，且除三鹿集團外，國內許多重要乳製品企業產品均發現三聚氰胺，事件震動世界，重創「中國製造」信譽，多個國家禁止進口中國乳製品，直到2011年央視調查仍有7成中國民眾不敢購買國產奶粉。事件導致國務院9月13日啟動國家安全事故一級應急響應（最高級），三鹿集團董事長被判無期徒刑（后被減刑），兩名涉案人員被處死刑，多人被判死緩等不同刑期，石家莊市委書記及市長等被撤職，國家質檢總局局長引咎辭職。

8. 薩斯 （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SARS，非典）（2003）：為一種人畜共通的冠狀病毒所致。2002年11月在中國廣東順德首發，並經由「超級傳播者」傳至香港，北京，台灣，加拿大等世界各地，全球報導有8千多確診病例，774人死亡（包括數十殉職的醫護人員），首批病例皆有野生動物接觸史（食用，屠宰或到過野生動物市場）。現在科學家認為SARS病毒自然宿主為雲南山洞中的菊頭蝠，經由中間宿主的果子狸等野生半野生動物被人宰殺食用而傳人，並由人與人間接觸，呼吸道飛沫等迅速傳播。薩斯病毒來勢洶洶卻去也匆匆，在2003年6月底迅速消失（並非因有效治療），可能與氣候變熱病毒不耐受或變異所致，之後病毒在自然界銷聲匿跡。但是在2004年即薩斯病毒在自然界消失近1年後，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中疾控）發生了一起嚴重的薩斯病毒泄漏事件，科研人員不慎將在3級病毒P3實驗室作研究的薩斯病毒泄漏到普通實驗室，結果造成北京，安徽兩地幾百人被隔離，8人確診感染，一人死亡。事件后5名責任人受到行政處分，其中包括中疾控中心主任李立明引咎辭職。薩斯病毒泄漏事件暴露了中國對新冠病毒高等級病毒微生物實驗室生物安全管理不善混亂的問題。

9.  河南艾滋病「血殤」（90年代）：河南是人口大省且農村歷來貧窮落後，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看到廣東江浙等沿海省份逐漸富裕，河南省當局迫不及待地推行「血漿經濟」，掀起「快速致富，獻血光榮」的全民賣血運動，官方在各地建立「單采血漿站」採集收購血漿，血站簡單地用針頭把賣血者的血抽出，然後把各人所抽的同型血混合後用離心機分離出血漿賣給生物製品所來製備血蛋白，球蛋白等血液生物製品，而分離后剩下的紅血球等其他成分則在添加生理鹽水后又用針頭回輸給賣血者，農民賣800ml血可得80元人民幣以供孩子上學或維持生活。回輸血球后可使賣血者很快又可以再次賣血而不至於貧血。這樣一來只要有一例艾滋病人賣血就會感染到無數其他賣血者及他們的配偶家人。「血漿經濟」來錢快，全省竟有高達1，2百萬賣血者，在上蔡等縣一些村莊幾乎戶戶賣血，感染艾滋病的人數可想而知，許多家庭因賣血艾滋病全戶死亡。聯合國艾滋病中國專題組的報告估計到2006年中國有85萬到150萬成年人感染艾滋病，賣血者在其中占很大比重。更可悲的是，河南省衛生部門在1993年就已經發現艾滋病在賣血者人群中流行但卻被當局刻意隱瞞而把大面積流行的艾滋病說成是「無名熱」，使本不該發生的一場可控可防的公共衛生事件演變成一場罕見的人道災難。1996年後被稱為「中國民間抗艾第一人」的婦科醫生高耀潔教授及原河南省社科院研究員劉倩出於良知與使命揭示了許多「血漿經濟」導致的艾滋病流行真相但遭到河南省及有關當局的竭力打壓封殺，80多歲的高耀潔教授被迫孤身流亡美國。

生物安全法可能很快會被推出，這無疑是一件好事，但如同其他法一樣，如何解決有法不依，知法犯法以及公開透明讓民眾監督恐怕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否則的話，再好的法也只是一句哄人的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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