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是引導國民精神前行的燈火

文藝是引導國民精神前行的燈火

《轉載》孔慶東：《人民文藝的方向》演講

孔慶東 · 2023-08-22 · 來源：人境發展院公眾號

一個國家如果文化衰敗了，不論它GDP有多高，不論它有多少人閑著沒事兒在吸毒，這個國家就離滅亡不遠了。

今天早晨一出門就發現，仍然是一個霧霾沉沉的日子。但是，我們在坐的各位朋友以及全國各地的許許多多其他有良知的朋友、同胞，今天都冒著「毒霾」，冒著風霜嚴寒，興緻勃勃地聚會。我們與全國各地人民一道進行這樣的聚會，為什麼呢?因為我們胸有朝陽!【掌聲】因為我們心中有一輪紅日，這輪紅日照耀著我們，照耀著我們在這個黑白不明、是非不清的世界上進行戰鬥。

毛澤東的豐功偉績是無法一一曆數的，不論他的誕辰是否逢五逢十，大家都知道，我們一年比一年隆重，一年比一年熱烈，一年比一年真誠地在進行紀念，剛才諸多學者、專家、領導已經從各個方面談到了毛澤東同志給我們留下的寶貴的遺產。我今天時間不多，著重談一點毛澤東對文藝工作的貢獻，如果要加一個題目的話，我談的是「人民文藝的方向」。

中華民族創造過輝煌燦爛的文明，其中文學藝術是重要的組成部分。魯迅先生說「文藝是引導國民精神前行的燈火」，一部人類文明史告訴我們，許多國家的崛起和強大，首先是文藝的強大。如果沒有文藝復興，西方各國現在可能分為上百個小邦、上千個「社區」。而中華民族就是在詩經楚辭、漢賦晉文、唐詩宋詞、元曲明說這一列璀璨的燈光引導下，建立起一個輝煌的、壯觀的、氣象萬千的文藝神國。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到了清朝，除了前期產生過《紅樓夢》、《聊齋志異》這樣的揭露性、批判性的傑作之外，到了後期就進入了龔自珍先生所講的「萬馬齊喑究可哀」的境地，用李白的話說是「大雅久不作」。

一個國家如果文化衰敗了，不論它GDP有多高，不論它有多少人閑著沒事兒在吸毒，這個國家就離滅亡不遠了。清朝的後期，國民精神萎靡不振，打起仗來一敗再敗。這個民族不知道出了什麼毛病了，一開始以為軍事不行，後來以為工業不行、經濟不行、政治不行，一樣一樣地去找，找到什麼我們就改什麼，結果越改越失敗。那一場洋務運動，它的成就我們可以跟一百年後的改革開放相比，它少了什麼?那個洋務運動越搞，掙的GDP越多，這個國家打起仗來就越慘敗，到最後海軍被人家幾乎全軍殲滅。直到二十世紀初，中華民族的精英才發現，我們不是軍事落後了，不是經濟落後了，不是沒有郵局、沒有礦山，是沒有了——靈魂。到這個時候才發現，是國民精神出了問題，而怎麼樣重建國民精神?答案只有一個——文藝。

本人多年研究鴛鴦蝴蝶派，研究晚清到民國初年的那些武俠、公案、言情、黑幕小說，不小心成了這個領域的專家。通過這些文學研究，我活生生地看到了晚清的所謂國民精神、中華民國的所謂國民精神。直到有了五四文學革命，中國人民終於開闢了現代文藝的新紀元。五四的功績大家都知道，但是五四文學運動也陷入了新的迷途，這個迷途就是，為了糾正以前封建社會文藝的錯誤，走上了簡單的歐化的道路，建立了一種瞿秋白同志所批評的「新文言」。雖然是用白話文寫的，老百姓依然看不懂，老百姓覺得還不如看《三國演義》更明白。現代第一文豪、一代大師魯迅先生，他自己的母親就不讀魯迅的小說，他的母親要讀張恨水。有些人說：孔老師，你好像是今天的魯迅，我說我跟魯迅比不了，因為我的母親是讀我的作品的，我的母親讀我的書。魯迅太偉大了，他的母親讀不了、讀不懂他的書。

中國文藝向何處去?是成為某些學者所說的西方現代文藝的一個支流、一個小河溝?還是簡單的「反清復明」，回到某些學者所說的明朝去?北京和上海那些穿著西裝革履或穿著長袍馬褂的學者們莫衷一是。在這個時候，在陝北的窯洞里，有一個穿著灰色舊軍裝的、頭髮長長的中年人，他指出了中國現代文藝的方向。簡而言之就是，我們要建立的文藝是——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當然像前面的老師所講的一樣，這不是毛澤東憑空提出來的，是他總結了五四以來中國現代文藝的經驗。有了這個方向，我們看，從此中國有了新的「風雅頌」。這個「風雅頌」又是從西北高原上拔地而起，有了這個「風雅頌」之後，中華民族的先鋒隊迅速地團結起中國各族人民，打敗日寇、趕走蔣匪，建立了新中國。【掌聲】

隨著新中國的發展，我們每個時代，每一場運動、每一項事業都伴隨著健康的、陽光的、清新的文藝，這就是今天祖國大地數不清的那些紅歌的核心魅力的來源。同時，毛澤東還用自己的文藝實踐為這種文藝做了最好的、最光輝的典範，他的詩詞、他的書法我們都不用講，還有那些他對各個文藝領域具體的指導，文學、音樂、藝術、雕塑、戲劇等等，這些可以寫成很多的書，特別是對樣板戲的指導，還有文革後期對評《水滸》的一針見血的指示等。新中國的文藝就在這條大雅之路上高歌猛進、光耀全球，一直延續到八十年代。

八十年代雖然已經結束了文革，糾正了文革中某些做得過左的地方，整個八十年代的文藝主流仍然是健康的。但是，我在一篇專門講通俗文化發展的文章中指出，就在毛澤東同志誕生的一百年之後，公元1993年，中國流行一首歌叫《新鴛鴦蝴蝶夢》，這一年還產生了兩部重量級的長篇小說，一部叫《廢都》，一部叫《白鹿原》。以此為標誌，中國進入了一個「新鴛鴦蝴蝶」時代，從此開始國民精神萎靡、迷惘、低俗、色情，用老百姓的話說「很黃、很暴力」，到處都是孔夫子所反對的「怪力亂神」，沒有孔夫子想聽的韶樂，沒有李白呼籲的大雅，古人醒來一定會說「禮崩樂壞」。

但更加弔詭的是，連這些通俗文藝的市場我們都沒有佔到。如果說我們犧牲了高雅的文藝，換來了市場也可以，市場也沒有換來。我們的文藝市場控制在外資手中，關於資本控制我們的影視等領域的問題，戴錦華等學者有非常精闢的論述。回過頭來一看，我們完全走上了背離毛澤東所指出的道路，喪失了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藝術。中國文學成了用漢語寫的西方故事。

這種文學首先是反民族的，大量的內容是反對中國人民、污衊中國歷史的。有些作家也知道這樣做不對，一位部隊作家說：尊敬的首長，我要不這樣寫，不但不能獲獎，連發表都沒有地方發表啊，我只有寫污損中國人的，我才能發表，我才能在國內獲獎，進一步去獲諾貝爾獎。這是反民族的文學。

其次是反科學的。大量的作品胡編亂造，熒屏上充斥著各種宮廷醜劇，即使是所謂的主旋律作品，也有編造大量「手撕鬼子」情節的抗戰爛劇，引起老百姓極大的憤慨，引起老百姓對整個抗日戰爭的懷疑，引起一代青少年對歷史的無知。郭松民、梅新育等幾位同志，本來沒必要打狼牙山五壯士名譽權的官司，這樣一個黑白明確的事情，還要通過打官司來贏回正義，說明什麼?正義已經消失太久太久了!我看到一則新聞，講有一個女學生，她要輟學，為什麼呢?她受電視劇的影響，她要穿越，要回到清朝去當格格，這不是段子，這是事實。

最後一點是反大眾。長時間以來，我們主體的文藝是歌頌「封資修」，歌頌帝王將相，蔑視、侮辱勞動人民和普通知識分子，造成整個社會充斥著諂媚權貴之風，一開口就是「我們家是大宅門的」、「我們家是貴族出身」、「我爺爺那是正宗的太監」。整個的文藝的趨勢是反大眾、反民主的。

反大眾、反科學、反民族，我們的文藝隊伍應該長期忍受或處於這種狀態嗎?看看我們的文藝隊伍——我和許多文藝團體都打交道，也去講課，我們今天的文藝隊伍，資金相對雄厚，文化水平很高，好多都是研究生畢業。看個人素質，一個個扮相俊美、身段窈窕，嗓子好、長得好，就是拿不出好作品。三十年來，誰能拿出一個公認的(不要說全世界公認的，就是全國公認的)傳世精品?許多炒作一時、很熱鬧的作品，都經不起回過頭去再看。我們想想80年代炒作的那些作品，有一部能當成經典看嗎?更早一點的，《班主任》、《於無聲處》，作者自己可能都不好意思看了。其實這還算有些歷史價值和美學價值的，90年代以後的更沒法兒看了。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人民群眾除了呼籲實際生活中遇到的不公平之外，在整個精神狀態上，人民懷念毛主席。每天，全國數以百萬計的大小廣場、大小公園裡所唱的那些紅歌，就是對毛主席他老人家最深情的呼喚。這些歌總結起來其實就一句——「抬頭望見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澤東。」【掌聲】

今天看來，毛主席所建立的文藝觀，是高屋建瓴同時又具有普適價值的，因為他總結了古今中外人類全部文藝的經驗，又站在一個新世紀的理論高度上。人民要過健康的精神生活、文藝生活，就必須回到毛主席所指出的這條道路上。還不只是中國人民，我認為美國人民、法國人民、俄羅斯人民都一樣，都應該建立自己國家的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藝。

今天我們看看，到處還有霧霾，但是，因為有了毛澤東，所以我們信心猶在。在這個發言的結尾，我引用閻肅老前輩作詞的、歌劇《江姐》的一句唱詞來作為結束：

「今日告別霧重慶，黑雲沉沉夜未央。待等明朝歸來時，迎回一輪紅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