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林靜看著女兒驚訝而又委屈的面龐.又是喜又是驚,喜的是每天都見面的女兒一夜之間悄悄的蛻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女人了,驚的是女兒的動靜如此之大,而且還用她那張小嘴把這整個過程形容得如此具有情節。這讓她有些的意外。她不禁伸出雙手來把女兒攬入了懷中,不停的撫模著她凌亂的頭髮道:
「不要驚慌,這是每個女人必經的一站,沒有這一站,你就不會長大,更不會成熟。沒有這一站將來你又怎麼能擁有母親的稱謂呢?」
「誰稀罕當什麼母親,我可不想像你一樣,找一個又離了,直到現在還單著,還不是因為我拴著呢?」
「瞎說什麼?正是因為你的到來,媽媽的生命才有意義,才會活得有目標。不過你可是冤枉了媽媽了,媽媽之前還問過你什麼?你肯定都忘記了。」
女兒想了一下,突然用哭腔給予了否認:
「你無非就是說了,女孩子這個年紀少喝涼水,少坐冰涼的地方,還有……我想起來了,你說一旦發生了什麼,少做劇烈的運動。是不是這些?只是你這個一旦範圍大了,誰又會鑽那個牛角尖呢?」
女兒看著媽媽沒有回她的話,以為自己的話說重了,馬上又緩了一下這僵持的氣氛說道:
「不過其實我心裡也不是不知道,看著我們班上的女孩子一個個不是先來,就是也到了。我心裡即期待又排斥,期待我也趕快加入,又怕自己一旦加入,便再也找不回少女時光了。只是它到來的這麼措不及防,還是我沒有料到的。嗨……如果每個女人都會有這樣的第一次,我自然也不能免俗了。」
「即然是知道,怎麼還大驚小怪的呢?真好像是心有靈犀,我今天下班路過菜市場,什麼也沒買,就買了塊鮮姜回來了,你猜我怎麼想的呢?我老覺得咱家蔥蒜總是有餘,唯獨一做魚就短了姜,所以看到了,就提前預備下了,現在想來,原來是讓我閨女的這個事頭催的呀!還好咱家也有紅糖備著,現在我就去燒水去。」
晚上吃完了飯之後,女兒搬著個枕頭跑過來,一定要到媽媽的房間里睡,她不知是今晚上感到格外的孤獨,還是與母親的互動讓她倍感溫馨,口口聲聲的還晠著:
「少女時光的告別之夜,明天她就沒有理由再在這裡停留了。」
「你在媽媽這裡,可以永遠放心使用,你可以永遠保留這份時光的。如果不信你可以問一問你姥姥,你猜……姥姥對於媽媽記憶最深的是什麼?」
「肯定不會是這一出吧?」
「告訴你也會笑的,竟是我穿著開襠褲的時候。」
「呵呵 那我姥姥肯定得了老年痴獃了,遠期記憶這樣的強烈。」
「去……去……你盼點好行不行?你這張嘴越來越……「
「越什麼?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是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誰讓我不是別人的女兒呢?」
「你倒好撿著媽媽的不是學,我身上的好處,你也撿著學點呀。」
「還有什麼我沒有撿到的呢?鼻子眼晴和嘴巴,我都撿到了。還多虧撿到了,如果撿不到,像了我爸的一眼大一眼小,再不就是鼻子那樣偏塌的。那我將來連婆家找起來都難。」
「誰說這些了,這些都是天生的,是怎麼學也學不來的,我說的是你應該學一下,將來遇事能不能不要太矯情,要學著自己堅強一點,慢慢養成獨立行事的習慣。比如像這種帶著哭腔的埋怨:都是我一個人挺過來的。難道這種事別人還能幫到嗎?你知道每個人從小到大都會經歷無數的苦難和挑戰的,人生總會有第一次。然後才會有第二次 第三次直到免疫為止。如果把第一次就看成習慣和考驗。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埋怨和無處可訴的委屈了。」
「媽媽 你今天是不是領了老師的工資了?否則的話就不會倒在床上,還在讓我聽白天上課的內容?」
「好的東西,老師和媽媽的目標是一致的。」
「聽得我的耳朵都快長雞毛了,也快到了免疫的水平了。」
「原來你是現學現賣呀,竟然把我剛才的話活學活用到了這裡。」
「誰讓我是你女兒來的。將來沒準還一個鼻孔出氣呢?」
母女倆依偎在一起,說一回笑一回,一直說到了夜深,直到倆人哈欠連天,這才閉上了嘴巴。許久沒有這麼親密無間的互動場面了。林靜撫著女兒的頭髮,好像又回到了剛剛離婚的時候,那時候剛剛離了婚,她不得不搬回母親家,女兒因為太過年幼,根本就不適應這種新狀況,在見不到爸爸的情況下生活,所以經常是噩夢連連,常常是哭著喊著叫醒了自己。夜裡含著手指頭睡的毛病就是那時候形成的。好像只有吃著手指頭,才能讓她不去想這些事情,才能讓她忘掉眼前的一切,才能讓自己安靜下來。對此做母親的林靜好生的怨恨自己來,怨恨在她正在需要父母,哪個愛都不能少的情況下,自己擅自打斷了這種平靜。她只得抱著女兒睡,不管多累多乏,也都是等待女兒入了睡,她才開始打發自己的睡蟲。一晃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悄悄的溜走了,小女孩慢慢的長大漸熟,而她已是白髮上頭了。從青年步入了中年,可怕的是下一站等待她的將是老年了。人生有生老病死四苦的煎熬,還更有有漏皆苦之說。生老病死哪一個又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了的?人生之漏又是誰可以躲得過的呢?盼著孩子一點點的長大成人,而長大成人的代價就是自己慢慢的走到了人生的末端。想到這裡,看著熟睡中的女兒.她反倒是無眠了,兩隻眼睛像兩根繩子支撐著似的,望著窗外照進來的的一縷月光,發起呆來。