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東在語言班裡用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和所有從大陸來的女性新移民建立了良好的朋友關係,他的這種結交異性朋友的本領曾經令劉風頗為羨慕嫉妒恨。經過一個晚上的苦苦思索,劉風終於研究明白了戰東的秘訣,那就是「不要臉」。戰東並不在意劉風的用詞是否妥當,他給自己總結出來的是「哥們兒那叫親和力。」他給劉風上課道:「你不能整天板著個臉好像苦大仇深一樣,想泡妞就要放下架子,臉皮要厚,嘴要甜,懂不?」劉風不以為然地看著戰東,只是笑,並不說話。戰東繼續說道:「西遊記看過沒?孫悟空牛B吧?但是沒有女人緣,為啥?誰在他眼裡都是妖精,那哪兒成啊!學學豬八戒,管你是妖精還是人,美女就成唄,凡事別看得那麼透。」
沒過兩天,語言班裡又來了一位叫Marry的上海美女,戰東很快就和她聊到了一起,他發現Marry居然和他們住在同一幢公寓樓里。Marry租的是五樓的一個一室一廳的單元,而且她和戰東有著共同的愛好:游泳。用她的話說,游泳是可以令女人保持身材而又不會練出肌肉塊的最好運動方式。在課間休息時,戰東眉飛色舞地和Marry聊起了各種游泳動作,並相約當晚晚飯後一起去公寓樓的室內游泳池切磋一下。一回到公寓里,戰東就興奮地把Marry的事和劉風講了,劉風說道:「今晚我還要去打工,估計後半夜才能下班,要不我乾脆在外面忍一宿,給你們騰地兒?」戰東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她自己一個人住,我們有地方。」聽了這話,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的劉風突然被嗆了一下,差點把嘴裡的茶水噴到戰東臉上,他一邊咳嗽一邊說道:「你還真想幹壞事啊?」戰東嘿嘿一樂,說道:「這怎麼是幹壞事呢?我們這是互相安慰一下寂寞的心靈。」劉風擦了擦嘴邊的水跡,說道:「有我陪著你,你還寂寞?」戰東一撇嘴,說道:「你?那可不一樣。倆傻老爺們在一起時間久了會變態的,知道不?」
晚飯後,戰東換好了泳褲早早地來到了室內游泳池,安靜的泳池內空無一人,他百無聊賴地自己遊了起來。變換了幾個泳姿之後,戰東仰身漂浮到水面上,一邊看著天花板,一邊心不在焉地輕輕擺動著雙腿玩起了仰泳。一個不小心,他的腦袋撞到了泳池邊的瓷磚上,痛得他連忙用雙手捂住了腦袋,身體縮成一團,又嗆了一大口水。這時,傳來了一陣女人清脆的笑聲,戰東連忙轉身看去,只見Marry穿著一件睡袍站在泳池邊,正面帶笑容望著他。戰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剛剛差點睡著了,一時大意。」Marry微笑著說道:「游泳都可以睡覺的?你真厲害。」戰東說道:「嘿嘿!不是,應該是睡覺的時候都可以游泳。」Marry脫下了睡袍,隨手扔到了泳池邊的長椅上,順著短梯慢慢地下到了泳池裡。她穿了一套白色的比基尼泳衣,曲線玲瓏的豐滿身材立馬吸引了戰東的眼球。戰東打起精神,用一個漂亮的蝶泳動作游到了Marry的身邊,激起的水花濺了她一身。Marry不禁鼓起掌來,說道:「真棒!我一直想學蝶泳,可是總也游不好,你能不能教教我?」戰東摸了一把臉上的水,說道:「沒問題,跟我學,保證你一晚上就會。」說著,他拉起Marry的手把她領到了深水區,在講解了幾個動作要領后,用雙手托住了Marry纖細的腰,幫她浮起在水面上,讓她擺動雙臂和雙腿練習起來。
Marry在練習了幾次后,基本掌握了動作要領,她示意戰東放開她的腰部,想自己試一下。戰東縮回了雙手,往後退了兩步,Marry努力按照剛剛學會的技巧遊了起來。然而,蝶泳需要有力的腰腹部力量才可以游好,從未做過這方面練習的Marry遊了幾下就氣力不支,亂了章法,在水裡一陣胡亂撲騰,還嗆了好幾口水。戰東見狀,連忙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她,讓她的頭部露出了水面。慌亂中,Marry也緊緊地抱住了戰東,不停地嬌喘著。軟玉在懷,戰東身體的某個部位不由自主地起了變化,他的呼吸也跟著變得急促起來。Marry也感覺到了他身體的反應,臉上飛起了一抹紅暈,她輕聲說道:「喂,老兄,您想什麼吶?」戰東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可沒想啥啊!只是我的小弟弟想幹壞事了。」Marry輕輕打了他一下道:「討厭,你可真夠壞的。」戰東就勢摟緊了她,說道:「這就叫壞了?我還會更壞的呢!」說著,他突然吻住了Marry的雙唇。Marry吃了一驚,嘴裡嗚嗚著,揮動雙手拍打著戰東的後背和肩頭,想要擺脫他。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很快她就放棄了掙扎,雙臂慢慢繞到了戰東的脖子上和他吻到了一起。
半夜才回到公寓里的劉風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房門后,注意到門口還擺著戰東的拖鞋,不禁搖頭一笑,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重重地躺倒在床墊上。然而,他的神經卻一直保持著亢奮的狀態,久久地無法入眠。剛剛在冬季俱樂部后廚里發生的一幕幕場景又一次展現在他的腦海里。
戰東辭職后,后廚又招來了一個新的洗碗工,也是從大陸來的新移民,南京的老孫。Peter似乎在大陸移民面前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他總是指使老孫替自己干各種雜活,還時不時地指摘老孫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每當老孫提出異議時,他都會炫耀般地說道:「我要幫他們廚師打下手,這些活自然應該你來做啦。」老孫對此頗為不滿,一直強忍著沒有發作。劉風倒是和耿直的老孫很對脾氣,倆人在休息時經常一起抽煙聊天,山南海北地聊著自己在國內時的各種經歷。
今天晚上后廚里特別忙,因為俱樂部接待了一個五百人的大宴會,即使是劉風和老孫兩個人一起做,都無法應付堆積如山的各種餐具。二廚不停地催促他倆加快速度,每隔幾分鐘就會跑過來抱怨他倆拖了後腿,導致廚房的餐具供應不上。終於,老孫再也無法忍受,發了脾氣,沖二廚大吼道:「We have tried our best. Stop complaining.」(我們已經盡全力了,別再抱怨了。)二廚被驚呆了,他從來沒見過敢跟他這麼大聲說話的中國人。愣了半晌,他扭頭進了大廚的辦公室。過了一會,二廚滿臉通紅地回到了廚房裡,把Peter派了過來,幫劉風和老孫刷碗。Peter像以往一樣,繼續對老孫指手畫腳,他並沒有注意到老孫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突然,老孫停止了刷碗的動作,脫下了工作服,轉身扔到了Peter的腳下,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媽的,老子不幹了!」隨後,老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廚房。看到這個情景,廚房裡的幾個白人廚子湊到了一起竊竊私語,還時不時地發出幾聲輕笑。目瞪口呆的Peter摸著自己沒剩幾根頭髮的大腦袋,眨巴了幾下眼睛,對劉風說道:「喂,風,你的朋友今天怎麼了?」劉風看了他一眼,說道:「他太累了。」Peter搖了搖頭,還是一臉的茫然。
終於,在持續忙碌了將近三個小時后,宴會接近了尾聲,送到后廚的餐具變得稀少起來,劉風和Peter總算可以稍稍喘口氣休息一下。Peter拍了拍疲憊不堪的劉風的肩頭,說道:「喂,風,你聽說神五發射的新聞了嗎?」劉風點了點頭,Peter問道:「這件事你怎麼看?」不等劉風回答,Peter伸出了一根手指搖了搖,極為不屑地說道:「這個不說明什麼!沒有什麼了不起。」劉風皺起了眉頭,用冷峻的眼神逼視著他,一句話也不說。Peter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尷尬地笑了兩聲,轉回身去,嘴裡喃喃地說道:「真的沒有什麼了不起。」恍惚之間,在劉風的眼裡,他那原本粗壯的身材突然變成了渺小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