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風一邊開著車一邊沉思著,眼前總是晃動著那個紋在黑衣人後脖梗上的圖案。突然,一個詞蹦進了他的腦海,「雇傭兵」,繼而,他又因為自己荒唐的想法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怎麼可能!」
又開了大約四十分鐘的車,劉風終於趕到了華人家庭醫生居住的小區。這是個中產階層聚居的小區,正如劉風所預料的一樣,整個小區同樣被洗劫過了,街道上散布著被砸壞的汽車和傢具,還有偶爾可見的屍體。劉風下了車,端著上了膛的VZ58步槍,不抱任何希望地走進了家庭醫生的房子。
房內一片狼藉,劉風在客廳的地毯上發現了家庭醫生夫妻倆蜷縮成一團的屍體。每具屍體的脖子上都有一道深深的刀痕,看樣子他倆沒有做任何反抗,就像束手待斃的小雞一樣被人割開了喉嚨。已經見慣了死人的劉風還是被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刺激得有點反胃,他幾步走到客廳的后陽台,想透透氣,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後院修剪整齊的草地中央,躺著一具裸體女屍,黑色的長發雖然遮住了半張臉,劉風還是認出了那是家庭醫生的女兒。一個18歲的漂亮女孩,品學兼優,剛剛被多倫多大學錄取,還曾經是高中校籃球隊的啦啦隊長。每次跟劉風提起他的女兒,家庭醫生都充滿了由衷的驕傲,現在這女孩卻變成了一具沒有聲息的屍體。在綠色的草地映襯下,女孩白皙的身體四肢伸展,屍體上沒有任何傷口,只是在脖間有一道紫黑色的勒痕。瞬間,劉風的胸口像被人猛擊了一掌,憤懣的感覺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用力抓住陽台欄桿,低著頭大口喘息著。
過了很久,劉風踏著沉重的腳步走進草坪,把女孩的屍體抱進了房內,輕輕放到了家庭醫生夫妻倆的屍體旁邊,然後從廚房裡找出來一桶食用油澆在房內四處的地上,用打火機點著一張紙巾扔到了油上。火焰逐漸充滿了整個房間,看著火中的三具屍體,劉風倒退著走出了房子,眼眸中閃耀著升騰的火光。
劉風站在大街上,看著燃燒中的房子,點著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長長地吐出一口煙霧,這才覺得胸口似乎透出了一口氣。然而,在劉風心裡,怒火卻隨著眼前的大火一起越燒越旺,他跳上皮卡,猛踩油門,開出了小區,向城市的東北區駛去。
和被洗劫過的西北區不同,東北區沒有遭到任何破壞。這裡聚居著整個城市裡社會最底層的人們,在這場動亂中,他們卻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在失去了秩序的日子裡,他們四處劫掠,通過暴力獲得曾經讓他們垂涎三尺的財物和女人。人性里惡的一面,在他們的身上赤裸裸地暴露了出來。
劉風很快就輕車熟路地開到了一幢因為年久失修而顯得破敗不堪的平房前,房前的草坪上停著一輛早就拆掉四個輪胎的破車。劉風把VZ58步槍留在了皮卡里,空手走到房門前,攥緊了拳頭狠狠捶打著房門。房內傳出了腳步聲和粗野的叫罵:「Stop knocking at the f***ing door!」(別他媽的敲門了!)隨著房門的打開,一股濃重的大麻味道撲面而來,熏得劉風連忙屏住了呼吸。開門的是一個瘦小枯乾的東南亞人,看似弱不禁風但是一對小眼睛里卻射出兩道精光。
看到劉風,東南亞人的臉上露出了微笑,說道:「Hey! Look at who is this? My friend, long time no see.」(嘿!看這是誰來了?好久沒見啊,我的朋友。)說著,他抱住了劉風,同時在劉風的後背重重地拍了兩下表示親密。劉風也拍了他兩下,說道:「Long time no see my friend. I am here for your help now, Tommy.」(好久沒見了,我的朋友。我來這裡尋求你的幫助,湯姆。)Tommy放開劉風,說道:「What can I do for you my
friend? You wanna come in and take a seat?」(我能為你做些什麼,我的朋友。你需要進來坐下嗎?)劉風苦笑了一下,說道:「No , thank you. Here is ok. You used too much weed Tommy. Sooner or
later ,you will be killed by it.」(不用了,謝謝。就在這裡吧。你抽了太多的大麻了,湯姆。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大麻上。)Tommy哈哈一笑,說道:「So what? I don』t care and who
the f*** cares?」(那又怎樣?我不在乎,又有誰他媽的會在乎呢?)劉風搖了搖頭,說道:「Alright. Do you know where Lucas
is?」(好吧。你知道盧卡斯在哪裡嗎?)聽到這個名字,Tommy馬上收斂起了笑容,凝視著劉風的眼睛狐疑地問道:「Why are you looking for Lucas? 」(你為什麼要找盧卡斯?)劉風也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Yesterday, he went to Panaroma community with his brothers, right? 」(昨天,他和他的夥計們去胖大媽山社區了,對吧?)Tommy眨了一下眼睛,說道:「I don』t know. Why the hell
should I know about his f***ing business?」(我不知道。我他媽的為什麼要知道他的事。) 劉風說道:「Come on, man! Every time you
blinked, you were lying to me. So you must know about his f***ing business. Now,
tell me where he is.」(少來這套,哥們!每次你眨眼的時候,都是在對我撒謊。你一定知道他的事。現在告訴我,他在哪裡。)Tommy還想繼續抵賴,說道:「Oh man……」(噢,哥們……)
沒等Tommy說完,劉風拔出了軍刺,頂到了他的下巴上,惡狠狠地說道:「You know
what ? Yesterday, one of my friends, a doctor and his wife were killed by
cutting the neck. And his daughter was raped and then strangled. Only Lucas is
doing his f***ing business in that way. Now tell me, where the f*** he is.」(你知道嗎,昨天我的一個朋友,一個醫生和他妻子被人割喉殺死了。他的女兒在被強姦后給勒死了。這是盧卡斯的手法。現在告訴我,他他媽的在哪裡。)
最後一句話,劉風是一字一頓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同時,他的手上加了一點勁,軍刺的尖端嵌進了Tommy下巴的皮膚里。Tommy被軍刺頂得仰起頭,半舉著雙手無奈地說道:「Easy man, easy. Alright, he is ……right behind you.」(放鬆,哥們。好吧,他就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