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如風前傳-第二十章

「三、二、一，聖誕快樂！」隨著平安夜的倒數鐘聲，聚集在馮佳欣家裡的一群年輕人爆發出一陣陣歡呼，所有的人一起舉杯高聲歌唱起來：「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懷想，舊日朋友豈能相忘，友誼地久天長，友誼萬歲，朋友，友誼萬歲，舉杯痛飲，同聲歌頌，友誼地久天長……」馮佳欣面帶微笑站在一旁，用攝像機拍攝著這一美好的場景。

突然間，攝像機的鏡頭裡冒出了一個英俊男孩的笑臉，馮佳欣被嚇了一跳，放下了攝像機，她的同學陳浩舉著酒杯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大聲說道：「佳欣，聖誕快樂！」馮佳欣笑了，從小桌上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也大聲說道：「聖誕快樂！」兩人同時喝盡了杯里的酒，一起坐到了客廳落地窗前的沙發上。陳浩把一隻胳膊搭在了馮佳欣身後的沙發背上，對她說道：「佳欣，明年咱們就畢業了，有什麼打算嗎？」馮佳欣歪著頭想了想，說道：「我還沒想好，我爸想投資買個小島做私人會所，讓我去幫忙，不過，我還是想先找份工作再說。你呢？」陳浩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嘛？早就想好了，我要先去週遊世界，從溫哥華出發，從西向東繞著地球轉一圈。」馮佳欣點了點頭，說道：「嗯，好主意！」陳浩看著馮佳欣，放低了聲音，認真地說道：「我想找個伴，佳欣，和我一起去吧！我們一起環遊地球，共同走過這段人生旅途。」說話間，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渴望和深情。馮佳欣頑皮地一笑，說道：「你還是自己去吧，我怕你路上花光了路費再把我給賣了換錢用。」聽了這話，陳浩沮喪地垂下頭。

這時，窗外遠處的夜空升起一顆紅色的光點，隨著「咚」的一聲響，光點爆開成一蓬五顏六色的煙花，照亮了半個天空。馮佳欣輕輕「啊」了一聲，對陳浩說道：「快看，多美的焰火！」陳浩瞥了一眼窗外，說道：「是，挺好看的。不過還是不如你美麗。」馮佳欣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謝謝陳大公子的誇獎，你也蠻帥的，一定迷倒了不少女孩兒。」說話間，馮佳欣的閨蜜崔靜蹦到兩人面前，大聲說道：「嘿！你倆幹嘛呢？躲這兒說啥悄悄話呢？」陳浩瞪了她一眼，說道：「怎麼哪兒都有你啊？」崔靜回瞪了他一眼，說道：「好話不背人，讓我也聽聽唄。」說著，她一把拉起了馮佳欣，「走，跳舞去。」馮佳欣回頭笑著對陳浩說道：「一起來吧！」陳浩無奈地說道：「你們玩兒吧，我在這兒看焰火。」不等馮佳欣再說什麼，崔靜拽著她到了客廳的中央，和其他人一起隨著音樂跳了起來。

在馮佳欣家外面的樹林里，小林坐在一輛黑色的賓士車中，用望遠鏡觀察著豪宅里的一切，他嘴角叼著的煙捲不時地亮起一個小紅點，繼而冒出一縷輕煙瀰漫在他的臉上。突然，他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小林連忙放下望遠鏡，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聽著電話，他的臉色變了，說了句「知道了」，便把手機扔到座位上，啟動汽車快速地開出了樹林，向山下駛去。

因為時差的原因，再加上大劉那如雷的鼾聲響徹整個船艙，劉風一直無法入眠。自從離開文景樓之後，他基本就沒有合上過眼睛，而他也不敢閉上眼睛。夜店裡被勒死的那個女孩模糊的身影總是在他的腦海里遊盪著，他怕一旦睡去，就會在夢裡看到那個女孩充血青紫的臉龐。在劉風很小的時候，他曾經僅僅為了好玩，用石頭砸死過一隻小麻雀，兒時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但是每當成年後的劉風回想起自己做過的事，他都有種愧疚的感覺。所以，他對一切通過剝奪生命來獲取樂趣的行為都深惡痛絕。對劉風來說，殺人更是他從未想過的事，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他的手中消失了，即使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仍然無法原諒自己，這種精神上的折磨，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排遣。

劉風坐在船頭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布滿血絲的雙眼茫然地望著夜空的星斗。小林把車停到碼頭邊，下車看到了船頭的劉風，對他說道：「你在這裡幹什麼？」劉風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小林跳上船，顧不上理他，徑直進了船艙，來到阿雪的艙房外，一邊用力敲門一邊喊道：「阿雪，阿雪！趕緊起來，雄哥和強哥出事了！」過了一會，阿雪揉著睡眼打開了艙門，不滿地說道：「你幹嘛呀，這麼晚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出什麼事了？」小林說道：「雄哥和強哥在香港失風了。」阿雪撇了撇嘴，說道：「這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別吵我睡覺。」說著，她就要轉身回艙房，小林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驚訝地說道：「喂！強哥可是你的親哥哥，出了這大的事你還有心睡覺？」阿雪猛地揮動胳膊掙脫了小林的手，尖聲喊道：「我親哥怎麼了？我早就勸他收手，做點正行，可他就是不聽。一天到晚跟你們這些王八蛋混在一起，干著見不得光的勾當。被抓是早晚的事，這下我倒省心了，不用再提心弔膽地過日子了。」小林被罵得睜大了眼睛看著阿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阿雪又指著他的鼻子說道：「我警告你，不要再打什麼歪主意，現在他們被抓了，正好樹倒猢猻散。你，還有那倆新來的都趕緊給我滾蛋，老老實實地做人去！」說完，阿雪回到艙房裡，重重地摔上了門。

小林被氣得差點七竅生煙，想發作卻又不敢，這阿雪看上去是個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卻和她哥吳君強是一模一樣的暴脾氣，發起蠻來天王老子也不怕，即使是季天雄都會讓她三分，更不用說這些小弟了。小林恨恨地一腳踹開了另一間艙房的門，走到床邊，一巴掌拍到正在酣睡的大劉腦袋上，喊道：「別他媽睡了，趕緊起來！」被打醒的大劉混混沌沌地跟在他身後出了艙房，來到甲板上，嘟嘟囔囔地說道：「出啥事了，林哥？」小林掏出根煙點上，深吸了一口，說道：「雄哥和強哥在香港失風了！」「啊？！」大劉驚訝地張大了嘴，「那咱們咋辦啊？」小林又吸了口煙，慢慢吐出一股濃濃的煙柱，說道：「雄哥原本計劃的那票生意不能半途而廢，沒有了他們兩個，咱們三個要把事情做完。搞到錢后，正好用來打點關係，想辦法把他倆撈出來。」大劉不解地問道：「啥生意？」小林說道：「接財神（黑話：綁票）。這事我已經跟了有半個月了，點已經踩好了。是個大陸高官的宅子，在西區山頂上，家裡就一個妞和一個菲佣。她們的活動規律我也摸清了，後天晚上咱們就動手。」一聽有妞，大劉來了精神，他抹了把口水，說道：「有妞？漂亮不？」小林面帶淫笑看著大劉，學著他的口音說道：「那妞賊雞巴靚了，看得我老二都硬了。」聽了這話，大劉樂得手舞足蹈起來，一邊嘿嘿笑著一邊說道：「那個啥，林哥，得手了之後讓兄弟咱過、過過癮唄！」小林用手指著大劉也跟著笑起來，繼而把臉一扳，說道：「你給我聽好了，別他媽的光想著褲襠里的那點破事兒。這個妞是咱們的財路，你少給我打她的主意。」大劉一縮脖，摸著自己的光頭不敢再說話。小林又放緩了語氣說道：「等咱們把錢搞到手，想玩兒啥樣的女人還不都隨你挑？到時候哥領你去溫哥華的紅燈區玩兒個夠。」接著，他的話鋒一轉：「但是，在事成之前，你給我老實點兒，出了差錯，老子騸了你！」說話間，小林撇了一眼一直背對他們而坐的劉風，沖他喊道：「喂！還有你，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別他媽的跟丟了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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