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中最光榮的事就是參加勞動
作者:《老三屆》一員
被譽為「全人類的驕傲」的俄羅斯大文豪托爾斯泰就非常喜歡干農活。他是個大莊園主,可他很會幹農活,在偌大的一個莊園里,每一項農活他都拿得起,放得下。他曾經說,我要不會幹活,怎麼管理近百名農奴,並為他們指派活計?
他一生熱愛勞動。有一次,他路過碼頭,被一位貴夫人當作搬運工叫過去扛箱子。他為貴夫人搬完箱子,得到5戈比的工錢。當碼頭上有人認出了他,圍過來向他問好,那貴夫人見狀無地自容,想要回那讓她蒙羞的5戈比。托爾斯泰拒絕了,說:這是我勞動所得,我很看重這個錢,不在乎多少。
他一生熱愛勞動,至死都信奉:體力勞動是高貴而有益的,輕視體力勞動,只能說明精神貧弱和思想空虛。強有力的勞動培養強有力的精神,偉大的精神導致偉大的勞動。勞動,只有勞動,才包含著真正的幸福。這也是我對勞動的理解。
文革後上山下鄉在人民公社裡,下農田犁地才是我當農民上的第一課啊!我開始領悟到了「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深刻含義。除了犁地,還在農閑時要興修水利。要組織農村人民公社的社員們建設水利工程,不但要抓質量還要抓進度,我對工程質量也從來沒有放鬆過。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苦幹、實幹,我們終於趕在春節的前一個星期完成了任務。事實上,在熱火朝天的水利戰鬥中,我們堆頭民兵排被公認為一支特別能戰鬥的隊伍,因為經多次評比,那面「流動紅旗」一直在本民兵排的工地上「流而不動」。
春節過後,我當上了生產隊的政治隊長,同時向大隊黨支部遞交了入黨申請書。政治隊長的主要任務是組織社員開展政治活動:每天組織社員做「三件事」(站在毛主席像前敬禮,向毛主席像三鞠躬,念《毛主席語錄》)。
為了給青年人開闢一塊活動陣地,實踐毛主席的「五·七」指示:學工、學農、學軍、學政治、學文化。
文昌是著名的文化之鄉,當時海南流傳著一種的說法:沒有文昌人不成機關,沒有文昌人不成學校,沒有文昌人不成劇團。
1969年7月1日,我的入黨申請獲得批准,大隊黨支部在大隊辦公室為我舉行了莊嚴的入黨宣誓儀式。在鮮紅的黨旗下,我舉起右手莊嚴宣誓:決心一輩子跟著共產黨幹革命,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我想,我是黨的人了,應該為黨多做些事情。
政治學徒 練達本領 順其自然,踏上新征途,步入新行列,這是我的新一幕。
1970年10月,在我當了兩年農民,與村民打得正火熱時,經群眾推薦,被縣委選拔為「政治學徒」,抽調去參加文昌縣鬥批改工作隊,還當上工作隊黨支部書記。
政治學徒是當時縣委、縣革委會選拔和培養幹部的一種途徑和做法。政治學徒先通過生產隊、生產大隊推薦,然後縣委組織部門摸底、考察,擬定名單,最後由縣委常委討論決定。能當上政治學徒的都是政治可靠,思想進步,作風正派,而且在實際工作中作出一定成績的有培養前途的青年農民。當了政治學徒就成了縣委的後備幹部,每月發28元的工資,脫離了生產隊、生產大隊,由縣委安排使用,算是准幹部。
參加縣鬥批改工作隊,猶如進入一所大學校。工作隊里有兩種人:一種是我們這些從每個公社選送一位的「政治學徒」,一種是從縣「五·七」幹校抽調回來的國家幹部。顯然那些國家幹部是「師傅」,我們是「學徒」。
當幹部光會幹還不行,還得會說。我專門請教縣鬥批改辦公室主任鄒行蕃。他是河南人,又是部隊教導員,聽說他文化程度並不是很高,但很能說會道。我問他:「鄒教導員,你這麼能說會道,是怎麼學來的?有什麼決竅嗎?」他說:「小楊啊,其實很簡單,比如在你布置工作時,只要把三個問題講清楚就行了: 做什麼?為什麼做?怎麼做?
離開這三條,你東一句西一句,既無條理又無中心,結果變成廢話一大堆,讓人聽得不明不白,你白說,人家也白聽,回去還不好貫徹落實,既搞壞會風,又浪費時間,更收不到效果。」鄒教導員的一番話讓我受益匪淺,並且一直在指導著我後來的幾十年,所以,在我工作過的地方,人們都會說:我講話有條理,沒廢話,大家喜歡聽,聽完后易明白,好貫徹。這都應該感謝鄒教導員的幫助和教導。
發動群眾,組織群眾的領導藝術,我是在縣水利兵團開始學的。1971年夏季,文昌縣組織萬人水利建設兵團,第一次動員大會前,兵團領導在「如何開好動員大會,怎麼組織比學趕熱潮」的主題中所做的文章對我啟發很大。
兵團副政委符永俊(時任文昌縣武裝部副政委)在會上說:我們要動員的對象是年輕人,年輕人的特點是幹勁大、熱情高、不服輸,所以我建議設一面「工地流動紅旗」,「紅旗」的號召力是無窮的。
其次,開工以後不斷地樹立包括工地上乾的,後勤方面管的,宣傳方面鼓動的,各個方面的榜樣,讓大家學,叫大家趕,「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再次,共青團方面,要不斷地發動青年向團組織靠攏,積極地發展新團員,讓大夥在爭取政治進步的道路上鼓足幹勁,力爭上遊……符副政委越說越來勁,我一邊聽著一邊感動。我想,學生時期我也參加過文化大革命運動,那也是群眾運動,但是,那個群眾運動與這個群眾運動大不一樣:地點不一樣,內容不一樣,目標不一樣,形式不一樣。在這些「不一樣」中,我學到很多「不一樣」,這些「不一樣」對我後來的工作產生了很「不一樣」的作用,所以,在我後來的工作中也有不少「不一樣」的開拓,「不一樣」的創新,「不一樣」的成果。
2年的「政治學徒」生涯,使我不斷地走向成熟,慢慢地由政治學徒轉為國家幹部,逐步地走向領導崗位。領導說:「你的責任心強,工作幹勁大,點子也多,在全縣青年中有威信,相信你會把工作搞好。但是,有一條要注意,那就是當上領導后,你走起路來也要像個領導的樣子。」我一下子哭笑不得,我說:「這一點恐怕我很難做到啊,慢慢學吧!」其實我心裡想,要我裝那個「官腔」,擺那個「官樣」,走那個「官路」,我真的是怎麼也裝不出來,當然,這不等於不嚴肅。我最佩服的是毛主席提倡的八個大字:團結、緊張、嚴肅、活潑。
走馬湖山 大展宏圖 廣闊天地,不斷探索,儘力施展,這是我的又一幕……。
中國是農耕社會,農民是國家的主體。人民公社是以農民為主組成的一個小社會,是相對獨立的一方小天地,黨委書記就是這個小天地小社會的當家人。
從黨、政、軍、民,到工、農、商、學、兵。又從錢、糧、財、稅,到吃、喝、拉、撒,都在掌管之中,公社黨委書記是中國最小一級的「封疆大吏」。雖然從傳統上說,公社書記還算不上「七品芝麻官」,不算什麼「官」,但在一個公社,卻是大權在握,說話算數。當你真正當上了「封疆大吏」,處於謀政位置的時候,你就會親身體驗到謀政的壓力和苦惱,當然,你也能從中得到鍛煉和成長,你還可以分享到歡樂和成就感。
文昌女子,相貌柔美,卻內藏傲氣;賢勞淑德,卻百折不屈。文昌出了三位「第一夫人」。
宋慶齡是孫中山的夫人,是公認的中華民國的「國母」,當然的第一夫人。宋慶齡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名譽主席。
宋美齡是蔣介石的夫人,自然也是第一夫人。宋美齡生在19世紀,走過20世紀,逝於21世紀,以106歲的人生歷程閱盡近代歷史的是是非非,見證了世紀的遞嬗與朝代的千古興亡,是一位極具傳奇色彩的人物。
謝飛,湖山公社茶園村人,就是我將要任職的湖山公社人,14歲入團,15歲入黨,是30名走完二萬五千里長征的女紅軍之一員,是參加二萬五千里長征的6位海南人中唯一的女性。謝飛曾經是劉少奇的夫人,劉少奇曾擔任過國家主席。從這個意義上講,謝飛屬第一夫人。
一個縣出了三位第一夫人,這不能不算奇迹。文昌女子,善良純樸,婦德禮儀,孝敬公婆,相夫教子。文昌女人,目光長遠,胸懷寬廣。她們覺得男人的天地應在外面而不在家裡,她們鼓勵男人到江湖上去闖蕩;當男人們背井離鄉外出謀生創業、求取功名,她們義無返顧地挑起掌家責任的重擔,操持著一個個家庭,守望著一片片家園。文昌女子,讓男人們肅然起敬。文昌是「國母之鄉」。
文昌男人是熱血兒郎,躊躇滿志,四海為家,建功立業,報效國家。
張雲逸,一個響亮的名字,文昌土苑人,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奮鬥終生,中國人民解放軍十大開國大將之一。
陳策,文昌會文人,早年追隨孫中山參加民主革命。曾任國民政府(廣州)海軍總司令,廣州市長,追贈海軍上將。
林文英,文昌清瀾人,鼎力支持孫中山的革命活動,是華僑的一面旗幟。後來不幸落入敵人魔掌,臨刑前大義凜然,高聲朗誦:溘然長逝去悠悠,竟把頭顱換自由;我不負人人負我,願將鐵血洗神州。
近半個世紀以來在紛紜複雜的歷史風雲中,從辛亥革命、北伐戰爭、抗日戰爭到解放戰爭,文昌的熱血青年紛紛躋身軍旅,赴湯蹈火,馳騁疆場,建功立業。因戰功卓越而晉陞將軍者就有196人之多。文昌是「將軍之鄉」、「華僑之鄉」、「文化之鄉」、「教育之鄉」, 「排球之鄉」。
一個西瓜打一場翻身仗。湖山公社的特點是「三多三少」:荒坡多,熟地少。旱地多,水田少。瘦地多,肥地少。開荒容易種瓜難。
一座橋樑受益一方百姓。一會兒,整個工地便人山人海,大家挑著土你追我趕,幹得熱火朝天,這開頭的第一幕告訴我:群眾就是力量,人民才是真正的英雄。
從6點鐘開始,工地廣播站就播放著振奮人心的革命歌曲,接著,公社婦女幹事林一春從工地廣播站發出標準的文昌話:「英雄的水利戰士,你們辛苦了!公社黨委歡迎你們,東山滾水壩歡迎你們!湖山的大幹快上靠著你們,湖山必上,人民必勝!」工地正中兩側橫豎著兩條大標語:「二個六點半,中午不休息,晚上加一班」、「革命加拚命,苦幹加巧幹,堅決打勝攻堅戰」。醒目的大標語、振奮人心的廣播聲,一排排你追我趕的挑土隊伍,在烈日之下,勾畫出一幅「湖山學大寨」的動人圖畫。它告訴我們:大寨人在艱苦奮鬥,湖山人在改天換地。
天要改,地要換,靠的就是一個「干」字。
一所「學校」培育一代新人。 不拘一格用人才。 在「戲台」上教 「唱戲」。 在「唱戲」中講「颱風」。
在比較中樹學風。小題大做抓作風。同床共枕「耳邊風」。為民著想擋歪風。
借這個機會,我一邊在不斷地發現湖山人才,一邊在不斷地引導著他們,引導他們讀書、學習、工作、創業,引導他們立志做人,引導他們跟上時代步伐。
國母教誨 銘記心中 人們都說文昌是國母之鄉,一個縣出三個國母:宋慶齡、宋美齡和謝飛。
「我的家鄉還是個窮地方,你的擔子可重啊!」
謝大姐當即轉過臉向著我說:「楊書記啊,我這個家鄉還是個窮地方,你的擔子可重啊!我們出生入死幹革命,不就是為了讓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嗎?可解放都那麼多年了,鄉親們生活還比較困難,我的心不安啊!」
這是多麼語重深長的一句話,她鞭策著我,激勵著我。我深知自己身上的重擔,我只有帶領鄉親們改變湖山的貧窮面貌,才對得起湖山的老百姓,才對得起我們的革命先輩。
接著,謝大姐說:「搞農業,水利是命脈,我記得我小的時候,家鄉的水利情況很不好,現在怎麼樣啦?」
「決不能讓『黃賭毒』捲土重來」
「創辦『外來工之家』是一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